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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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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下雪了……

  張楚結束一夜樁功,一推開門,就只見到白茫茫的一片,清凈如萬丈白綾,讓人心生歡喜。

  他仰著臉,傻乎乎的望了半晌天空中飄飄然然落下的雪花,忽然童心大起的伸手去接……

  他很多年沒有見過下雪了。

  張氏披著棉衣從屋里出來,略有些憂愁的看著屋外的大雪:“這還沒到小雪呢……”

  張楚算了算日子,發現是還有五六天才是小雪。

  不過玄北州地處大離東北方,下雪下得早些,也很正常。

  他是覺得無所謂,反正雪下的早些還是遲些,對他都沒有影響。

  張氏卻是憂心忡忡的。

  “新房子那邊,今天該停工了吧?”

  “看老牛的意思吧,他要愿意停工就停工吧,反正咱們是干一天活兒,給一天工錢。”

  “也不知道伢子們有沒有準備過冬的衣裳棉被。”

  “沒關系的娘,兒子待會兒就派人去買些棉衣棉被回來,給他們送去。”

  “雜碎湯攤子呢?生意會有影響么?”

  “不會有什么影響吧?下雪大家伙兒也要吃飯啊,咱們家的雜碎湯熱乎,還能祛寒……”

  “就怕天冷了,大家伙兒都吃不起飯了啊!”

  母子倆在門前嘮了一會兒嗑,張楚才明白自家老娘在擔憂什么,心里不由的感嘆老人心善。

  錦天府可不是地球東北,有城市供暖系統。

  這里的人越冬,富人靠貂裘棉衣、火盆煮酒。

  窮人?

  窮人只能靠命硬!

  很多人晚上睡過去后,就再也沒能醒來……

  張氏和張楚前身,在錦天府渡過的三個冬天,就是三場生死大劫!

  他溫柔的挽起老娘的手,笑道:“娘,您要是擔憂周圍的街坊鄰居,待會吃完飯出去轉轉,看他們過冬還缺什么,完了兒子派人去買回來,借給他們,開春了還咱家就行。”

  他對梧桐里這些窮鬼沒什么好感,前身的記憶里,這周圍的住戶也沒少給他們孤兒寡母氣受。

  但只要老娘覺得舒心,張楚并不介意做一回濫好人,給那些他沒好感的窮鬼們送溫暖。

  毛毛雨而已。

  張氏愣了愣,隨即又嘆著氣搖頭:“要不少錢呢,算了吧楚兒,你掙錢也不容易。”

  她不是心疼錢。

  她是心疼張楚。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張楚的錢都是怎么掙回來。

  都道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張楚身上每一道傷疤,那都是長在她心上啊!

  張楚哪能不明白老娘心里怎么想的,笑著低聲寬慰她:“沒事兒,小錢而已,您兒子現在掙得可都是大錢,手指縫兒里漏點出來,都能撐死周圍的街坊鄰居們!”

  這是真話。

  瓦罐市場歸入他手底下后,他雖然只是把雜碎湯攤子開過去,沒有直接欺行霸市,但哪怕只是保護費,也比他之前手下所有生意的結余,加起來還多。

  這也是他為何不愿意把瓦罐市場交給劉五的原因!

  一個瓦罐市場,堪比兩個梧桐里啊!

  這種吃到嘴里的肥肉,誰敢下手搶,他就敢放手殺人!

  如今他每個月的收入,刨去大本營工地、舊街區改造工地、以及發給小弟們的例錢這些大開支,差不離還能剩下五十多兩銀子。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但他自信,只要他一直強下去,流到他手里的錢,就只會越來越多!

  張氏最終還是拗不過兒子,又是松了一口氣、又是愧疚的張羅早飯去了。

  張楚站在院子里活動著筋骨,心里忽然想起,柳乾坤說的那些人,怎么到現在還沒來?

  當初柳乾坤給他說的是這個月月初,如今這個月都到中旬了,還沒聽到消息。

  難不成,發生了什么變故,不來了?

  “不來搗亂最好!再給我半年時間,誰來老子都不搭理!”

  他看著蒼茫天地,自信的低聲道。

  就在昨夜,他對自身氣血的掌控,終于突破了八成!

  最多兩個月,他就能完成氣血如一,成為真正的九品武者!

  到時候,黑虎堂內還有誰能動他?

  劉五?

  劉五已經老了,銳氣盡失,在四海堂一戰中受的傷,只怕現在還沒好利索。

  他若入九品,只要不搶劉五的堂主之位,劉五絕對不敢輕易對他出手!

  “吱。”

  門開了,李狗子雙手攏在袖子里,打著呵欠走進來。

  “楚爺,早啊!”

