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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 三次連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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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年度的紅白歌會,紅組由石川小百合壓軸,白組壓軸、也是今年的全場壓軸,則連續兩年都交給北島三郎。

  演歌皇帝避完了涉黑的風頭,照樣還在除夕夜稱王。演歌地位崇高,至今為止的紅白歌會,擔任壓軸的歌手里,非演歌派的少之又少,大概僅有1978年山口百惠和澤田研二這一組。

  而早些年,G肉pSounds興起時,樂隊甚至被NHK視作不良分子,被紅白歌會禁演。

  北島三郎的大壓軸開唱之前,按照慣例,本屆出場的歌手們一齊登場,紅白兩組各站一邊,共同為他捧場。

  紅白歌會進行到下半場的后半段時,幾乎就是演歌歌手與歌謠歌手們的專場。待在后臺、因為要等著返場不能離開,這段時間就無聊又漫長。

  今年,樂隊有了單獨的休息室,想做什么做什么。美和醬把心愛的GAMEBOY帶在身邊,拉著巖橋慎一和中村兄對戰。多虧了任地獄,讓這個無聊的除夕夜還有一絲趣味——

  又一次狂虐完美和醬以后,巖橋慎一面帶微笑,發出感慨:“游戲確實挺好玩的。”

  把耗子扛槍的小狐貍打到氣鼓鼓,這也不失為一種趣味。

  休息室的電視機里播著NTV的跨年節目,美和醬輸到長吁短嘆,還不忘抽空看一眼電視,對著搞笑藝人的表演哈哈大笑。

  巖橋慎一心里暗戳戳想,此情此景,也挺像搞笑節目的。

  幾局游戲玩下來,輸的人頭昏眼花,贏的人也開始發暈,放下游戲機。終于,休息室的門打開,經紀人進來,通知樂隊去候場,準備完成今晚紅白歌會的最后一項任務。

  給大壓軸的演歌皇帝捧場當壁花。

  經紀人來通知的時候,石川小百合還沒有登場。趁這個空檔,今晚出場的歌手們兵分兩路,做好準備。等她唱完歌,主持人上臺,介紹最后的大壓軸歌曲的時候,魚貫而入,站到舞臺兩側。

  DREAMETRUE都不愛在這種時候出風頭,自覺往后、往角落站。

  巖橋慎一頭套一戴誰也不愛,用不著管理面部表情,在哪兒都差不多。一年之中,總有這么一兩次,讓他對戴著頭套出演電視節目這件事感覺到省心。

  開場亮相時一套衣服、演出時一套衣服,現在返場又一套衣服——說的是中森明菜。她若無其事,站到DREAMETRUE長頸鹿男身側。

  不過,卻是跟一起過來的、登場了這一年紅白歌會的女偶像荻野目洋子站在一起,高高興興面朝舞臺中央,給北島三郎的演出鼓掌捧場。

  巖橋慎一稍微偏頭,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中森明菜。她熱心捧場,專注看演出,互動也只跟荻野目洋子互動。似乎站在他身邊,只是個到了臺上以后隨便站到的位置。

  越是這樣,越讓他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這個中森明菜在捉弄人的錯覺。

  真幼稚。

  巖橋慎一心里悄悄想。

  去年和前年,紅組兩連獲勝,今年度的紅白歌會,開場的時候,紅組的主持人三田佳子也提到,看點是“紅組能不能達成三連獲勝”。

  這幾年女歌手的勢頭強烈,年末的紅白歌會,紅組獲勝的次數也比白組要多,三連獲勝,不是什么難辦的大目標。

  北島三郎的演出結束以后,統計今年的票數,紅白兩組票數咬得極緊,紅白兩組的主持人三田佳子和武田鐵矢,也配合著營造緊張氣氛,對著不斷變化、你超我趕的票數說起了給己方助勁兒的話。

  白組那邊,光GENJI開了個頭,手舞足蹈給白組加油,北島三郎這個演歌皇帝,也擺出與民同樂的架勢,揮著手臂加油。

  白組開了個頭,三田佳子也對著紅組這邊揮手鼓勁兒。個性活潑些的女歌手,也跟著拍手助陣起來。

  一到這種場合,平時臺上人來瘋、臺下窩里橫的美和醬反而興致缺缺,悄悄往巖橋慎一和中村兄身后縮,生怕自己被卷進這種無意義的氣氛里似的。

  DREAMETRUE就是因為有美和醬所以才是紅組歌手好不好……

  巖橋慎一跟中村兄在這件事上出奇一致,都往旁邊站站,讓美和醬站在前面,宣示他們兩個曾毅混在女歌手隊伍里的正當性。

  一往旁邊站,旁邊就是中森明菜。

  她倒是配合,像個孩子似的使勁兒拍著手。巖橋慎一往旁邊靠,中森明菜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胳膊肘兒不偏不倚,頂進他懷里。

