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世平等人,看著迅速遠去的陳陽和孫玉林。
看著被一口飛劍纏著難以脫身的周長生,面面相覷。
這是什么劍?
好厲害。
連他都難以擺脫。
“啪!”
面對再次刺來的飛劍,周長生雙手猛地一合,夾住長劍。
“嗡”
長劍試圖掙開他的雙掌,周長生臉龐漲紅了。
明顯有些吃力。
他突然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鮮血霧化開,籠罩了長劍。
他面部猙獰大喝道:“破!”
而后松開雙手,轉身就跑。
同時不忘回頭冷笑一聲:“區區飛劍,也能傷我?”
“嗡”
那飛劍一個震顫,周遭血霧顯然快要困不住了。
周長生臉色微微一變,狂奔離去。
而在數百米之外。
孫玉林已經追上陳陽。
“怎么不跑了?”
孫玉林笑容戲虐。
陳陽面目凝重,將令旗插在腳下,說道:“孫前輩,我不愿與你為敵。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立刻離開,今天的事情,我當做沒有發生過。你若執意與我為敵,那,莫怪晚輩不留情面。”
孫玉林冷笑:“不要給老夫留情面,你掙扎,也好讓老夫殺個痛快。”
“念在你給我孫兒備了一口棺材的份上,今天,老夫也給你準備好了一張草席。”
陳陽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孫玉林不再說話。
陳陽必定是在拖延時間。
盡管,在他看來,不管陳陽如何拖延時間也沒用。
但他還是不想多生枝節。
他舉起長劍,劍芒凝聚。
陳陽則閉上雙眼,起請神術。
請神術需要時間,陳陽被動之下,最缺的就是時間。
他前來此地,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若要斬殺孫玉林,請神術與令旗,都是可用的手段。
但后者所需要的準備時間,實在是太長。
“轟!”
一劍斬下,照亮了半邊黑夜。
仿佛一輪耀陽從地平線升起。
數百米之外,曲世平等人都看見了這一道劍芒。
他們心中滿是擔憂。
“陳真人……會不會死?”張富榮問道。
曲世平皺眉:“別瞎說。”
張富榮道:“我也不希望他死,但是,那個人好厲害。”
有人問:“那個人是誰?”
“他為什么要殺陳真人?”
曲世平恍然醒悟過來,連忙拿出手機,要立刻通知外界。
手機拿出來,他絕望的發現,沒有信號!
一點點的信號都沒有。
“走!”
“立刻離開這里!”
曲世平左右手各自抱起一個孩子,就向著鎮子的方向狂奔。
孫玉林提前有準備,將這里的信號屏蔽了。
但屏蔽一定有范圍,不可能大面積的屏蔽。
他不知道陳陽到底能將孫玉林拖住多久。
若他真的死了……
那也不能讓他白死!
孫玉林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
這一劍,竟然沒能對陳陽造成任何的傷害。
那面小小的三角令旗,究竟是什么法器?
竟能抵擋他冰肌玉骨境的一劍而不崩潰!
“轟轟轟!”
一劍又一劍。
令旗則是一次次的形成無形的防護罩,將陳陽保護住。
但陳陽能夠清晰感覺出,令旗也快扛不住了。
“啪!”
就在孫玉林劈出第七劍時,腳下的令旗,突然從泥土中拔出,迸飛了出去,躺在十數米之外。
“很不錯的一件法器。”
“可惜了。”
看著飛出去的令旗,孫玉林搖頭笑了笑。
他輕輕抬手,一口飛劍從遠處飛來,懸在他的面前。
“去!”
他輕聲道。
飛劍嗡嗡而動,直取陳陽胸口而去。
“嘭!”
飛劍射在陳陽的胸口,卻沒能洞穿道服。
但巨大的力量,依舊將陳陽轟的雙腿插入泥土之中,劃出十多米。
孫玉林略微驚訝。
他這一身道服,竟然也是一件法器?
這小子,到底有多少法器傍身?
“咻!”
飛劍凌空轉了兩圈,這一次,向著陳陽的咽喉刺去。
此時,陳陽雙眼驀然睜開。
“啪!”
