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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鮮明記憶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飛越泡沫時代

  (補更)

  聽完了南沙織的《17歲》以后,中川大吾又把森高千里的《17歲》放進唱機。

  音樂響起時,過去的南沙織、現在的森高千里,少年時的自己,現在的自己,在這一刻,慢慢重疊在了一起。

  改編了的《17歲》,雖然幾乎找不到從前《17歲》的影子。但是,中川大吾并沒有那種自己的回憶被冒犯了的感覺,反而對舊的曲子能在如今重新煥發光芒感到高興。

  做出適當的改變,適應這個時代,被這個時代重新接受。他相信,會有更多喜歡這個新版本的《17歲》的聽眾。

  中川大吾又想到現在瀟灑度日的信吾,心中多了一點對弟弟的理解,不再只是覺得他運氣好,也不再一味地為他這種生活方式擔憂。

  說到底,總說弟弟運氣好,認為他的生活方式不可取,這樣的他,內心難道沒有對弟弟的嫉妒和輕視嗎?

  但是,時代是不可逆轉的。

  他所出生的時代和信吾出生的時代,雖然僅僅只隔了六年,但是,如今的世界瞬息萬變,三年就是一道代溝,在不同的時代,有著對時代不同的選擇,他應當去尊重這種差異,也應該去理解信吾。

  那么他自己呢?身處這個時代,應該怎樣去生活呢?

  這個問題,在聽著森高千里的歌的時候,猝不及防又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這一次,他似乎有了個答案。

  《17歲》就是《17歲》,即使是改編了的《17歲》,雖然乍看之下變了,但實際上骨架仍舊是從前那副骨架,只是變得更加貼合了現在而已。

  只要核心不變,《17歲》仍然是《17歲》。

  人大概也是這樣,只要本心不變,自己也就永遠都是自己。

  中川大吾心想,自己是否也應該去進行某些改變呢?

  他想起自己的所在的機械制造公司,正準備和某個家電廠商合作,成立新的企劃室,共同進行游戲機的研發和制作。

  現在是游戲機越來越流行的時代,今后游戲機肯定還會更加風靡……

  時代。

  中川大吾心中又一次冒出這個詞,并且做出決定。

  他要去申請調職,加入這次的新企劃。

  星期六,中川信吾和約會對象,公司的派遣女職員黑木花一起開車去湘南玩。坐進車里,黑木花從手包里拿出來一盤磁帶,“信吾桑,能放這個來聽嗎?”

  中川信吾瞄了一眼磁帶,不禁失笑,這不是森高千里的《17歲》嗎?

  “前幾天朋友借給我的,我覺得一定要在兜風的時候聽聽看。”黑木花皺起鼻子笑了笑,“這首歌真時髦。”

  中川信吾接過磁帶,故意道:“是嗎?但這可是十七年前的老歌啊。”

  “能把老歌變得這么時髦,不是很了不起嗎?”黑木花說,“我聽了這歌,都要變成這位森高桑的粉絲了,真厲害。”

  “確實不簡單。”中川信吾隨意打量磁帶的背面,看著唱片公司華納先鋒的標識。

  想到華納先鋒,第一反應就是中森明菜。她是公司現在最頂級的歌手了。中川信吾不禁想到被自己收進書架的那張森高千里的《17歲》,就是被安排和中森明菜的唱片放到一起的。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制作公司那里,公司的名字是GENZO。

  “行啊,就放這個來聽吧。”中川信吾答應著,把磁帶拿出來。

  接著,那已經被他聽過了許多遍的富有節奏感的前奏,在車廂里響起來。

  這一天,托黑木花的福,中川信吾又將這首《17歲》聽了好幾遍。黑木花好像特別喜歡這首歌,還說什么“可惜沒有帶手提錄音機,要不然就帶到海邊去聽。”

  中川信吾說她,“要是那樣,會被人白眼的吧?”

  黑木花聽了這話,又露出那種皺起鼻子的笑容,高高興興,奔向海濱大道。

  “空無一人的大海”

  “想要確認兩人的愛情,因此逃離你的臂彎”

  “奔跑在耀眼的海水邊”

  中川信吾用鼻音哼唱著跑了調的這首《17歲》,腳步輕快地走向黑木花。他想起自己的群馬老家。群馬是內陸縣,四周被其他的縣緊緊包圍,也沒有大海。

  哥哥大吾有輛二手摩托車,暑假的時候,他坐在哥哥的摩托車后座,跟著哥哥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去榛名湖,摩托車上掛著小錄音機,歌聲飛揚。

  哥哥會如何看待這首新版本的《17歲》呢?

  中川信吾忽然意識到,即使想著已經甩開了哥哥的陰影,但是過去的記憶仍舊鮮明存在著。雖然說著哥哥喜歡的南沙織已經過時,再繼續守舊就會被拋棄,但是,這支《17歲》不正是脫胎于舊的流行嗎?

  中川信吾覺得自己似乎也懂得了哥哥的某些想法,也體諒了他總是笑著說“你運氣好”的心情。暗地里總是跟哥哥較勁兒,可難道不是因為他總是盯著哥哥的身影嗎?

  中川大吾一直獨居,從湘南回來,周末,中川信吾去哥哥那里,意外發現了森高千里的那張《17歲》。

  “這陣子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這張唱片。”中川信吾玩笑道。

  中川大吾回了一句:“這支曲子編的很不錯,沒想到,過去的東西,原來稍微變一變,就又能跟上流行,變成這么時髦的東西。”

  “有句話怎么說呢?金子不管做成什么都是金子。”中川信吾說。

  中川大吾聽了這話,一怔,什么也沒再說,中川信吾也沒有說什么。兄弟兩個仍舊是場普通的聚餐,聊的話題也和過去沒什么兩樣。

  但是,哥哥卻不再那樣溫吞,弟弟也不再鋒芒畢露。

  新的《17歲》和舊的《17歲》,中川大吾和中川信吾,卻在這一刻達成了微妙的“和解”。

  隨著《周刊現代》發行,川畑吉一郎的文章喚醒了這些對《17歲》帶有某種情懷的人,這些人未必能帶來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但是,這卻是溫和的火苗。

  這火苗常燃不熄,從看過了《周刊現代》的讀者那里,又燒到對這篇文章一無所知的人那里,最終越燒越旺,燃出誰也不能忽視的熱量。

  終于,這張單曲的走勢,也如同注入了什么力量一般,向著前所未有的高度上行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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