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天牢。
原本一身錦袍、儒雅英俊的姬考,如今已變成一副臟兮兮的下仆模樣,提著水桶和抹布,彎腰走在牢房的過道中。
突然他屁股上被人猛踹一腳,一個踉蹌跌進一座打開的牢房,身后傳來獄卒罵罵咧咧的呵斥聲:
“小白臉磨嘰個屁!趕緊給我打掃干凈……”
姬考只是配合地笑了笑,便開始認真地打掃起牢房來,細致認真,他那一絲不茍的模樣,像極了在書房中誦讀經典、研墨書文,一身溫文儒雅氣質即使在陰暗牢房也是那么令人賞心悅目。
身后牢門砰的一聲關上,獨留姬考一人。
門外的牢頭和獄卒大搖大擺地走開,獄卒悄悄問道:
“頭兒,我們把這種腌臜事扔給那小白臉做沒問題吧?怎么說他也是西伯侯世子……”
牢頭不屑道:
“世子?他還敢反抗不成!瞧他那窩囊模樣……”
“前段時間死了那么多人,皇宮侍衛人手不足,連我們天牢里的獄卒都抽調去了,現在那些打掃牢房的屎尿屁事,不讓他做,難道還要老子親自動手?”
牢頭說完,大步離去,獄卒也屁顛屁顛跟著離開。
姬考此時有些驚訝地看到牢房中央躺著的人影,四肢盡斷,身體干枯,居然是被關押在天牢的原始天魔!
這位不可一世的魔頭如今看著凄慘無比,整個人泡在屎尿之中,臭不可聞,身上更是爬滿了蛆蟲蚊蠅,讓人看著就惡心欲吐,難怪連獄卒都不愿理他。
姬考嘆息一聲,不避骯臟,給原始天魔全身清洗了一遍。
原始天魔即使被打理干凈,仍然是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樣,他氣息微弱至極,雙眼翻白,神采全無,嘴里流下了癡呆的口水。
然而當姬考回身清洗抹布的時候,原始天魔的雙眼瞬間變得漆黑一片,仿佛兩團吞噬光線的黑暗漩渦,死死盯著姬考的背影。
姬考轉身再看之時,已經地上已經沒有了原始天魔的人影,驀然間一股恐懼涌上姬考的心頭,讓他手足冰涼。
“砰”的一聲輕響,原始天魔從天而降,腦門頂上了姬考的頭頂百匯穴,發出清脆撞擊聲。
姬考跪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嘴巴無聲地張大,欲要喊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響,眼中閃爍著絕望之意。
兩人的腦袋牢牢吸在一起,原始天魔陰森的笑聲直接傳入姬考心底:
“真是極好的資質根骨啊!可惜是‘先天乾坤功’的底子……哈哈!受德那孽徒用天魔四蝕把你給廢了,真是幫了本座的大忙……”
“小子!讓你有幸見識一下魔道最高奧義——‘魔道輪回’!這是本座效法大天魔元神,不死不滅,轉劫重生的無上真法!”
片刻之后,氣息全無的原始天魔尸體摔落到牢房地面之上,如同一根枯腐朽木。
姬考站起身來,此時的他,已經改換心智,完全被魔頭附體。
他英俊的面容之上露出一絲猙獰,眼中的陰郁有若實質,嘴里喃喃自語道:
“本座再次歸來,準備受死吧受德……”
突然,牢房之外飛來了一道鞭子,“啪”的一聲打在了天魔姬考的后背之上。
“小白臉竟敢偷懶!給爺爺滾出來,還有五座牢房要你去收拾,不打掃干凈看爺爺不干死你!”
牢房外的獄卒一臉頤指氣使,不屑地看著姬考。
可是當他看到姬考轉頭投來的陰冷眼神,整個人都被嚇得雙腿發軟,心里不住哀嚎:
媽的老子信了你的邪,不是說他不敢反抗的嗎?狗日的牢頭……
就在氣氛緊張之時,牢頭及時趕到,他清了清嗓子,對姬考說道:
“小子,你運氣好,不用干活了!你的手下給本大爺孝敬了不少,哈哈,不愧是西伯侯世子,真是油水豐厚啊!”
“去去去,回你的牢房里待去,這些天不要給我惹事,不然大王怪罪下來,本大爺也擔待不起……”
空曠牢房之內,姬考此時靜坐在床上,他渾身黑氣彌漫,顯然是在吸納魔氣,重新修煉天魔功。
神魂深處,姬考的人格被原始天魔牢牢壓制在角落中,無數道魔氣封印,讓他永無重見天日的機會。
“小子!乖乖去死吧,你這個世子也真夠廢物的,本座占據了你的身體,不就也成了姬家人?到時候本座奪了天下,可不也是姬家的天下么?總不比你窩窩囊囊地死在牢中……”
鎮壓完身體原主人的意志,原始天魔完全把這具肉身掌控在手,魔氣倒灌之下,境界不斷攀升,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五成功力,重回先天巔峰的境界,可惜天魔元神被打碎,更是被那孽徒抽走了一半之多!要想再練回當初的神魔之境可不容易啊……”
朝歌城中的流云客棧。
一位少女撲在一名老嫗懷中,驚喜道:
“婆婆!孫女終于又見到您啦……”
少女正是在飄渺城和姬發見過一面的白狄毒將,名為小花,而這位老嫗,則是她的親奶奶,白狄一族的大高手,鳩婆婆。
鳩婆婆一臉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孫女說道:
“我的小花喲,真是心疼死奶奶了,看你瘦的,這一路上吃苦頭了吧……”
少女似乎想到什么,雙頰微紅,埋著臉不說話。
鳩婆婆把小花拉進屋內,只見床上坐著一位枯瘦老頭,居然是白狄一族的魔君。
他在皇城誅魔一戰中身受重傷,暈倒在廢墟底下,最后卻被白狄一族的高手乘亂救走,帶到了這一處據點修養療傷。
少女小花對魔君行禮,魔君點頭示意,隨后對鳩婆婆說道:
“多謝婆婆這些日子助我療傷,如今我的傷勢已好了七八成,就不必在朝歌停留了,我打算即刻返回白狄一族。”
“不過還需勞煩婆婆你繼續留在朝歌,緊緊盯住紂王的一舉一動,若是朝歌有發兵南下的跡象,立刻通知族內!”
鳩婆婆躬身領命,少女小花也是彎起了嘴角,似乎是在期待著某個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