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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過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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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攏共收入三萬三千二百七十四兩。”

  “鹽鐵生意,占據了收入的大頭,二萬四兩。”

  “不夜坊,這個月只有六千兩的收入。”

  “剩下的,基本上是各城區上交的例錢了。”

  “零散的生意大部分都已經脫手,還掌握我們手里的生意,勉強能維持收支。”

  張猛合上手里的賬簿,恭恭敬敬的呈到張楚身側的案幾上。

  今日逢郡衙休沐,張楚難得有空閑到四聯幫總舵召集各堂堂主議事。

  如今四聯幫的四大堂主也有變動。

  大熊卸任玄武堂堂主,調任北大營任廂軍教頭。

  玄武堂堂主之位,由趙大柱接任。

  趙大柱是玄武堂的前身——血衣隊出身的“仁”字輩老人,還有過下放區縣任分舵舵主的經歷,履歷相當漂亮。

  張楚轉動著手里的念珠,沒有去碰身邊的賬簿。

  四聯幫收入雪崩,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

  現在錦天府的人流量,雖然已經恢復全盛,甚至還有超出的勢頭,但現在錦天府里的人,大都是連基本生計都成問題的窮鬼。

  難不成,還能指望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鬼,能有閑錢去不夜坊嫖.妓?

  “這個月幫里的例錢,發下去了么?”

  張楚問道。

  堂下的四大堂主齊齊搖頭,“就等您回來發呢。”

  張楚看向騾子:“刨去應該發的例錢,還能剩下多少?”

  騾子默算了一下,道:“應該還能剩下一半左右!”

  三萬三千兩的一半,也就是一萬六千兩左右。

  張楚思量了一會兒,輕聲問道:“狗頭山那邊,有沒有傳回消息?”

  騾子:“有的,據楊長老傳回的消息,八日前,有一伙流民沖擊狗頭山的關卡,被楊長老率眾擊退,但動靜鬧得太大,已經引起武曲縣縣衙的注意,近日已有官兵在狗頭山附近出沒。”

  張楚略微一皺眉,隨即便松開了眉頭:“下次這種事,不要壓下,要及時呈報于我。”

  騾子連忙站起身來,躬身道:“是,屬下知錯。”

  他當然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是該稟報自家大哥。

  但他見大哥成天忙的腳不沾地,又哪好意思再給他添煩惱。

  事實上,他為了解決這件事兒,已經忙活好幾天了,前往武曲縣的血影衛探子都派出了好幾波。

  張楚也知道他是好心,所以并未訓斥他。

  “明日來郡衙找我,我修書一封,你派人傳給楊長安,讓他拿著我的手書,去找武曲縣的縣尉疏通。”

  他張楚的面子,當然還沒有大到能夠跨郡刷臉卡。

  但如果手書上加蓋了錦天府郡兵曹的官印,那就又不一樣了。

  一個系統的武官,哪怕是跨郡,也多少還是會給幾分面子的。

  騾子想通這一點,只覺得茅塞頓開,躬身道:“屬下受教了。”

  “另,李正、大柱兒,你們各抽調一百可靠人手,再給狗頭山押送一萬兩銀子過去!”

  張楚不緊不慢的說道。

  李正和趙大柱起身,躬身道:“是,幫主!”

  “猛子。”

  張猛站起來,畢恭畢敬的道:“屬下在。”

  “生意上,你還要再多想想辦法,一個月三四萬兩銀子,可養不活我們四聯幫兩三萬人馬。”

  張猛面露難色,但張楚都開了口,他又哪有推脫的余地,只能硬著頭皮道:“屬下定當竭盡所能,為幫主分憂。”

  張楚看著他,溫言道:“難為你了……”

  “不難為,不難為!”

  張楚的語氣緩和了,張猛心頭反倒陡然一緊,連忙搖頭道。

  他只覺得自家幫主身上的氣場,越來越威嚴了,哪怕幫主明明是在輕描淡寫的說話,也依然讓他不由的心驚肉跳。

  “坐吧。”

  張楚點了點頭。

  張猛再次一揖到底,坐回椅子上。

  “李正、大柱兒,新近招進你們兩堂的那一千五百人,操練得如何了?”

  李正想也不想的就拍著胸膛道:“沒問題,拉出去就能砍人!”

