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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9章 我就是要功勞,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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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陽走出小巷子,看著已經大街小巷混亂的人群,看著不斷奔赴各個城門,準備備戰的士兵們。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我出不去了?

  第一城,這么賊的嗎?

  時機抓的也太恰到好處了。

  第一城,就是近幾十年來進入山關的修士。

  他們無法融入龍山城這些土生土長的放逐者生活之中。

  他們被排擠,只能報團取暖。

  無數次的歷史證明了一件事情。

  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絕對不會安于現狀。

  這群人就是典型。

  他們既然被放逐在了山關,可見其在關外本身就是有罪之身。

  指望他們安分守己,不如祈禱佛祖保佑來的靠譜點。

  “我得想辦法走才行。”

  他奔向另一個城門的方向。

  來到這里,場面依舊混亂。

  半個小時,他跑遍了所有的城門,全部都被包圍了。

  而此時。

  林庭華與那幾位營長已經趕到城外。

  他們遠遠就看見一群黑壓壓的人群,站在龍山城之外。

  “怎么回事?”

  “他們…是誰?”

  林庭華以為自己看錯了。

  龍山城被包圍了?

  誰這么大膽?

  “是第一城。”邊上一個營長憤怒說道。

  另一個營長道:“立刻通知城主大人!”

  他們轉身就走。

  林庭華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他的妻子,女兒,都在城內。

  但他很清楚,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有限。

  而城內九成的力量,都已經調出去。

  他現在闖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吼!”

  一聲巨吼,隨后是大地顫動的聲音,像一股股海面巨浪,朝著他們卷集而來一般,不斷靠近。

  他們看見,那是一群大妖。

  其數量之恐怖,令他們感到頭皮發麻。

  這些大妖,從四處的山林中沖出來,一部分朝著龍山城去,一部分則是瘋狂的追逐著林庭華幾人。

  “城內有叛徒!有叛徒!”

  一名營長怒吼道。

  絕對有叛徒。

  否則第一城怎會將時機抓的這樣精妙?

  這些大妖,也不會這時候出現。

  平日里,他們與山中大妖相安無事,和平相處。

  但這種安穩,只是表面的。

  只要有機會,他們絕對不會放過。

  如果他們有機會,也一樣不會放過。

  這一次,龍山城的危機,前所未有。

  林庭華根本不在乎龍山城這些人是死是活。

  他只在乎自己的女人和女兒。

  城內。

  陳陽走進了一個靠城門最近的小巷子。

  然后取出一張符篆,口中念念有詞,身體忽然就鉆進了地面之中。

  他也是在賭。

  土遁只能轉移一定的距離。

  如果運氣不好,剛好轉移到第一城的包圍圈……

  “噗!”

  他出來了。

  快速的四處看了一圈。

  那些第一城的人,距離他只有兩百米不到。

  陳陽默默地確定了天神山的方向,然后拍下神行符,整個人狂風一般的狂奔著。

  他的動靜很大,不少人都發現了。

  “那是誰?”

  第一城的修士,很疑惑。

  此人背影很陌生。

  可是,龍山城被團團包圍,絕無可能出來。

  “抓過來,不配合,殺!”

  一名中年人厲聲道。

  立刻就有十幾人追上去。

  但陳陽跑的極快,他們竟難以追上。

  那中年人見狀,手在飛劍上一拍,身形凌空,便已踏上了長劍之上,向著陳陽追殺去。

  聽見后面的掠空聲,陳陽回頭看去,簡直想要罵娘。

  至于么?

  至于么?

  至于么?

  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何故如此?

  “這小道士,怎么跑的這么快?”

  中年人有些震驚。

  觀對方年紀如此年輕,可這道行,似乎極為不弱啊。

  他正疑惑著,忽然就看見,小道士速度一下子放緩了。

  就好像脫力一般,整張臉都慘白慘白。

  并隨手將腿上一張符篆揭開了。

  中年人恍然,原來是神行符,這就難怪了。

  他迅速靠近。

  就見那小道士,拔出一把骨劍,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小輩,膽敢對老夫使劍?”

  他不屑一笑。

  可當陳陽一劍斬出,一道驚鴻凝現時,他卻笑不出來了。

  他一腳將腳下飛劍踢上半空,架在身前。

  “嘭!”