  碰著個什么東西,中森明菜嚇了一跳,下意識把胳膊往回抽。扭過臉去,對上一個長頸鹿頭套。后知后覺,想起來旁邊站的是DREAMETRUE的長頸鹿男。

  那個總是戴頭套,也不怕熱的奇怪家伙。

  她故意這么想。會這么暗戳戳念他,未必不是一種自得其樂的惡作劇。

  戴著頭套,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中森明菜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張拿她沒辦法的臉。一瞬的插曲,她把臉重新轉向舞臺。

  統計的票數終于定格。

  “第四十回紅白歌會的勝利方是——紅組!!”今晚的總主持人,NHK的新聞主播松平定知,宣布了最終的結果。

  三田佳子興奮地重提“三連勝”的事,和白組的主持人武田鐵矢握手以后,報喜一般,和紅組的歌手們揮手致意。

  NHK的局長舉著那面代表勝利的旗幟上臺,連續三年,把它交到紅組主持人的手里。

  紅白歌會開播以來,紅組三連勝不是第一次。同樣的,白組三連勝也不是一次。這些年來,現象級的女歌手,比現象級的男歌手要多,在年末聯歡會上自然占優勢。

  三田佳子接過了勝利的旗幟,到此,紅白歌會進入最后一個節目。分散在舞臺兩邊的歌手們往中間聚集,在即將邁向新的一年的時刻,集體合唱那首《螢之光》。

  除夕夜的寺廟,鐘聲長鳴不息。

  電視畫面里,不斷切換全國各地有名寺廟敲鐘的場景,配合播音員聲情并茂的解說。打開收音機,同樣聽得到除夜的寺廟鐘聲。

  千惠子不愛電視畫面里的直播,更喜愛從收音機廣播里收聽除夜鐘聲。

  除夕夜的中森家,兩個出了嫁的女兒不在家,明菜去參加紅白歌會,小女兒明穗和朋友去了山梨縣滑雪過年。

  中森明男惱怒千惠子攛掇兒女,讓他不得不同意賣出那棟大樓,除夕夜也不愿意和妻子同坐一桌,一個人去了修善寺。

  兩個兒子,和各自的一家人回來,陪母親慶祝除夕。

  年飯是千惠子準備的。中森家的除夕夜,多年來一直熱熱鬧鬧,擅長烹飪的千惠子,準備好豐盛的年飯,除夕夜過完,一大家人連夜趕去神社初詣。

  紅白歌會,中森明菜出場的時候,擠在一起的大家,也津津有味看她演出。年幼的侄子侄女,看到電視里的姑姑,興奮地直拍手。

  雖然對“姑姑是能在電視里看到的人”這件事已經清楚得很,但對小孩子來說,每一天的電視,都是值得再興奮一次的新電視。

  年底,在千惠子的促成下,那棟中森明菜出錢蓋的大樓終于掛到了不動產公司。

  地產熱愈發熱烈,這棟大樓蓋了幾年,反倒升了值。不過,中森明菜急著想要出手,和不動產公司的工作人員商量定價的時候,并沒有太貪戀升值的那部分。

  清瀨這地方,地處東京的郊外,繁華也繁華不到哪里去。不過,大樓蓋在車站前,從清瀨站到都心的交通路線也通暢,這大樓要是轉手到善于經營的人手里,說不定能有番作為。

  關了那家賠錢的餐館,搬離了中森大樓,年后,中森明菜的二哥和二嫂,打算從清瀨離開。是去都心,還是到別處,小兩口還沒計劃好。

  不過,兩人目標一致,想讓一雙兒女過上好生活。今后如何不知道,但是現在,受到妻子鼓勵,中森明菜的二哥,把落在那個妹妹身上的目光稍微移開了。

  千惠子聽著除夜的鐘聲、還有播音員的解說,心情悠閑。盡管丈夫離家,可她心情并不感到不痛快。

  真要說起來,分居多年,一個人反而比兩個人更自在。

  今天晚上,她還在唱片大賞看了上臺領獎的巖橋慎一。上了電視,巖橋慎一看著跟平時過來吃飯時的模樣好像有點變了,看著硬朗沉穩,干練得很。

  和那個拿明菜沒辦法、對明菜的捉弄束手無策,只得一臉無奈的青年,是兩副形象。

