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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生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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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劉打開漆盒,里邊卻又是一層浮雕著精美獸紋的厚實鑄鐵盒。

  絲絲縷縷仿佛呼吸般的淡淡熱氣兒,從盒中飄散出來,在冬日滴水成冰的寒冷空氣中異常明顯。

  張楚見狀,瞳孔微微一縮,心情頓時變得有些復雜。

  他已經隱約間猜到了鑄鐵盒中,盛裝的是何物。

  他伸出一只手,探向鑄鐵盒。

  大劉見狀連忙道:“楚爺,還是我來吧。”

  江湖中暗算人的陰招毒計層出不窮,類似于信中藏毒、盒中設箭等等招數,都是最常見的、也是用的最多的。

  是以所有遞到張楚手頭的物件,大多都是先經過大劉的手,確認無誤后,才轉給張楚。

  “無妨。”

  張楚輕輕搖頭,拒絕了大劉的好意,不過到底還是謹慎的釋放出一股血氣,包裹住探向鑄鐵盒的手。

  鑄鐵盒入手,略有些燙,就像是觸摸火爐上水已沸騰的鐵壺。

  “這盒中,不會是一團火吧?”

  他心道了一聲,揭開鑄鐵盒的蓋子。

  剎那間,一股肉眼可見的熱力噴涌而出,眨眼間便將四面透風的涼亭,烘烤得宛如壁爐燃燒的密閉房間一般!

  “噫,這玩意都快趕得上空調了!”

  這是張楚的第一反應。

  再定神一看……

  鑄鐵盒中,并不是他心想的火焰。

  而是一枚大小、顏色和形狀,都很像秤砣的黑色物體。

  似乎是……一塊石頭?

  “楚爺,盒中還有東西。”

  站在張楚對面的騾子,在鑄鐵盒與漆盒的間隙中發現一物。

  他用兩根手指將那物夾出來,燙的是齜牙咧嘴,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的倒騰了好幾個回合,才抓起衣角將那物兜住。

  是一張巴掌大的銀片。

  張楚取過來看了一眼,就見銀片上用優美的楷書工工整整的寫了三個字:地火種。

  他認得,這確是霍鴻燁的筆跡……

  張楚不由的輕嘆了一口氣。

  霍鴻燁還是霍鴻燁。

  要么不做。

  做就做得讓人無法拒絕!

  “楚爺,這是什么玩意?”

  騾子看了看鑄鐵盒里的物件,又看了看張楚手里的銀卡片,心頭很是好奇。

  他不是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當下風云樓的一個重要工作,就是打探、收集離火榜上有名的奇火蹤跡,只是暫時還沒取得什么進展而已。

  他一直以為,奇火應該就是一團火。

  只是顏色可能會和煮飯用的柴火不太一樣……

  而眼前這玩意兒,明顯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張楚倒是知道的比他多一些。

  奇物是大自然的杰作。

  某種意義上與蘑菇、寶石、煤炭等等大自然的饋贈,有一定的相似性。

  當然,奇物的誕生,要更加苛刻,更加玄妙一些。

  既然是自然形成,那奇物的形態自然不可能是固定的。

  這就好比水和冰。

  冰的物理形態與水沒有任何相似性。

  但冰的本質就是水。

  只是張楚這會兒心煩得很,哪有心情給騾子解釋個中原理,張口就罵道:“跟你說了又有什么用?就你現在這個進度,這輩子都不用為了這些東西頭疼。“

  騾子訕訕的笑,不敢吱聲,怕挨罵。

  太平會的幫眾習武,要秘籍、要丹藥、要名師指點,都是需要功勞的。

  各種詳細,毋須細表……都很難!

  荊舞陽的三川堂就是干這個事兒的。

  騾子不需要。

  太平會的一切資源,對他都沒有任何限制。

  他要高興,百年的老山參他嗑一條、扔一條,都沒什么問題,張楚知道了,也頂多罵他一句敗家子,也就完事了。

  但這貨在練武這件事上是真不爭氣!

  這么好的條件,八品練髓練了一年多還連三分之一都沒完成,哪怕是一轉練髓晉七品,都遙遙無期。

  連通過分舵進入總舵習武的那些北飲郡本地良家子,都已經開始追趕上他了。

  不出一年,他這點實力就得淪為太平會八品武者中的吊車尾……永無翻身之日的那種吊車尾。

  張楚現在都懶得管他這個事了。

  人各有志。

  他這個做大哥的,給了路。

  怎么走,是騾子自己的事。

  他自己無怨無悔就行了。

  張楚坐在石案前,一手按在漆盒上,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漆盒。

  沉吟了許久,他才開口道:“大劉,你領紅云去一趟厚土堂,把該走的手續走一遍,然后你們倆商量著把各自的事務劃分一下。”

  “是,楚爺,屬下告退。”

  二人行禮告退,一前一后走出涼亭。

  張楚待二人下山后,才輕聲詢問騾子:“蕭家的底細,查得怎么樣了?”