  劍芒之下,飛劍被擊飛,巨大的力量也讓他從空中落下,雙腳猜出一個巨坑。

  還沒等他有何反應。

  就見那小道士,又一劍斬了來。

  劍芒比之第一劍,絲毫不弱。

  他按下心頭驚駭,結拳印轟向劍芒。

  拳印和劍芒雙雙破碎。

  他也感到體內一陣血脈噴張。

  “老匹夫,拳頭還挺硬的,我看你能抗幾劍。”

  中年人聽著小道士的話,正要開口,就見這小道士,又特么劈了一劍。

  他有點傻了。

  這怎么回事?

  他都不用緩口氣的嗎?

  哪怕是他,堂堂筑基修士,全力一擊之后,也需要稍作調整,才能繼續施展。

  可這個準則,放在眼前小道士身上,完全就不成立。

  一個人,硬是把一把劍,劈出了暴雨梨花針的效果。

  中年人確定了,這小道士絕對就是從龍山城跑出來的。

  可他從來沒聽說,真仙觀什么時候出了這樣一個天才弟子。

  此子,斷不可留!

  他進入關內三十年而已,他曾經見識過許多斬草不除根,后被復仇的血粼粼的例子。

  這種例子實在是太多了。

  中年人殺心暴起,一邊扛著陳陽不知疲倦的攻擊,一邊沖著龍山城方向大吼:“金真人,霍真人,梁大師,速速前來!”

  “你還敢喊人?”

  陳陽瞪眼,劈砍的頻率更快了。

  骨劍在他手里,甚至都斬出了虛影來。

  “噗!”

  終于。

  中年人沒能躲開,一劍將他一條胳膊斬落。

  中年人在地上滾了幾圈,一身狼狽,沖陳陽道:“小道士,你跑不掉的!今日你必死!”

  “我砍死你!”

  陳陽氣的無話可說。

  我特么和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我壓根就沒想過和你們結仇好么?

  非得跑上來送死。

  竟然還要喊人來。

  陳陽已經看見遠處有幾道身影快速的靠近。

  他低聲罵了一句,收劍就跑。

  這中年人骨頭真硬,一時半會砍不死,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

  他走后,那些人也來了。

  看著被斬斷了一條手臂的中年人,驚訝道:“何真人,你怎么回事?”

  何真人:“那小道士是真仙觀全力培養的天才,恐怕是東華住持的關門弟子,斷不可留啊!”

  “東華的弟子?”

  “他多大?”

  “大約二十歲出頭。”

  “如此年輕?將你打傷?”

  幾人驚訝不已。

  其中一人,則是陷入沉默之中。

  他們不知道,此人卻是知道的。

  東華住持,是他第一城的內應。

  這件事情,恐怕闖了個烏龍。

  “咳咳。”此人道:“應該是誤會。”

  何真人道:“什么誤會?你們還不快追!若是留下后患,以后我第一城還如何發展?”

  這人將東華住持的身份,告訴了他們。

  聽完之后,幾人都愣住了。

  “這倒是能對上了。”

  梁大師點頭:“若是沒有內應,這一次的時機,也不會如此的恰到好處。”

  “何真人,你太沖動了。”

  “好了,都別說了,與我追上去,與那小道長說個明白。”

  “是啊,千萬不能與東華住持鬧了誤會。”

  幾人向著陳陽追去。

  何真人望著地上自己的斷臂,陷入沉思。

  所以,這一刀,自己白挨了?

  陳陽已經跑進了山里,但那幾人,依舊依依不舍的追著他。

  他倒是不怕。

  這幾人之中,貌似沒有冰肌玉骨的存在。

  想追上他,幾乎不可能。

  如果只有一個人,他或許會故技重施,裝作虛弱,等他們靠近,然后用劍劈死他們。

  但對方足足有三個人。

  他就算悍不畏死,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

  而且龍山城下全是他們的人,稍微耽誤,就會有更多的人。

  “小道友莫怕,你師父是我們第一城的朋友,剛剛都是誤會。”

  金真人在后面喊道。

  我師父?

  陳陽一臉懵逼。

  師父他老人家,關系網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

  連關內都有他的人脈?

  不對啊,他們怎么知道自己師父是誰的?

  假的!

  一定是假的!

  想欺騙我!

  真把自己當三歲小孩子了?

  “小道友,你師父此次為我龍山城立下汗馬功勞,你雖斬斷了何真人一條手臂,但我們不會怪罪你的。”

  金真人繼續安撫著。

  陳陽終于聽出一絲不對勁了。

  他頭也不回的問:“你們認識我師父?”