  可反過來想,盡管被捉弄,可輕輕巧巧就能把主動權從明菜手里拿回來,不動聲色又牽著明菜的鼻子走。……這樣的地方就跟他在電視里的形象有點貼合。

  記得電視里,主持人宣布了企劃賞的得主“巖橋慎一”的名字時,跟大伯家的兒子玩得投入的平太,忽然抬頭,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了?平太。”

  小小的平太轉了幾下眼珠,仿佛把自己轉暈了似的,迷迷糊糊搖頭,“沒什么……”

  這副天真模樣,逗笑了和室里的大人。和他一起玩的、年長他兩歲的堂兄也擺出大人的架子嘲笑他,“真傻”

  平太個性極好,被笑話了也不惱,自己也跟著笑。

  京都沒有叫“巖橋”的點心。

  千惠子莞爾一笑。

  看過了紅白歌會,吃完了年飯。千惠子還把家用的卡拉OK機搬出來,一大家人熱熱鬧鬧聯歡。

  中森明菜不在的時候,她的哥嫂倒是會點播她的歌來唱。

  她每年參加完紅白歌會,總要回來過年。人多的時候時間過得快,玩著玩著,起居室的拉門拉開,剛才還在電視里的人,現在就站在門外。

  “我回來了新年好!”中森明菜笑瞇瞇,心情極好。

  紅白歌會結束以后,她沒有參加歌手們之間組織的聚會。就從NHK大廳出發,由經紀人大本送她回來。

  睡了一覺,又起來了的侄子侄女們,歡呼著跑到這個姑姑身邊,拉住這個電視里的人。和中森明菜一起來的,還有為大家準備的新年禮物。

  她邁進來,在替她騰出的位置上坐下,環視一圈,“父親呢?”

  “去溫泉旅行了。”千惠子的語氣,聽著像在開中森明男的玩笑。

  不過,中森明菜知道自己的母親,心里清楚不是謊話。她點點頭,心情平和。既不氣惱,也不感到遺憾。

  千惠子親自去拿替她留下的大飯食盒,中森明菜帶著一絲心滿意足揮動筷子。

  “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大哥正和孩子們提議,要是現在就乖乖去睡覺,過后就帶他們去神社初詣。只要聽到要去什么地方,小孩子就熱烈響應,爭先恐后往樓上跑,比賽誰先鉆進被窩。

  “新的一年,明菜醬也去參拜吧。”千惠子笑道,“許個會實現的愿望。”

  中森明菜聽到母親這個奇妙的說法,忍俊不禁。

  紅白歌會結束,離開NHK大廳的后臺,坐進樂隊的車子里,這才松一口氣,把頭套給摘下來。

  美和醬笑嘻嘻,“辛苦了哦,慎一君。”她神情爽朗,“我會記得帶禮物回來給你和正人桑的哦!”

  說的是要跟朋友去澳大利亞新年旅行的事。

  巖橋慎一被美和醬各種奇丑無比、出其不意的禮物給折磨得夠嗆,一聽到“禮物”,就開始感覺微妙。

  以美和醬的作風,感覺會買袋鼠的那個啥當禮物送給他。

  可仔細想想,送袋鼠的那個啥,總比送個開除大禮包嚇他一跳來得好。畢竟,前者屬于美和醬的正常發揮。

  東京人中村兄直接回老家,現在回家還能趕上大飯的飯尾。巖橋慎一先回家,明天一早回靜岡。

  姐姐朝子和姐夫成田寬之,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去。他心里琢磨。

  到了家,電話的留言指示燈亮著。

  巖橋慎一饑腸轆轆,先檢查了冰箱里有什么可吃的,打開燃氣燒著水,又去聽電話留言。先是一通沒什么特別的新年祝賀。

  下一通,聲音一響起來,他有點意想不到。

  “巖橋桑,我是菊池桃子。”

  “祝賀您拿到了唱片大賞的企劃賞,本來正普通的看著電視,沒想到突然看到了您的英姿……”

  電話留言里,菊池桃子的聲音悅耳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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