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空軍不知何故對日本領事館車隊進行反復轟炸、掃射……領事館車隊,悍然闖入我159師負責之軍事禁區……
我159師將士恪守國際法,未開一槍,然在日本空軍轟炸機、戰斗機狂轟濫炸下,領事館車隊全部被擊中翻車……
我159師將士本著國際人道主義精神,對領事館車隊進行救援,共救出日本駐滬總領事館武官青山敏弘、領事雇員木下廣野、司機大野川理三人,其余人皆遇難……
在經過簡單救治后,急送三名幸存者于最近之戰地醫院,其中,青山敏弘身上多處被炸彈炸傷,并被飛機機槍子彈打中兩枚,大腿一枚,腹部一枚,經搶救無效死亡……木下廣野和大野川理,經醫生全力搶救,存活。
現在,在你們面前的,就是從青山敏弘身上取出來的子彈、彈片,以及相關的證據。
我國民政府對遇害人員表達哀悼,并且,對于日本領事館車隊,悍然強行闖入我軍事禁區表達強烈不滿和抗議!”
上海市市長俞鴻鈞向記者們通報了事件的全部經過。
因為事件發生在九月二十三日,又被“九·二三事件”。
“市長先生。”一個記者問道:“日本空軍為何要對領事館車隊進行轟炸?”
“記者先生,我想這個問題你問錯對象了。”俞鴻鈞淡淡的回答道:“這,你應該問日本空軍去。”
“市長先生,根據可靠消息,在日本領事館車隊翻車后,中國特工出現在了現場,并且槍殺或者綁架了僥幸從轎車里逃生,企圖叛逃的中國高級將領孔如森,有這么回事嗎?”
“這是毫無根據的污蔑,我方對此謠言表示強烈不滿。”俞鴻鈞稍稍抬高了自己的聲音:“況且,假設這個謠言是真的,諸位,事件發生地點,不在公共租界內,而是在中國的領土上,當那個,誰?”
“孔如森。”
“對,孔如森,當他從轎車里鉆出,雙腳踏上土地的那一刻,就代表著他踏上了中國的領土。我想請問諸位,我們的特工,在自己的土地上,逮捕一個中國人,或者更嚴重點,槍殺了一個中國人,這有沒有違反國際法?這是不是我們中國人自己內部的事?”
九月二十四日下午六點,日本駐滬領事館總領事岡本季正,就“九·二三事件”召開記者會,通報情況。
日方的通報中闡述,日本領事館車隊外出執行領事任務,半路中,因為情報有誤,日本空軍誤炸了領事館車隊,車隊司機,因為對道路不熟,誤闖了中國軍事禁區。
包括武官青山敏弘在內二十二名日本人身亡,幸存者為領事雇員木下廣野,和司機大野川理。
日本方面對中國方面的積極搶救表示感謝。并且幾個小時前已經將木下廣野和大野川理接回了日本領事館。
但對于中國政府的強烈抗議會采取什么態度,因為事件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所以暫時不予表態。
木下廣野和大野川理已經被接回了公共租界。
同時,對于謠言說車隊里藏有中方叛逃高級將領一說,岡本季正表示了嚴厲的駁斥,堅決否認日本領事館庇護了任何中國軍方將領。
好了,事件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日本人只是表達了對中方救治傷員的感謝,道歉?那是兩國政府間扯皮的事情了,也沒誰指望日本方面會真的道歉。
孔如森?
誰是孔如森?
日方否認了孔如森的存在,中方堅決不承認什么孔如森被綁架槍殺之類的謠言。
這是一種心照不宣。
真相到底是什么?
真相,就是代表著一種會被永遠淹沒的東西。
日本人吃了一個啞巴虧。
而且是大大的虧。
日方領事館指責陸軍不明真相的情況下,亂炸領事館車隊,因為對此事件承擔全部責任。
憤怒的日本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憤怒的回擊,日本陸軍航空軍只是在執行必要的作戰任務,根源在于日本駐滬總領事館信任海軍,不與陸軍做出任何溝通。
海軍隨后也被牽扯進來。
三方互相指責,鬧得不可開交。到了后來日本政府政府不得不直接出面調停矛盾。
最終三方互相做出讓步,一致認為是日本駐滬總領事館武官青山敏弘私自做出的決定,致使了這次誤炸事件的悲劇發生。
總是需要替罪羊的。
倒霉的青山敏弘……
而作為“九·二三”事件的真正“幕后黑手”,孟紹原并沒有因為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成功刺殺孔如森而受到嘉獎。
畢竟,這是見不得光的。
相反,他因為指揮特工,協助952團,全殲日本濱谷步兵中隊,而得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枚勛章:
因“籌劃作戰允洽機宜因而致勝”,特授于孟紹原四等特種領綬云麾勛章!