  他信任大劉和紅云。

  但信任歸信任,不該他們知道的事,張楚依然不會讓他們知道。

  這既是對他自己負責,也是對大劉他們負責。

  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還需要一點時間。”

  騾子斟酌著回道:“蕭家是傳承了好幾百年的大家族,樹大根深、枝繁葉茂,連倒夜壺的都是家生奴,我們的人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混進去。”

  張楚頷首,表示理解。

  他真正想問的,其實也不是這個問題:“蕭家那個家主,叫什么來著?”

  騾子想也不想的回道:“蕭遠峰。”

  “嗯,你之前說這個蕭遠峰,疑似五品……現在,能不能確定?”

  騾子遲疑幾息,還是搖頭道:“還是不能確定,這個蕭遠峰最近一次公開出手,都是五六年前……我只能說,我有七成把握,肯定他是五品。“

  張楚輕輕點了點頭。

  七成把握,已經不低了。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身前的漆盒上,眼神有些復雜。

  錦天府光復一戰,他已經還清了霍鴻燁的人情。

  他是真不愿意再和霍鴻燁有什么來往。

  不是他對霍鴻燁有什么意見。

  平心而論,霍鴻燁或許有很多缺點。

  比如小心眼。

  比如志大才疏。

  比如當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但總的來說,他待人還算寬厚。

  至少張楚對他,一直都沒有太強烈的惡感。

  可關鍵是,他那個爺爺鎮北王……

  張楚不想不自量力的談什么“此仇不共戴天“。

  但等到他有能力報仇的那一天,有些債,他是一定討回來的。

  有這個隔閡在,張楚真不愿意與霍鴻燁有太密的來往,更別提有什么交情。

  但偏生霍鴻燁,就跟藕斷絲連的渣女前女友一樣,在你好不容易才抽離出來的時候,一條踩著點兒的生日祝福,將讓你浮想聯翩。

  這枚地火種,就是那條踩著點的生日祝福。

  張楚現在就面臨一個艱難的決定。

  是堅持原有的計劃,一步一步查清小老頭留下的那四壇藥酒里,加了什么火行奇物,再追尋更強的火行奇物晉升氣海。

  還是捏著鼻子認可要想生活過得去,總得頭上帶點綠,接下霍鴻燁送來的這枚地火種,借以晉升氣海。

  第一條路,前途無亮。

  上原郡亂象已生,只怕整個玄北州都要亂起來了,他太平會與烏潛淵的將北盟作為地頭蛇,被卷進亂局旋渦是遲早的事。

  他作為太平會與將北盟的最強者,必須要盡快擁有鎮場子的實力!

  而要想在眼下亂局中震住場子,怎么著也得是五品吧?

  再者。

  現在查清小老頭生平的切入點是蕭家,蕭遠峰七成是五品。

  張楚很清楚,自己打不過五品。

  準確的說,是面對五品高手他沒有任何自保之力,逃不掉就死!

  所以,要想殺蕭遠峰,張楚手里的掌握的辦法,只有炸藥。

  但有道是事不過三。

  于晉、王遷的死亡地,與萬江流的死亡地,都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

  再來一把大火,傻子也知道他太平會有問題。

  所以說,這條路,前途無亮。

  但第二條路,也不一定就是通天大道。

  接了這枚地火之種,就等于是又欠了霍鴻燁人情。

  以后有的是麻煩……

  再者,地火之種雖然也是離火榜上的奇火。

  但張楚試探過姬拔的真氣。

  給他的感覺還不如他現在的血氣……

  所以地火之種,到底能不能助他晉升氣海,也還是個未知數。

  為一個未知數,去欠一個大人情。

  這筆帳也是怎么算都不劃算。

  張楚在心底反反復復的勸自己冷靜一點,想清楚再做決定。

  但此刻他撫著漆盒蓋子,內心根本平靜不下來。

  吃貨能抵抗住美食的風味?

  (嫖)客能抵抗住名(妓)的風情?

  武者能抵抗住更近一步的誘惑?

  不可能!

  他若能晉升六品,眼前的一切困境,自當迎刃而解!

  霍鴻燁到底是霍鴻燁啊!

  張楚第二次在心頭感嘆了一句,開口吩咐道:“十日內,籌措兩萬套冬衣,送入錦天府前軍大營。”

  “十日……問題不大!”

  騾子應聲道。

  兩萬套是個大數目。

  但太平會的勢力遍及北飲郡一府八縣,均攤下去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左右也就是出點銀兩而已。

  小事。

  張楚徐徐呼出一口氣,不再猶豫:“那就去辦吧,對了,置辦一批請柬,捎一張給姬拔,請他來吃小太平的滿月酒。”

  騾子聞言一瞇眼,嚴肅臉頰一下子就變得柔和了:“小家伙兒現在見得生人了嗎?”

  張楚點頭道:“見得了,給你老娘打個招呼,晚點和我一起到月亮湖那邊吃晚飯吧。”

  “得嘞。”

  騾子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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