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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以我之氏,冠之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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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楚一行人入住客棧后,就把客棧里的店小二、廚子、跑堂的全攆了出來。

  客棧里的活計則由血衣隊的弟兄全接了過來。

  天色漸黑。

  血衣隊的弟兄們,已經在張羅晚飯了。

  洗菜的洗菜、切敦的切敦、張羅桌椅的張羅桌椅,就像他們在家里時做的那樣。

  但客棧內飄蕩著的,卻不是食物的香氣,而是濃郁的藥香。

  只見客棧后院的天井中,架著兩口大鍋。

  一口是大鐵鍋。

  一口則是足有人高,通常用來燒酒的桶形大鍋。

  鐵鍋內,深褐色的藥湯在沸騰不止,五個血衣隊弟兄圍著這口大鐵鍋忙碌著。

  一人拿著一把長柄漏勺,不停的從翻滾的藥湯中撈起一盆盆豌豆大的鐵砂,倒入桶形大鍋中。

  另外四位血衣隊弟兄,則不停的將一盆盆洗涮干凈的鐵砂倒入大鐵皮鍋內,不斷攪動。

  不時還有人從伙房內端出一盆盆熱氣騰騰的藥湯,潑入桶形大鍋內,在滾燙的鐵砂上激起一陣陣熱氣。

  此時,天井的后方,張氏的房中。

  張氏坐在一把太師椅上。

  張楚、知秋、夏桃站在她老人家面前。

  李狗子、大熊、騾子、李幼娘站在張楚身后。

  除開他們之外,還有兩個臨時從金田縣請來的媒婆。

  屋里點著喜慶的紅蠟燭。

  門窗上還貼著幾個大紅的“喜”字兒。

  但喜慶的環境,并沒有讓張氏感到高興。

  老人不停地打量著張楚那一頭黑長直,眼神很憂郁,“兒啊,真的一定要剃嗎?啥武功啊?咱不練不成嗎?”

  張楚微微搖了搖頭,笑著寬慰老娘,“娘,頭發而已,剃了又不是不長了,恰好天氣轉暖,現在剃了夏天正好涼快。”

  事情當然不像他說得這么輕巧。

  《孝經》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剪發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一種極重的刑罰,幾乎和黥面相差無幾。

  更別提剃成禿瓢了!

  不過張氏總是拗不過張楚,老人家最后看了一眼張楚那一頭烏發,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張楚見母親同意了,朝身后的大熊點了點頭。

  大熊會意,連忙推著兩名媒婆上前。

  兩名媒婆上前,扶著知秋和夏桃坐下,解開她們頭上代表黃花大閨女的雙平髻,取出一把新買的桃木梳慢慢的給兩位新人梳頭。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知秋和夏桃就像是活在夢中一樣。

  張楚轉過身,負著雙手凝視著二女,滿含歉意輕聲道:“很抱歉,我們必須先簡略的辦個婚禮,當然,十五元宵的大禮會照常舉辦,到時我會讓你們風風光光的進我老張家的門。”

  知秋和夏桃都使勁兒的搖頭。

  她們望著心上人,兩雙波光粼粼的明媚眸子,映襯著紅燭喜慶的光暈,其中的柔情蜜意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他不必道歉的。

  他真的不必道歉的。

  能夠名正言順的進張家門,她們姐妹倆已經像是活在夢中一樣了。

  大操大辦什么的,她們一點都不在意。

  她們只求,心上人的目光,能在她們身上多停留一會兒。

  她們知道他是個大人物,她們也知道他很忙很忙。

  她們還知道未來會有一天,有一位比她們姐妹倆更優秀的姑娘,會踏進張家門,成為他的妻子。

  但她們不在乎。

  她們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

  張楚凝視著姐妹倆,心頭也有些波瀾。

  結婚啊……

  兩世為人都是頭一遭啊。

  他調整著心緒,許久后,再次輕聲開口道:“我不能給你們平妻的名分,但我會以平妻之禮,敬你們、疼你們,此生只要你們不負我,我必不會負你們,往后春夏秋冬、生老病死,我會陪著你們一起渡過。”

  二女微微傾身,“一切全憑老爺做主。”

  她們正式改口了。

  “十梳夫妻三人到白頭。”

  兩個媒婆扶著二女站起來,她們頭上的雙平髻,已經盤成了婦人髻。

  張楚微笑著看著二女,淡淡的道:“結發。”

  知秋猛地捂著住了嘴,眸中泛起淚光。

  夏桃傻傻的張著小嘴,迷糊的看著張楚,像是在說:老爺,你搞錯了吧?

  兩個媒婆聞聲,也是驚異的面面相覷,“公子,二位姑娘是妾,結發這于理不合啊。”

  “我說合就合!”

  張楚看都沒看說話的媒婆一眼。

  這名媒婆還待勸說,站在她身后的大熊悄悄推了她一下。

  媒婆瞬間就閉口不言了。

  她們上前,扶著知秋和夏桃一左一右站到張楚身邊,牽起他的一縷鬢發,與二女的鬢發相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對拜!”

  “禮成!”

  三人起身,張楚牽著二女,微笑道:“你們以后就姓張了!”

  二女一動不動的凝視著他……這一刻,讓她們為他去死,她們也愿意。

  兩名媒婆取出剪子,上前剪下三人糾結的兩縷鬢發,交予知秋和夏桃。

  “恭喜夫人,能遇到這般疼惜你們的老爺!”

  “以后的日子,一定美不勝收……”

  二女目光含淚的死死攥著結發,像是攥著她們的人生。

  “麻煩二位大娘了!”

  張楚向兩位還在說著吉利話兒的媒婆拱了拱手,“大熊,奉上喜錢,送兩位大娘出去。”

  待大熊送兩位媒婆出去后,張楚朝站在一旁觀禮的李幼娘招手道:“丫頭,來給你干娘捶捶背!”

  “娘,兒子就先出去了。”

  張氏揮手,“去吧去吧!”

  人都走了。

  張氏見李幼娘小嘴噘得高高的,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笑著伸手把她牽到面前,微笑道:“干嘛,怨你干哥啊?”

  “干娘!”

  李幼娘一頭扎進張氏懷里,淚珠子終于忍不住落下來了。

  “莫哭莫哭!”

  張氏心疼的摟著小丫頭,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后背,說道:“丫頭啊,莫著急,干娘還能撐兩年,等你及笄了,干娘就去找你哥下聘禮,你干哥最是孝順,他不會反對干娘的。”

  李幼娘一聽,哭得更稀里嘩啦了,“干娘,您別說這種話,您一定一定要長命百歲……”

  張氏拍了拍她的額頭,輕聲道:“傻丫頭,是人就要死的,干娘的身子,干娘自己知道……你好好長大,干娘一定撐到你進張家門那一天。”

  另一個房間內。

  張楚坐在銅鏡前。

  知秋站在他身后,一手輕輕的薅著他的頭發,另一只手拿著一把雪亮的剃刀,比劃了好一會兒,都沒下得手:“老爺,真要剃么?您這一頭頭發生得這么好看,剃了多可惜啊!”

  張楚不為所動,篤定的吐出一個字兒:“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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