  “當然。”

  “東華住持,誰不認識?”

  東華……

  陳陽心里一咯噔。

  心中迅速便是猜到,龍山城今日的危機,由何而來了。

  那位龍山城的城主,要是知道這個消息,怕是能氣的吐血吧。

  陳陽腳步放緩,慢慢停了下來,回頭用一種不信任的眼光打量著他們。

  “你們真的認識我師父?沒有騙我?”

  “當然。”

  三人微笑:“看來你師父并未將此事與你說。”

  陳陽道:“你們先把法器放下。”

  “好說。”

  三人很爽快的將劍丟在地上。

  他們可是把陳陽當成自己人的。

  陳陽走過去,問道:“剛剛那人不知道?”

  “哦,你說何真人啊,他的確不清楚。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陳陽問:“那你為什么現在說?”

  金真人道:“大局已定,提前告訴他們也沒關系。”

  的確。

  龍山城已經沒有可能翻盤了。

  他們言語中盡是自信。

  陳陽圍著他們轉圈圈,一邊轉一邊說:“師父的確和我說過幾次,但每次說的都很籠統,我以為那是他修煉的走火入魔,胡說八道,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三人莞爾。

  這時,陳陽已經繞到了其中一人的背后。

  他很小心的調整劍尖的角度,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師父有沒有對你們說,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什么?”

  三人疑惑。

  突然。

  “噗!”

  陳陽快若閃電,一劍從金真人后胸刺穿而過,心臟直接破裂。

  而后拔劍就跑。

  “金真人!”

  “抓住他!”

  另外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震怒。

  金真人躺在地上,七竅不斷有鮮血溢出,身軀抽搐著,眼看是活不成了。

  “別追了!”梁大師拉住霍真人:“那畜生至少也是筑基,別浪費時間了!”

  “將此事告訴前輩,東華住持,有謀逆之心!”

  “總算不追了。”

  狂奔出一段距離,身后再沒有任何的動靜,陳陽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這一次能有幾人,能活著離開。”

  陳陽眼神一暗。

  突然出現的邪修,與龍山城的人前后將他們包圍。

  那般險境,陳陽哪怕對聞統領他們再抱有希望,也不能自欺欺人。

  兩個小時之后。

  陳陽重新來到天神山。

  此時,夜色已黑。

  他翻過山嶺,向著山腳走去。

  沒有聽見打斗聲。

  他心情很沉重。

  他知道,恐怕已經結束了。

  眼前不斷的浮現聞統領,靜通真人,陸振國等人的臉龐。

  短短的上千米山路,他走了接近一個小時。

  月光下,陳陽終于來到了這里。

  方圓數千米,樹木倒塌,地面崩裂,到處都是碎石。

  地上有不少尸體。

  全是他沒有見過的模樣。

  看著裝,是龍山城的人。

  除此外,竟然沒有別的尸體了。

  連邪修的尸體都沒有。

  陳陽發現有點不對勁。

  怎么會這樣?

  陳陽沿著山腳轉了一個多小時,又回到原地。

  還是沒見到人。

  沒見到聞統領他們,也沒到龍山城的人,邪修也都不見了。

  好像全部都人間蒸發了似的。

  陳陽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不得不把事情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聞統領他們,恐怕已經被抓走了。

  陳陽站起來,取出一炷香,對著打斗的方向拜了三拜:“各位,你們的仇,我陳玄陽一定會幫你們報的!”

  “龍山城那邊,估計用不著我動手,就有人解決他們。”

  “那群邪修,我一定會想辦法揪出他們。”

  “你們安心的去,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你們的親人,我會照顧的。”

  “誰敢欺負你們的家人,就是欺負我。”

  陳陽將線香插在地上,頭也不回走了。

  英雄啊,你們都是英雄。

  我雖然沒能和你們并肩作戰,但我也沒有讓你們失望。

  思源已經接受了傳承。

  天神山很快就會恢復安定的。

  帶著悲傷,陳陽翻山越嶺,確定好一個大方向,繞著路走。

  他走了好幾個小時。

  天還是黑的。

  他終于來到了鎮關山。

  從山上下來,他看見了緊閉的大門。

  他走過去,近看之下發現,連一條門縫都沒有。

  “咚咚咚。”

  他用力的敲門。

  門外。

  一片忙碌。

  和他們進關時的場景截然不同。

  關外,到處都是人。

  “什么聲音?”

