“黃金版給我再來一包!”
“我來兩包!”
“我也要一包!”
預想中耗費口舌斤斤計較的場面根本就沒出現,這幫已經殺紅眼的釣魚人徹底放飛自我了。
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鏵尖位置兩撥人的魚獲已經讓所有旁觀者徹底折服了,尤其是挨在鏵尖兩側距離近的釣友對餌料效果的印象尤其深刻,自己的餌料許久都沒動靜,換了餌料之后沒幾竿的功夫就開始上魚,近乎立竿見影了。
文東簡單的統計了一下,河邊的釣友們足足預定了三十多包魚餌,哪怕是那些釣具簡陋不太舍得花錢的哥們,都定了幾包普通版的餌料試試。
統籌好數量,文東騎著電驢子在生產路上繞了一圈,這才回到店里。
方便袋啥的也不好用了,文東干脆從后間找出一個大紙殼箱子來,將調制分裝好的餌料一股腦的塞到箱子里,隨后用繩子固定好,馱著整箱的魚餌直奔渭河邊橡膠壩。
一來一回加上分發魚餌收費找零的功夫,足足耗費掉了兩個多小時,等到文東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七點多了。
釣魚人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尤其是面對特定魚情時候,以幾個人為小團體的釣魚人們之間,消息傳播是很快的,于是不到一天的功夫,渭河橡膠壩長大魚的消息就如同插了翅膀似的傳遞開來。
就在各處釣魚人奔走相告的時候,一個不好的消息卻讓剛剛燃起激情的釣魚人偃旗息鼓。
上游水庫水位持續暴漲,又到達了放水泄洪的紅線警戒點。但是降雨停了,天氣預報也沒有準確的消息,水庫管理局既舍不得庫容的水,又怕再度降雨突然泄洪給下游的人民群眾造成風險,介于這種特殊的情況,水利局跟水庫管理局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抽調工作人員搭配轄區內的特警聯合執法組建專門的巡邏隊沿河巡邏,在這段期間,禁止任何人在河邊長時間逗留,更是不允許釣魚了。
釣魚人雖然不怕苦不怕累,但是九成九以上的都是遵紀守法的普通人,既然有穿制服的人來清場了,這魚自然也就釣不成了,于是一群人興趣懨懨的收拾東西離開,不少心思活泛的,則暗地里打起了主意,等到人都走光了,自己晚上再來偷偷的野釣,尤其是鏵尖周邊位置的魚獲,真饞人啊。
任何時候,最先受益的,永遠都是最先吃螃蟹的那波人,在這場泄洪鬧劇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秦陽他們幾個,外加上老王三人組。占據了天時地利的哥幾個,每個人都至少搞到手一百多斤魚獲,大呼過癮。
更深遠的影響則是,老王因為下雨半歇業狀態的肉鋪,突然成了賣魚的鋪子了,幾個相熟釣友釣到的純正野生魚成了最近幾天市場上的搶手貨。而一直躲在幕后沒有親自參戰的文東,也成了最大的贏家,單單配方餌料,都賣了一大批,進賬無數。
市區,錦龍釣具 刀疤臉正在店里跟幾個相熟的釣友喝茶聊天,十多天沒露面的李峰峰開著自己的捷達停在了店門口,隨后邁著碎步走進了店里。
“喲,小李來了,快里面!最近這段時間忙啥去了,沒釣魚啊?好久都不見你人了!”疤子隨手洗了一個茶碗倒滿茶遞了過來。
“點子低,遇到點煩心事,剛處理好……”李峰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咋地了?有困難你說話,哥幾個幫你合計合計……”疤子接茬道。
李峰峰看了一眼坐上的人,有兩個自己根本不認識,在機關單位上班的人哪個不是老油條,打著哈哈岔開話道:“不值一提!對了,聽說了沒,渭河上游放水了,殺豬那個老王頭他們釣的不錯啊,我朋友在市場上見他擺攤賣渭河野生魚,大的有十多斤呢!……”
疤子說道:“媽的,隔著河邊遠就是不沾光,等到消息傳到咱們這,黃花菜都涼了!”
“也不一定,這頭一只上岸的螃蟹,還是咱們市區釣友吃的呢!魏然他們你們有認識的吧?然哥給我打電話約我去釣魚,我正好在車管所有點事耽誤了沒趕上,白瞎這場好魚腸子都給我悔青了!”一直坐著沒說話的另外一個小平頭青年插話道。
如果文東在的話,估計看這個哥們也有點眼熟,他叫曹建平,也算魏然秦陽那一幫子里的外圍成員,最早在渭河邊晚上掐魚烤肉的時候,這個哥們就在呢。這個哥們家庭條件跟另外幾個比要差好多,自己捯飭著點二手車生意,釣魚的時間不算充裕,出勤率有限,零碎的時間喜歡在市區的漁具店呆著,屬于消息靈通啥人都熟萬事通類型的這么一個人。
聽到曹建平提到魏然,李峰峰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前段時間自己找城管隊長給文東添亂,就是魏然找人擺平的,為了把這件事的影響壓下去,李峰峰最近沒少裝孫子,請客吃飯送禮啥的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
“聽說庫管局跟水利上不是專門安排了人在渭河邊巡邏?李子有認識的人嗎?托朋友問問,能說上話的話,咱們晚上半夜去夜釣去,水庫放水啊,渭河里的魚說不定都滿了……”刀疤道。
“回頭我托人問問看看,估計不太好弄,水火無情,這種事馬虎不得,如果出點意外等于是給領導上眼藥,查實了可就扒皮回家了,沒啥人愿意擔這樣的風險……”李峰峰心里有些沒底的說道。
看到李峰峰一點底氣都沒有,哥幾個就知道這事兒十有八九夠嗆,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曹建平打起了心底的小算盤。
李峰峰找不到熟人,可是魏然能找到啊,魏然老子是市委常務副市長,他三姨夫是水利局的副局長,這點小事,跟下面人打個招呼就得了,一句話的事兒。
“疤哥給我拿點窩料,手頭還有點事,我接著走!”想到這里,曹建平不動聲色的說道。
“中午飯都訂好了,吃了飯再走也不晚!”疤子挽留道。
“改天吧,改天我請,今天真有事兒。”曹平掏錢結了賬,拎著東西就上了車。
捷達車剛剛開出街口,曹建平就撥通了魏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