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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 你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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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嗎,在這里,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這句話,說的很平穩,很冷靜,甚至還有一些溫柔。

  可是這個聲音,卻是張遼在這個世上最害怕聽到的聲音。

  他寧愿看到惡魔,也不愿意聽到這個聲音。

  他寧愿被日本人抓回去,也不遠再看到這個人!

  孟紹原!

  孟紹原坐在那里,微笑著看著他,然后又說了一句:

  “你好,張遼,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這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應該是一句讓人覺得倍覺親切的話。

  但在這里,意思完全是相反的。

  張遼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這個地方,只有自己知道啊。

  不,張遼覺得自己應該想明白了。

  他是,孟紹原啊!

  “你,殺了我吧。”張遼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殺了你,為什么?”

  孟紹原又笑了笑。

  接著,好像得到了命令,曹瑞成把一塊木頭交給了張遼:

  “咬著它!”

  張遼不敢反抗,在槍口下,有幾個人敢反抗。

  驟然,一陣巨疼傳來。

  石永福將他的左肩膀卸了,脫臼了。

  為什么要咬木頭?

  是讓他不要痛苦的叫出聲來。

  石永福走到了另一邊。

  片刻,張遼的右肩膀也脫臼了。

  滿頭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不斷流出。

  那種巨大的痛苦,沒有經歷過的完全想象不到。

  現在,曹瑞成的槍口可以拿開了。

  “殺了你,為什么?”

  孟紹原又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里是我最絕密的潛伏點,在地下,隔音效果非常的好。”

  孟紹原今天的態度極其“和善”,居然還特意介紹了一下這里:“上面,就是靜安寺。上海最熱鬧的地方。”

  張遼兩只脫臼的胳膊又被復位了。

  可他知道,這才是最可怕的。

  他被五花大綁。

  這個地方,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是……

  刑訊室!

  沒錯,這里真的好像是一間刑訊室!

  “年初的那起案子,是你做的吧。”

  孟紹原開口問的,還是這個案子。

  “是我做的。”到了這個地步,張遼也沒有什么可以隱瞞的了。

  孟紹原最好奇的卻還不是這個:“當時你是蓄謀已久,還是忽然起念?”

  “忽然起念。”張遼太清楚了,在孟紹原面前,還是盡量不要隱瞞:“我聽到那個中間人的交代,忽然動了心思,然后我就做了。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是一種人本性的反應。”孟紹原很耐心的解釋:“有的人一輩子看起來善良,做了一輩子的好事,可是其實,他的內心最深處一直住著一只惡魔,這個惡魔什么時候會蘇醒,他自己也不知道。

  年初,我已經在安排撤離了,你感到了擔憂,所以,你想給自己找條后路,而錢,是必不可少的,你知道對方剛完成交易,一定有一大筆錢。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叛變的種子已經在你心里種下。”

  張遼沒有說什么。

  “我很信任你,真的非常信任。”孟紹原輕輕嘆息一聲:“太湖訓練基地出來的,我都無限信任。可你背叛了。你記得陳鴻嗎?”

  張遼當然記得,孟紹原的衛士!

  “他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孟紹原淡淡地說道:“切掉張遼的一根手指,祭奠陳鴻。”

  石永福拿起了一把尖刀。

  曹瑞成則拿起了強心劑。

  “我這里有很多的藥品,強心劑、止血的,全都是為你準備的。”孟紹原凝視著自己曾經這個最信任的部下:“我要讓你好好活著,親身體驗一下這種痛苦!”

  “孟紹原,殺了我,殺了我!”

  沒人殺張遼。

  他要活著。

  他最害怕的,就是他曾經對犯人用過的刑,用到自己身上。

  可這一天,到底還是沒有躲過。

  “徐樂生,那么好的一個人,也死了。”

  孟紹原的聲音里帶著悲傷:“也死在了我的面前,切掉他的一根手指!”

  “唐自環,死士,他活活的把自己燒死了,為了掩護我,可就是你的出賣,才造成了這樣的慘劇。我孟紹原怎么會有你這樣的部下?切掉他的鼻子!”

  “常池州,那是老太爺的人啊,為了我……等等,今天不對你用刑了。”孟紹原猛的反應過來,再繼續這么下去,再多的強心劑,張遼恐怕都要死了:“曹瑞成,幫他止血,養傷。記得,他一定得活著。”

  “是!”

  曹瑞成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少了十根手指,一只鼻子的人,猛的覺得一陣惡心。

  “這個人的本事挺大的。我老師教出來的人,有兩只腳就有辦法逃跑。”

  孟紹原站了起來:“關他的時候,把他的兩根腳筋挑斷了。”

  “殺了我,殺了我。”

  劇烈的痛苦,甚至讓張遼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在強心劑的作用下,他連昏迷的資格都沒有。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用刑,親身體會著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想死。

  死亡對他而言是種解脫。

  可是,現在,死亡都是一種奢侈了。

  “長官,我錯了,我錯了。”張遼喘息著:“我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吧。”

  “活著,真的。”孟紹原凄厲的笑了:“為了那些死難的烈士,我也求求你,好好的活著,好嗎?”

  惡毒嗎?

  孟紹原知道自己很惡毒。

  可是,那么多的烈士血灑上海,都是因為這個叛徒!

  為什么好人就應該這么死去,為什么叛徒就無法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

  殺死這個叛徒,就是報仇了嗎?

  死,很多時候反而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

  張遼要好好的活下去。

  自己沒有命令,他就不允許死。

  孟紹原身上不疼,可是心里疼。

  刀割一般的疼。

  他想到了盡忠職守的徐樂生,想到了義氣比天大的常池州,想到了那個才到上海就飛揚跋扈的唐自環。

  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人。

  可現在,他們都死了。

  如果田七在,會發生這種事嗎?

  還會繼續發生的。

  但田七,一定會有辦法救自己的。

  田七啊。

  把你放走我有些后悔了。

  孟紹原看著遠房,嘴里喃喃說道:

  “老七,我想你了,真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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