  一見這貨進門,張楚就不由的望了一眼廚房,那邊剛剛冒出熱氣。

  頓時好沒好氣的調侃道:“喲,狗哥,你每天這個飯點,掐得挺準啊!”

  “那是!”

  這貨和張楚混久,是徹底沒皮沒臉了,竟然大刺刺的就應下了:“您也不問問俺嬸兒,俺要是哪頓飯不過吃,她老人家擔不擔心俺!”

  張楚懶得跟他瞎幾把扯淡,抬腿就是一腳踢過去。

  沒成想,他這一腳卻是把這貨嚇得夠嗆,一遍往后邊退一邊怪叫道:“哎喲,楚爺您悠著點,俺身上有傷!”

  張楚一聽,還沒來得及問,廚房那頭的張氏就拎著一把大勺子沖出來了,緊張的打量張楚和李狗子:“什么傷?”

  李狗子先得意朝張楚揚了揚下巴,然后嬉皮笑臉的說道:“嬸兒,沒啥,俺請楚爺晚上去下館子呢!”

  張氏松了一口氣,然后虎著臉教訓他:“不過節不過壽,下什么館子,有錢攢著娶個婆姨不好嗎……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了?幼娘呢?”

  幼娘,就是李狗子他妹,也和他一樣,沒個大名,就叫李幼娘。

  “幼娘去棉紡稱棉花去了,晌午過來!”

  張氏揮動大勺子,嘮嘮叨叨的教訓李狗子,“你呀,是該對幼娘多上點心了,大姑娘家家的,一身兒沒補丁的衣裳都找不出來……”

  李狗子點頭如搗蒜,一副您說得全都對,就我沒心沒肺的無賴表情。

  等到張氏終于回廚房了,張楚才一凝眉,低聲問道:“怎么回事兒?”

  他聞到這貨身上的藥味兒了。

  李狗子滿不在乎的挨著他坐下,低聲道:“也沒啥,就昨兒個下午,一伙不知道從那個褲襠里鉆出來的生瓜蛋子,在瓦罐市場那邊搗亂,俺就領了幾個人過去找他們,一不小心遭了他們道兒,背上蹭破了點皮兒。”

  張楚捏了捏手指。

  他不意外沒人告知他這事兒。

  他是幫派大佬。

  不是誰的爸爸。

  他養的是打手,不是兒子!

  特別是余二和李狗子,名義上他們雖然還只是黑虎堂最底層的幫眾,但他們手頭的權利和人手,不比黑虎堂另外三位大佬少。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還需請他出面去解決,那張楚還養他們作甚?

  至于李狗子所說的那伙人……

  應該的確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生瓜蛋子。

  真要是其他幫派對瓦罐市場下手,也不可能是這種小打小鬧。

  “人呢?”

  張楚問道。

  李狗子歪了歪嘴,笑呵呵的回道:“弄死了一個,剩下的,全廢了扔出城了。”

  張楚皺了皺眉頭,有心說點什么。

  這貨跟著他打了幾場血戰、殺了幾個人,倒是把骨子里的狠勁兒給激出來了,一出手,不是弄死就是弄殘……

  真要是其他幫派派來搶地盤的人,弄死了也就弄死了,不打緊。

  但一群什么都不懂的青瓜蛋子,下這么重的手,就有點過了。

  他張楚,如今也不需要拿一群生瓜蛋子立威。

  但話到了嘴邊,張楚又咽了回去。

  跟著他經趟過四海堂血戰、瓦罐市場血戰的小弟,左右也有十幾號人。

  但就李狗子一個人變成這副心狠手辣的模樣。

  這就是天性了……

  “以后自己注意著點,別什么事兒都傻乎乎的往上沖,你手下不是還有弟兄么?凡是讓他們先上!”

  “再說了,你搞不定,不還有我么?”

  李狗子嬉皮笑臉的,一看就沒把他的話往心里去,“這點小事兒都需要請您親自出馬,您還養著這多張嘴干雞毛!”

  這話,沒毛病!

  張楚也懶得跟他瞎比比,甩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他后腦勺上,“滾去站樁!”

  偏生這貨還就服這個,一溜煙兒的就跑到院子里,擺出馬步的姿勢站好。

  張楚觀察了他一會兒,見落在他肩頭的雪花幾息間就融化了,心下暗暗的點了點頭。

  他的年紀的確是過了武道筑基的最佳年齡,但好在他自己夠勤奮,張楚這邊的藥膳也跟得上,還是有希望入品的。

  當然,少說也要三四年!

  “回頭自己去選兩把刀,以后跟我一樣,站樁拉刀架子!”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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