他手臂輕抬,將高速射來的飛劍輕松的擊飛了開。
孫玉林凝重的看著陳陽。
那雙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測,宛如深淵不見底。
“我這徒弟做了什么,要殺他?”
陳陽開口,聲音沙啞,根本不是陳陽的聲音。
孫玉林只覺身軀一僵,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徒弟……
若他沒有記錯。
陳陽的師父,似乎是那位曾為道門做出巨大貢獻,牌位可登祖庭的今虛!
他將今虛請來了!
孫玉林想都沒想,轉身就跑。
今虛在世時,他并未與其有過任何交集。
對今虛所有的了解,都源于他人之口。
盡管不了解,但他絲毫不懷疑今虛的強大。
只從剛剛他輕松擊飛那口飛劍,便能窺見一二。
為孫子報仇固然重要。
但明知敵不過,還留下來,這是愚蠢。
他一邊跑,一邊在心中想了很多。
這個小雜種,恐怕早已有所準備。
從自己出現,就沒從他臉上看見什么慌措。
他不斷的復盤,若是再來一次……
他有些悲哀的發現。
即使再來一次,自己,似乎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斬殺這個小雜種。
哪怕道行比他高,也難以迅速斬殺。
“跑?”
今虛虛空凝符,拍向大腿,頓時騰空而起,踏天而行,像一顆流星追了上去。
“咦?”
“小家伙的身體素質,很不錯。”
今虛有些驚訝。
比起上次,如今的陳陽,身體素質明顯又高了一個臺階。
即使以他的魂魄附身,也不至于束手束腳。
“師父,殺了他!”
陳陽聲音虛弱道。
“他為何殺你?”
“為他孫子報仇。”
陳陽簡短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后,今虛道:“以后行事莫要沖動,你計劃雖好,但總有意外。”
“斬草除根固然不錯,但你也得有這份實力才行。”
“若今晚師父不在,你又該怎么辦?”
“你逃得了,那些人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嗯,我知道了。”
見他還有些虛弱,今虛道:“這幾天好好在道觀休息,別亂跑了。”
“嗯。”
“今晚,有的忙咯。”
今虛看著將極限都逼出來,正逃亡的孫玉林,笑著道:“冰肌玉骨,不好殺哦。”
陳陽心想,冰肌玉骨的,我殺過啊,挺簡單的。
這話他沒敢說,畢竟那時可不是他真正的實力。
說出來容易招師父罵。
一個逃,一個追。
遠處有一個身影正向著這里趕來。
這個身影察覺到動靜,抬起頭,見到兩個身影追逐著。
他認出了其中一人,那是陳陽。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上去。
畢竟也跟不上去。
他們太快了,眨眼便是不見。
一想到符中陳陽說的話,他便是加快腳步,繼續趕路。
走了十幾分鐘,他遇見了正往外面跑的曲世平等人。
“彭升道長?”
有人喊道,就要走上去。
張富榮卻抽劍攔住他,警惕的看著彭升:“你來干什么?”
彭升蹙眉,他不知道張富榮為何對自己有敵意。
“我收到了陳真人的話,讓我趕來這里。”
他看見了曲世平等人手里的孩子,這些應該就是陳陽所說的那些孩子吧。
還好,都安全的。
他問:“發生了什么事情?”
張富榮冷笑:“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誰知道你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殺我們的?”
彭升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要多問。”張富榮道:“我們現在不能相信你,彭道長,請你理解。”
其他人聽他這么一說,也都提高警惕。
出了一個彭江江,彭升又在這種時候出現,容不得他們不多想。
曲世平道:“彭道長,我們現在的確不能相信你。請你走在前面,抱歉了。”
“沒事。”
彭升搖頭,對此并不在意。
但他心里,卻是有些擔心。
不由得看了一眼被幾人用桃木劍和符篆抵著的彭江江,心里的不安,愈發濃了。
彭江江不敢與他對視,全程低著頭。
這也更加的坐實了彭升心中的某種想法。
他們向著舜山鎮的方向走去。
因為堤防彭升,他們走的很慢,足足兩個小時,才終于抵達舜山鎮。
到了舜山鎮后,曲世平眉頭皺的更深了。
因為,這里還是沒有信號。
“曲道長,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嗎?”