  張楚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貨也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主兒。

  白虎堂以前那兩千人馬,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出的殺胚,進入四聯幫后整訓操練了小半年,才有了當初能和北蠻兇騎拼個二換一的戰斗力。

  而剛收進白虎堂的這一批人馬,大多數都是這個月才放下鋤頭,抓上刀把子的良家子弟,現在才操練了小半個月,遇上大陣勢能不尿褲子,就不錯了。

  張楚看向大柱兒。

  大柱兒咽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說道:“剛招進來的這些弟兄,和咱們以前那些老弟兄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

  他剛上位,還沒有報喜不報憂的資格。

  “說啥呢,你要操練不出來,把人交給俺,半個月后,俺保證還你一群嗷嗷叫的牛犢子!”

  李正不滿的一拍座椅扶手,跳起來瞪著大柱兒說道。

  大柱兒不敢吱聲。

  這堂里的五個人,他也就能跟張猛硬氣一下,其他任何一個人他都惹不起。

  “坐下!”

  張楚一凝眉,低喝了一聲。

  話音落下,堂下的四人猛地一震,不由的正了正坐姿。

  李正訕訕的坐下,一個勁兒地朝張楚諂笑。

  “你自己不說實話,還不準別人說實話了?”

  張楚沒好氣兒的瞪了他一眼。

  李正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您說得都對。

  “即日起,白虎堂、玄武堂取消一切活動,一天操練七個時辰,肉食管夠……告訴他們,別怕哭、別怕累,現在每多流一滴汗水,以后北蠻人打過來了,他們活下來的機會就多一分!”

  “是,屬下明白!”

  李正和大柱兒起身,嚴肅的躬身道。

  “好了,還有沒有其他事兒要稟報,沒有我就回家歇息了。”

  張楚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輕聲問道。

  “幫主,還有一事要稟報于您。”

  騾子站起來,“前天夜里,城東青虹幫幫主,杜金榮,死了……”

  張楚聞言眉頭猛地一皺,本能的就看向李正:“你做的?”

  李正理直氣壯地搖頭:“不是俺做的,您的禁令還沒撤,俺怎么會去城東,再說了,要是俺做的,他青虹幫一個都活不了。”

  張楚轉向騾子:“怎么死的?”

  騾子:“像是被人圍殺的,屬下去看過他的尸身,身負二十多道創傷,有刀傷、有斧傷,還有箭傷……”

  張楚虛了虛眼睛,輕笑道:“這是有猛龍過江啊……最近有沒有不安分的人馬進錦天府?”

  “很多!”

  騾子面不改色的說道:“土匪、山賊、還有一些小型的江湖門派,都是被北蠻人攆進錦天府的,不過大多數都藏在城東,敢進我們地盤的人馬,很少!”

  經騾子這么一提醒,張楚倒是想起一事來,“青霞門的人,進錦天府了么?”

  騾子點頭:“進了,在南城。”

  張楚瞇著眼睛思量了一會兒,淡淡的問道:“這些人安分么?”

  “有的安分,有的不太安分。”

  騾子微不可查的瞄了李正一眼,小聲道:“前幾日,北城白虎堂一支人馬,被一伙人挑了,死了四個、傷了七個。”

  他的話音剛落,李正就一巴掌拍斷了扶手,抻著脖子跳起來怒視著騾子問道:“白虎堂這事兒,老子為什么不知道?”

  張楚一凝眉,抓起身側的茶碗,朝著李正的腦袋就擲了過去。

  “啪。”

  茶碗在李正的額頭上炸開,鮮紅的血水瞬間就冒了出來。

  李正不敢伸手去擦,轉過身恭恭敬敬地朝張楚垂下腦袋。

  “做人可以自不量力,但不能不知好歹!”

  張楚面無表情的放下手,“騾子拿你當兄弟,怕你沖動之下把自己搭進去,你有什么資格沖騾子發火?你當真以為九品就天下無敵了?”

  騾子垂著頭,任由鮮血像斷了線的珠簾一樣簌簌的往下掉。

  如果說,這天下間還有一個人能打得他頭破血流,他還能不怒,也就張楚了。

  和實力無關。

  “騾子,繼續說。”

  “是,幫主……事后,我派人調查過,是一伙以前在雁鎩郡那邊吃運河的水賊干的,賊首外號'船把頭’,在雁鎩郡綠林道兒上很有名,疑似七品。”

  張楚看向還立在堂下的李正,淡淡的說道:“現在知道,你為什么不知道這事了嗎?”