同時,戴笠以軍統名義,獎勵給孟紹原五千法幣。
你戴老板打得一手好算盤啊,孟少爺前前后后騙了日本人八百四十萬日元,分了你戴老板四百萬,你倒好,獎勵我五千法幣。
“戴先生,全民抗戰,國家艱難啊。”孟紹原憂國憂民:“這五千法幣,我不能收,請待我捐給政府吧。”
“你孟紹原果然沒有讓我看錯。”戴笠不斷贊嘆:“對了,紹原,咱們得盤下賬了。”
“戴先生,咱們還有什么賬?”
“你一共從楠木實隆那里騙了九百萬,對不對?”
“是的。”
“給了楠木實隆六十萬回扣?”
“是的。”
“那你實際到手八百四十萬?”
“是的。”
“你給了我多少?”
“四百萬。”
“這賬目有問題吧,孟紹原,你少我二十萬。”
“不是吧,戴先生?”孟紹原忍無可忍叫了起來:“您二十萬都要和我計較?”
“說好了一人一半,一分錢都不能少。”戴笠沉著張臉:“還有,錢放在銀行里還有利息,放你那也得有利息。我也不黑心,你給我五十萬就算了。”
“戴先生,您這可比放高利貸的還心黑啊,這才幾天,你要我三十萬利息?”面前要不是站的戴先生,孟紹原只怕當場就要跳起來了:
“不對,不對,我這是中了您的計了。我給您四百萬的時候,您這故意不說少了二十萬,在這挖了個坑等我跳呢?”
這倒好,從來只有他孟少爺挖坑給人跳,現在反而跳進了戴先生早就挖好的坑。
高利貸都沒那么狠啊。
“戴先生。”孟紹原苦著一張臉:“按理說呢,這錢全部都是軍統的,可我難啊,前面弟兄們在打仗,在犧牲,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您說,上海開戰至今,我不但沒問您要一分錢,反而盡給您想辦法找錢了,現在您……”
“紹原,我知道你難,但我更難啊。”戴笠輕輕嘆息一聲:“你管的,只是你的那些部下,我管的,是整個軍統,是整個中國的情報組織。你只要照顧好上海的這一攤子事,我呢?要放眼全國,日本人可不會打到上海,就停止前進了吧?
你給了我四百萬,很多,但攤到各個部門、各個區、各個站,就沒多少了。這錢,我本來也沒準備問你要,但是昨天,武漢那邊直接向我請示,要進行一個大的行動,需要一大筆錢,一時半會,我除了坑你還能坑誰?”
“我除了坑你還能坑誰?”
戴笠居然對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是自己人之間才會說的話。
“戴先生,我明白了。”孟紹原笑了笑:“楠木實隆在我的眼里就是財神爺,我在您的眼里,那是一個大金娃娃,搖搖就有錢掉下來。成啊,坑吧,五十萬日元,我下午就派人給您送來您看成不?”
“好,紹原,就當我私人欠你的。”
“別啊,別當您私人欠我的啊,您欠的錢借我三個膽我都不敢問您要錢啊。”孟紹原苦笑著:“看起來,走私業務還要擴大。這段時候老是忙著任務,一直沒有好好的照管公司,雖然目前進行的還算順利,但我琢磨著這行啊,還能再行提升。”
戴笠點了點頭:“這將是我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重要的經濟來源。紹原啊,你現在是行動科副科長,監察辦公室主任,我準備再給你兼個職務,還記得上海之戰爆發前我考慮成立的密殺組嗎?”
“記得,現在鋤奸隊不就是擔負著這個任務?”
“不。”戴笠緩緩的搖了搖頭:“密殺組的職責,比鋤奸隊更多。在我的考慮里,這個組織要肩負起刺殺、監視、監聽、內部整肅等等各項責任……”
孟紹原的眼睛亮了。
戴笠隨即朝他看了看:“大金娃娃,你那五十萬,我不白拿你的,你又不敢問我討債,這樣,我把這個組長賣給你了,就那五十萬。”
我的親娘啊。
這五十萬花的值啊。
密殺組組長,聽起來官不大,但手里的實際權力可真的大了去了啊。
甚至都可以這樣說,在整個軍統里,除了戴笠就是他孟紹原的權利最大了啊。
官的大小無所謂,有實權才是真的啊。
“謝謝戴先生,紹原一定不會辜負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