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看起來，蒂塔共和國依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樣子，但其實執政聯盟早就下令全國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防備的目標，自然是大裂谷東部正在整軍備戰的迪門修斯。
雖然至今依然有部分元老不愿意相信迪門修斯會再次入侵，但他們的意見在大勢的裹挾之下已經無關緊要。
偏偏在這種節骨眼上，里昂遇到了一個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而且喃喃自語說著召喚和響應之類話題的男子。
里昂轉頭看了看洛薇莎身上活動不便的晚禮服，將手中的紅酒杯交給她。
“洛薇莎，幫我打一下掩護，我去抓住那個人問問情況。”
作為蒂塔共和國地位最高的階層，法師參加宴會時并不需要太過刻意的打理，只需要一件整潔的長袍，別上代表自己身份的徽章就能參會，沒有人會說這種裝扮不體面。
只有剛來密斯提，對這里的風俗還不太習慣的海因里希家族還按照慣例穿著筆挺的禮裝，這在一群法師當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洛薇莎回頭看了看依然熱鬧不減的宴會廳“你最好動作快一點，我擔心隨時可能有人過來。”
“放心。”
里昂兩個字剛說完，他的人已經身在花園中，正好就出現在那名抱頭蹲防的男子身旁。
短短幾秒后，里昂手上提著那名毫無反應，既然嘴里碎碎念的男子回到了二層陽臺。
“很快吧？”
洛薇莎好笑的說道“是是有空間傳送果然能為所欲為。”
里昂現在的空間傳送還不是完全體，只能在短距離內來回，想要達到長距離傳送，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深入鉆研。
兩人同時看向這個被人抓住也沒有任何反應的男子。
此人是一名穿著男仆服裝的中年人，他的鬢角有些許斑白，年齡看上去大概有50歲左右。
“這個人……應該不是法師吧？”
里昂放下這名男子后，他再次蹲下來來回念叨著那么兩句話。
“福斯特？”
身后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里昂和洛薇莎的思緒，西斯汀·克萊德站在陽臺入口，一臉驚訝的看著那名精神不正常的中年男子。
里昂略微挑了挑眉，指著那名念念有詞的男子問道“克萊德副主席，你認識這個人嗎？”
“當然認識，他是今天載我來參加宴會的車夫。”
西斯汀大步走到那名中年男子身旁蹲下，抓住對方的雙肩用力搖晃了一下。
“福斯特，清醒一點，你看到什么了？”
‘哼？’
里昂的眼睛微微瞇了瞇，他腦中一閃而逝的劃過一個想法，不過眼下的重點是讓這個石樂志的車夫找回神智。
“我對精神法術有一些粗淺的研究，姑且讓我試試吧。”
得到西斯汀的許可后，里昂伸手在福斯特頭上輕點，他手指上的光芒逐漸沒入對方腦中。
“唔……”
隨著法術生效，車夫停止了復讀機一般的舉動，他臉色有些痛苦的捂住頭，似乎在與自己腦內的某種存在做斗爭。
“呼……呼……”
福斯特雙手撐在地上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茫然的抬頭四顧，看到近在眼前的西斯汀時，福斯特臉上露出了愕然之色“主人？我這是……”
“呃！”
稍微回想起之前的經歷，福斯特臉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想不起來……”
里昂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位車夫“嗯……應該是某種存在從精神層面影響了他的理智，除非讓精神專精的法師徹底搜查和整理他零碎的記憶，不然……恐怕很難獲得線索。”
西斯汀眉頭緊皺“怎么會這樣？福斯特一直是個勤懇老實的人啊，為什么他會和精神法術扯上關系？”
里昂搖了搖頭道“不一定是精神法術，也可能是通過物品、或者某種儀式影響到了他，而且……恐怕這個人只是誤中副車。”
西斯汀表情嚴肅的看向里昂“你是說，對方的目標是我？”
“確實有這種可能。”
西斯汀向那名一臉茫然的車夫詢問了一些細節，他的記憶只到自己在馬車上等待主人歸來，再次清醒時就已經出現在這里了。
低頭考慮了一下，西斯汀對里昂和洛薇莎說道“我會想辦法找一名專精精神法術的施法者，希望能找回福斯特丟失的記憶。”
“這件事，背后恐怕沒那么簡單。”
目送西斯汀攙扶著福斯特進入宴會主廳向一臉詫異的卡爾德隆打招呼，里昂依然站在陽臺上，雙手抱在胸前努力思考著。
“召喚，我記得克萊德副主席最擅長的就是召喚法術吧？而且……”
洛薇莎表情凝重的問道“你懷疑他召喚了惡魔，由此影響到了自家的奴仆和下人？”
里昂聳了聳肩道“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就像副主席所說的一樣，恐怕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一說到召喚法術，在召喚專精缺乏大魔導師的情況下，我們第一時間就會想到克萊德副主席吧？”
洛薇莎沉吟道“嫁禍？”
里昂搖了搖頭“缺少線索，暫時只能做毫無根據的推測，意義不大。”
“等著吧，總之先看那名車夫接受檢查的結果……雖然我認為獲得線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場歡迎宴會的結尾多少有點變味。
離開海因里希家族的宅邸時，不少人臉上都能看出疑惑和擔憂，顯然之前西斯汀提供的可能性讓他們嚇了一跳。
“密斯提當中可能潛伏著迪門修斯的密探，也許有人使用召喚法術將遠在大裂谷另一頭的惡魔召喚到了這座城市。”
“召喚法術嗎？”
返程的馬車上，格里高利聽了里昂的描述，低頭回憶了一下。
“確實，除了西斯汀本人外，現在密斯提范圍內沒有能在召喚造詣上超過他的人，難道……”
里昂好笑的攤了攤手道“院長，你走入思維誤區了。”
“誰說一定要最強的召喚師才能召喚出惡魔？僅僅因為他家的車夫出問題，很多人就下意識的懷疑到克萊德副主席的身上，未免有些過于草率吧？”
格里高利一愣，轉換過思路后，他立刻就豁然開朗了。
“沒錯！召喚惡魔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法術，只要與迪門修斯簽訂過契約、并且魔力足夠，就算只是粗通召喚術的外行人也能成功召喚。”
‘不過這些外行人通常都會被急速流逝的生命力吸成人干。’
維護召喚物存在會持續消耗魔力，低階迪門修斯姑且不論，中高階的惡魔召喚需要不菲的魔力來維持。
如果魔力不夠，召喚契約會自動抽取施法者的生命力來填補。
“哎撲朔迷離啊。”
格里高利嘆了口氣“我確實是老了，腦子不如你們年輕人那么靈活。”
“希望受苦半生的西斯汀不會真的想不開投靠惡魔，我不敢想象她的女兒得知這件事后會有什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