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已經決定了嗎?”
“沒錯!我會對九妹負責到底的。”
姬發眼神溫柔,看著前方一個人忙活著搭柴升火的燕九妹,語氣堅定說到。
“我能感覺到她的真心真意,為了我,九妹甚至愿意背叛她父親。”
“如果我辜負了她,九妹會很傷心很傷心吧……”
李青萍沉默了會,他掏出一把短劍,遞給姬發說道:
“這劍是我剛下山,同燕九妹交手時緝獲的,用的不是很順手,還是物歸原主吧……”
“正好她送了你一塊玉佩,你還沒還禮呢。”
姬發有些驚喜,接過短劍告謝一聲,便歡天喜地朝燕九妹那邊跑去……
一路行來,一座巍峨高山已隱見輪廓。
然而越是靠近,沿途越發不太平,盜賊馬匪多如牛毛,僅是正面沖撞李青萍三人的隊伍就有五批,少則三人,多則二十人。
但是他們都在李青萍輕輕一瞥的目光下敗走退去。
李青萍殺意外顯,有如寒徹九天的月輝灑下,那些膽敢直面他的匪徒都在一眼之下凍得身心俱僵,仿佛遇到洪水猛獸一般,掉頭就走。
然而李青萍已經在那一瞬間暗中傷了他們的肝膽經絡,雖然不至于肝膽俱裂,但他們回去之后慢慢就會泄盡兇性膽氣,從餓狼變成綿羊。
若是肯就此退隱,安心當個普通人耕田勞作,還能保住性命。
但還想繼續廝混在餓狼堆中,只會被他們的同類狠狠踩在腳下,甚至撕成碎片……
時近黃昏,夕陽染得大地一片金黃。
李青萍三人走出茂密叢林,頓覺前方豁然開朗,從山坡俯瞰,下方有一處小小農舍,四周是開墾完畢的幾畝農田,頗為井然有序。
一位矮小老漢正躺在籬笆院墻內的空地上,瞇著眼睛,一口一口地抽著手中旱煙。
李青萍上前對老漢行禮問候道:
“老丈有禮了,我兄妹三人從西岐而來,見天色已是不早,想要出些銀錢,借寶舍留宿一晚,不知老丈可否收留我三人?”
老丈眼前一亮,見李青萍三人相貌出眾、氣度不凡,便也客氣招呼道:
“哈哈,當然可以,怠慢諸位貴客了,小老兒這破地方,哪需要貴人破費銀錢,隨意住,隨意住……”
老漢帶著三人轉了一圈,指點客房位置,邊走邊聊道:
“西岐是個好地方啊,小老兒祖上就是從西邊遷到此地,現在聽聞西岐在西伯侯爺的治理下繁榮安定,反倒是飄渺城這一帶混亂無比,日子愈發不好過嘍……”
聽到“飄渺城”三個字,李青萍心中微動,開口向老漢打探道:
“老丈所說的飄渺城,可是那邊建在山腰處的那座?”
眾人順著李青萍的手臂指向望去,只見那座高聳無比的大山已清晰不少,瑰麗奪目的晚霞映照著山體更顯氣勢磅礴,而山腰位置有一處寬廣平臺,上面坐落著一座奇跡般的宏偉城市。
李青萍不由得想到了指環王電影中的剛鐸首都,同樣是依山而建,高低錯落著數層的建筑圈,風格別致。
不過飄渺城更加不可思議,剛鐸首都好歹地基是在山腳平原,飄渺城卻是直接建立在半山腰,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老汗瞇起眼眸,語氣有些復雜地對眾人解釋道:
“沒錯,這就是飄渺城,呵呵,明明像是神仙的居所,其實卻是不折不扣的萬惡之城!”
“萬惡之城?”
眾人不解地反問到。
老漢一臉唏噓,看著眼前三雙稚嫩的臉龐,開始緩緩講述飄渺城的來歷……
三十年前,飄渺城只是一座粗淺簡陋的山寨,由上千名馬賊占據,他們劫掠四周商隊,由于此地是大商和西方諸侯的要沖之地,油水頗豐,因此數年來掠奪金銀財寶無數。
直到三年后,忽如來了一位絕世高手,他匹馬單刀,與馬賊廝殺一天一夜,憑一己之力就將馬賊滅亡殆盡。
他這等英雄之舉,在此地贏得巨大名望,他匯聚了無數崇拜他的民眾,一起建立了那座奇跡一般的飄渺城。
他正是如今的飄渺城主,蒼極刑。
但是眾人沒想到,他們寄予厚望的英雄,居然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他骨子里愛好混亂和殘忍,飄渺城麾下編制的軍隊,和之前的馬賊沒有兩樣,對外掠奪,對內欺壓,無惡不作。
那些散落在四周的無數中小規模山賊、馬賊們,只要按時上交一定財物,就能“合法”劫掠,百無禁忌。
飄渺城對大商的通緝罪犯和左道邪人青睞有加,各種優厚待遇,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無法無天之徒。
但是飄渺城主憑借他的絕世武力,鎮壓一切不服,稍有反抗就會被抓去,嘗試城主設計出來的種種酷刑,慘遭折磨而死。
眾人靜靜聽著老漢的講述,心情越來越沉重。
姬發神情晦暗,雖然一路上已經有所預感,但從小生活在西岐這樣的美好之地,完全想象不到其他地方是怎樣的水深火熱。
“這樣的制度,豈不是成了九反之地,隨時都會被殺害?百姓還怎么過生活啊……”
老漢解釋道:
“持有飄渺城下發的令牌,盜賊就會放棄劫掠,這是飄渺城和他們定下的規矩。”
“依照實力和貢獻,令牌分為五等:金、銀、銅、鐵、木,前三者可以出入山腰處的飄渺城內,而后兩者只能在山腳下的集市內活動。小老兒我的就是最低等級的木牌……”
老漢說著掏出一塊木片,給眾人展示一番,隨后有些苦澀地收起:
“老頭我當年曾死心塌地地追隨飄渺城主,兩個兒子都參軍戰死了,才換來這一片木牌……但又有什么用呢?如今我糟老頭子一個,孤家寡人,活在這世上不過是等死罷了……”
說著不由哽咽,老淚縱橫。
“我死后下到地獄,沒臉見我那兩個娃啊……”
“為什么不能來一位真正的救世主呢!我算老得快要死了,也想要撐起這把骨頭,死在為他沖鋒陷陣的路上啊!”
李青萍和姬發聳然動容,只感到心頭有一股熱血激雷在翻騰不休,愈演愈烈,仿佛心底的某種東西被炸裂,開始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