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角落,許知非聽到白研良的聲音后,抬起了蒼白的臉,輕輕沖他點了點頭。
從眼神看得出來,雖然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在此時此地遇見白研良,她也挺驚訝的。
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竟然認識,這大大出乎了車上幾人的預料。
因為許知非那副生人勿進的態度與讓人渾身不自在的氣質,讓大家都不太敢和她坐在一起,所以才給白研良留了這么個座位,本來大家還挺抱歉的,因為在他們看起來,和許知非這樣的人坐在一起是一件很煎熬的事。
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白,你認識許專家?”
高飛大為驚訝地問。
許專家嗎……
白研良看了許知非一眼,然后點了點頭,說到:“網友。”
網友……
這個詞雖然挺普通的,但用在白研良和許知非身上卻顯得格格不入。
因為這兩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不像是愛上網的人。
白研良在最初的驚訝后便也沒再有什么疑惑的樣子。
唐果發車了,這個小女警一邊開車一邊嘰嘰喳喳地介紹目的地和嫌疑人。
白研良覺得,比起警察,也許她更適合當老師或者導游。
一路上,大家的話題很快就談到了這件案子上。
“昨天下午去找戴安宇的時候,他的態度很奇怪,面對我們的問題,他絕大多數都選擇了沉默……”
“嗯,他的情緒也很奇怪,從表面上來看,艾青和他的關系一直不錯,為什么面對她的死亡,他甚至連半點悲傷的情緒都看不到。”
一身黑色長裙的許知非安靜地看著窗外,雖然沒有說話,但她似乎仔細在聽。
白研良無意中掃過她的袖口,她換了一件長裙?
說起來……許知非袖口上的黑色小花還在白研良家里放著,本來想找個機會還給她,但仔細想想,這種行為好像挺變態的。
就在白研良有些走神的時候,高飛說到:“戴安宇的不配合能不能理解為犯罪之后的情緒異常?”
犯罪之后的情緒異常……
白研良在心中暗自搖了搖頭。
從兇手行兇后的種種行為來看,他的心理素質異于常人的強大,這種人在面對警方的詢問時,往往很難露出破綻。
如果戴安宇不是偽裝的話,白研良反而覺得他應該不會是兇手。
“不是。”
冰冷的聲音雖然沒帶著針對高飛的情緒,但卻讓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許知非依然看著窗外,說到:“他和死者的關系并不融洽,他看起來不夠悲傷也是因為他本身感到愉悅。”
楊萬龍從許知非這句話中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他低聲自語道:“的確,我們可能誤會了戴安宇和死者艾青的關系,戴安宇求職不順利,因為艾青的關系進入了公司,我們下意識地以為他會感激她,然而實際上,戴安宇對艾青的感情,也許不是感激。”
高飛也恍然大悟。
對啊……自古便有升米恩斗米仇的說法,艾青給予戴安宇的幫助有多大雖然不清楚,但身為男人的高飛至少能夠理解一點,那就是在職場中,一個靠著女人上位的男人會遭受怎樣的非議。
戴安宇在艾青的幫助下進入了公司,他真的會感激艾青嗎……
討論之中,唐果的車已經停了下來。
昨天還出了命案的媒體大廈今天照常上班。
這棟富麗堂皇,造型美觀的傳媒機構建筑從行動上書寫著現代人娛樂至死的態度。
一行人下了車后,很快就被認了出來。
“警察又來了,難道殺人犯是公司里的人?”
“呀!那個男警察好帥啊,你看!”
“嘶——那個女人好滲人,臉色像死人一樣……”
“你說穿黑色連衣裙那個?”
“嗯,就是她……”
“嘶……你這么一說,我也感覺渾身發冷,好奇怪,明明長得那么漂亮,怎么……感覺像個死人一樣。”
楊萬龍馬著一張臉朝周圍打量的男人女人們看去,他從警已久,加上心情不好,此刻一瞪眼頓時威懾力十足。
周圍呱遭不已的人們連忙散去了。
白研良余光掃了許知非一樣,那些人自以為是的議論很難不被她聽見,但目前看來,她對此似乎并不在意,依舊冷著一張慘白的臉,步履極輕地走在最后。
戴安宇的辦公室在六樓,林菀敲開門時,他正回頭望來,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
但一看到是這群警察,戴安宇的笑容便消失了。
“還沒問完嗎?”他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目光一一瞟過幾人,在看到白研良時,目光有一瞬間的停留,臉上的不耐之色似乎緩和了些,說到:“坐吧。”
說著,他走到飲水機旁,熟練地給大家沖泡了幾杯咖啡。
“該說的我昨天已經都說了。”
他放下咖啡,坐在黑色沙發上,目光透過窗看向了外面的天空。
“那不該說的呢?”
誰也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許知非。
她目光冰冷地看著戴安宇,雖然她看誰都是這種眼神,但戴安宇不知道。
這個男人臉上露出一絲不自在的神色,目光從窗外的天空回到了自己手中的咖啡杯上:“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和艾青關系怎么樣?”許知非繼續問道。
“不錯。”戴安宇沉默了幾秒,然后才回答道。
“你不喜歡她?”
許知非忽然發問。
戴安宇瞪大了眼睛:“你胡說八道什么!”
說中了嗎?
這是惱羞成怒嗎?
看著戴安宇異常的態度,大家心中各有猜測,只有唐果,這個小女警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然后,她突然靠近白研良,用一種極其親昵的姿勢湊近了白研良的耳邊,在說什么悄悄話的樣子。
白研良一臉莫名其妙,大家也被唐果突然來的這一出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倒是戴安宇,本來情緒有些激動的他看到這一幕后忽然冷靜了下來,起身說到:“對不起,我要去上個洗手間。”
戴安宇離開之后,楊萬龍立刻瞪著唐果,吼到:“你在搞什么?”
唐果嚇得打了一個哆嗦,委屈地說:“我……我想試試,因為……戴安宇好像……是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