曲世平指著彭江江:“讓他告訴你吧。”
彭升問:“江江,發生了什么事情?”
彭江江眼神躲閃,不敢與他對視。
被詢問,也還是一聲不吭。
“說!”
彭升突然拔高音量,彭江江直接就跪下了。
這一刻,彭升心底徹底寒了。
“師父,這些事情,與我無關。”
他將事情經過,沒有任何隱瞞的說出來。
聽完之后,彭升掄起胳膊,狠狠的一耳光。
“與你無關?”
“你若沒有這種心思,怎么會造成這種局面?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又怎么會落入邪修手中?”
“江江,你為何變成了這樣?”
彭升只覺眼前發黑,站立不穩,身子踉蹌著要倒。
張富榮等人冷眼旁觀,他們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師徒兩人在演戲。
曲世平道:“張道友,你去請鎮子里有車的人家,找一處有信號的地方,聯系道門的前輩。”
“這里沒有信號?”
眾人這才拿出手機,發現沒有信號。
當下便是有人去找有車的人家。
其他人則是挨家挨戶的敲門。
彭升看在眼里,說道:“不要敲門,這種事情讓他們知道,容易引起恐慌。”
“不讓他們知道,會更恐慌!”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什么面子?”
“子不教父之過,你是他的師父,就是他半個父親!”
眾人回道。
彭升無法反駁。
很快,鎮子上大部分的人都被喊了出來。
他們睡眼惺忪的聚在窄窄的路上,看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這么多道士,心里疑惑。
“哪里來的道士啊?”
“彭住持請來的吧,最近不是鬧鬼么?”
“曉曉,曉曉!”
一個婦女大喊著沖過來,就去搶道士手里的女孩:“你抱我家女兒干嘛?還我!”
道士說:“施主莫要誤會,是貧道救了你的女兒。”
其他道士說:“若不是貧道們舍生忘死,你們村的這些孩子,早已糟了賊人的毒手。”
眾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孩子在他們手里,而且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為人父母,心中擔心極了。
他們聚在彭升這里,問道:“彭住持,我女兒究竟怎么了?她怎么不醒啊?”
“我兒子也喊不醒,住持,這是怎么回事啊?”
張富榮道:“各位莫要著急,他們只是驚了魂,睡一晚就好。至于這位彭道長,各位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
“為什么?”
“呵呵。”張富榮道:“你們可知道,這些孩子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手指彭江江:“是他,聯合邪修,要以你們的孩子為祭品!”
眾人被這話嚇了一跳。
雖然不知道什么是邪修,但祭品二字,還是清楚的。
張富榮道:“情況還沒調查清楚之前,各位還是離這對收徒遠一點。這里有我們,他們也不敢造次,但你們靠的近了,難免讓他們走向極端。”
眾人潮水一般的立刻退開。
曲世平皺眉道:“張道友,事情還未證實,這種話,不要說的好。”
張富榮道:“你也說了,事情沒有證實,所以我才好心提醒他們。若是證實了,我豈會說?”
彭升道:“張道長提醒的對。”
張富榮哼了一聲,低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彭江江,罵道:“為了香火,不擇手段,道門怎有你這種敗類?”
彭江江低著頭,一言不發。
曲世平看的直搖頭,但他勸阻也沒用,這人根本不聽他的。
而其他人,也人云亦云,張富榮說什么,他們就跟著湊合。
“哪位施主有車?可否送貧道前去縣城?”曲世平問道。
一個中年人走出來,道:“我有車,道長,我送你吧。”
“多謝。”
除了曲世平外,另有兩人也跟他一起離去。
臨走前,曲世平把張富榮喊到邊上,說道:“張道友,我明白你是好意提醒,但此事若彭住持不知情的話,他也是受害者,你還是少說兩句,別在彭道長傷口上撒鹽了。”
張富榮直皺眉頭:“什么叫傷口上撒鹽?曲道友,我希望你能明白,善惡有界限!”
曲世平道:“彭道長只是一時糊涂,而且此事與他關系不大,他也是受害者,你若說他是惡人,未免過了。”
張富榮嗤笑道:“這就是你茅山弟子的處世之道?見識了。”
曲世平唉了一聲,知曉與此人難以溝通,便不再說什么,與其他人上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