  李正轉身干凈利落的朝騾子拱手道:“剛才是哥哥不對,回頭上俺家去,俺讓你嫂子親自下廚給你整倆硬菜賠罪!”

  騾子笑著還禮:“自家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

  待這二人說完了,張楚才敲擊著座椅的扶手,慢悠悠的說:“騾子,把進入錦天府的所有過江龍,都調查一遍。”

  “老實的、不老實的,領頭的是幾品,都要摸清楚,不能有誤。”

  “沒七品坐鎮的。”

  “還算老實的,讓他們加入我四聯幫……這不是請求,更不是跟他們商量,進了錦天府,一切就得聽我四聯幫吩咐!”

  “不老實的,讓大熊回來帶隊,全剿了。”

  “有七品坐鎮的。”

  “老實的,暫時別去招惹。”

  “不老實的,把名錄交給我。”

  “至于這一伙水賊,明日白虎堂、玄武堂所有人馬隨我一起去問問他們,是誰給他們的膽子,敢殺我四聯幫的人!”

  “后邊你們多帶點人手防身,別陰溝里翻了船!”

  張楚回到家時,很意外的在客廳看到了一個人。

  烏潛淵。

  他穿著一身樸素的青色長衫,坐在客廳里等他回來。

  張楚這陣子忙得不可開交,已經有好幾日沒見過他了。

  然而今日見到烏潛淵,張楚震驚的看到,烏潛淵的頭發,竟然花白如老叟!

  他不由的失聲道:“老大,你的頭發……”

  烏潛淵不在意的笑道:“總比你沒頭發強吧?”

  他的聲音也嘶啞得厲害,好像是喉嚨被酒精燒壞了。

  張楚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他走到烏潛淵身邊坐下,問道:“還喝酒么?”

  烏潛淵搖頭,“不喝了,這半個月,把一輩子的酒都喝完了。”

  張楚笑了笑,“那就喝點茶吧……來人,上茶!”

  下人奉上兩盞香茶,退出客廳。

  張楚端起茶碗兒,輕扣著茶碗蓋:“怎么樣,想通了?”

  “換了你,你能想得通?”

  烏潛淵笑道。

  張楚想了想,搖頭:“想不通。”

  這種事兒,換誰,誰都不可能想得通。

  “這不就結了!”

  烏潛淵輕快的一拍手。

  頓了頓,他又慢悠悠的說道:“不過你說得對,我是個男人,我不能倒下,烏家造的孽,該我去償還!”

  他說得輕巧,張楚聽后心下卻微微一沉。

  他之前說那番話,只不過是為了激勵烏潛淵振作,不是真想讓他去替烏氏還債的。

  要還上烏氏造下的孽,談何容易……

  這次北蠻人入關,波及半個玄北州。

  死傷的老百姓,以十萬計。

  毀壞的房屋、農田,更是不計其數!

  這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老大,我之前的話,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你不用當真,烏氏是烏氏,你烏潛淵是你烏潛淵,無論外人怎么看待烏氏,但只要認識你的人,就一定知道烏氏的事與你無關。”

  烏潛淵微微一笑,調侃道:“聽你這意思,是還想我回房再喝半個月大酒?”

  張楚正要應聲,他又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是烏氏的長房長子,前二十六年,這個身份給了我普通老百姓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榮華富貴,現在烏氏造了孽,自然也該由我來承擔起后果。”

  “以前我不是烏氏族長,現在,我是了……”

  張楚無言以對。

  許久,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沒再勸他,轉而問道:“你準備怎么做?”

  烏潛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烏氏撤得匆忙,玄北州各地的生意都沒來得及收攏,我準備先把生意撿起來,有了錢,我就能資助鎮北軍抗擊北蠻,就能安置流離失所的難民……”

  他說得很慢。

  但張楚看得出,烏潛淵考慮這些,不是一天兩天了。

  “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張楚問道。

  “當然需要你幫忙。”

  烏潛淵笑了:“以前烏氏還在,分布在各地的執事和大掌柜當然會聽招呼,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誰還會把烏氏放在眼里。”

  “我明白了!”

  張楚點頭:“明日我就抽調一隊人手給你,你盡管放手去做,只要不惹上中三品的氣海大豪,萬事我都給你擔著!”

  烏潛淵沒有道謝,他端起面前的茶碗,與張楚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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