  “剛剛是不是有人敲門?”

  兩個士兵停下手里的活,看向大門。

  這時。

  敲門聲又響起。

  “真的有人敲門!”

  “快,快上報!”

  十分鐘后。

  趙冠幾人來了。

  他們抽出武器,說道:“開門。”

  “是。”

  士兵們把門拉開了一條縫隙,所有人都看過來。

  門開時,他們都瞇起了雙眼,手里的刀劍,隨時準備砍出去。

  “噠噠”

  腳步聲從門后響起。

  接著他們看見了雙眼布滿血絲的陳陽,看上去十分的疲倦。

  “陳真人?”

  “你沒死?”

  幾人瞪大雙眼。

  陳陽搖頭,一臉悲壯:“活著,更痛苦。”

  “啊?”

  幾人不理解。

  陳陽拖著疲倦的身軀走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大門道:“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誰死?”

  “都死了!”

  陳陽忽然憤怒道:“除了我,他們都死了!”

  “陳真人,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闖入耳中。

  陳陽抬頭,看著全身傷痕累累,頭上裹著紗布的聞統領,站在跟前。

  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聞統領……你不是死了嗎?”

  “哈哈哈,我還活著。”

  聞統領大笑道:“我們都活著。”

  陳陽張了張嘴,腦袋有點亂。

  不可能啊,不應該啊。

  這……

  怎么可能?

  那種情況下,換做自己,也很難活下來啊。

  他們人數上,實力上,都被碾壓。

  竟然還能活下來?

  這太虛幻了。

  難道龍山城那群人和那些邪修,突然良心發現,覺得打打殺殺是不對的,所以放過了他們?

  “靈修救了我們。”

  聞統領看出他的疑惑,簡單解釋。

  陳陽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完成了傳承?”

  聞統領道:“是的,木華成功了,他救了我們。”

  “……”陳陽閉上嘴巴。

  那可不是木華。

  他同時也很慶幸。

  還好自己早有計劃,帶著思源進入山關。

  要不然,就算木華真的接受傳承,也不一定會救他們。

  “陳真人,這一次,多謝你了。”

  聞統領用力拍著他的胳膊:“沒有你,木華也不可能安全的接受傳承,我們,恐怕真的會死在那里。”

  這時,張德謙等人也走了過來。

  他們看見陳陽安全歸來,表情各不相同。

  孫道長一只手臂受傷了,他背著鐵棍道:“你做的很好。”

  張德謙冷笑:“各位,是木華救了我們,不是他。這是木華的功勞,各位都是有德之士,莫要忘卻真正的恩人。”

  “張真人說的哪里話,木華道長的恩情,我們自然不能忘記,但陳真人的功勞,大家也都看在眼中。”

  “木華道長有功,陳真人同樣有功。”

  “沒有陳真人冒死,木華真人也無法前往土地廟接受傳承。”

  “兩方目標都是木華,陳真人當時帶著木華離去,引開了一群人。若不是他將其引開,就算后來木華道長出手,我們怕是也已經有人被殺。”

  馬宗師等人,搖頭說道。

  他雖然看陳陽不爽,但該是誰的功勞,他分得清楚。

  木華有功不假。

  但陳陽的貢獻,完全不弱于他。

  沒有陳陽,木華不可能這么順利的接受傳承。

  張德謙輕哼一聲,不屑與他們多說。

  這些人拎不清,聞統領他們這些軍部的人,是分得清的。

  經此一事。

  他們正一觀的地位,將在短時間內超越天師府。

  勢如破竹一般,無人可擋。

  “咳咳……”

  陳陽輕咳一聲,看著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的張德謙,說道:“木華死了。”

  張德謙又是一聲不屑的冷笑:“是,他失去了自由,他不能離開山關,對他的父母親人而言,他死了,對他的師父和我而言,他是死了。”

  “但是他的精神,永遠長存于我們的心中。”

  “陳玄陽,你幫助他接受傳承,我感謝你,我也不會否認你的功勞。”

  “但你若是想要將這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未免過分。”

  “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以為,沒有你,木華就無法接受傳承。”

  “即使沒有你,也會有別人,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天塌下來,也能頂得住!”

  陳陽一點也不生氣。

  等他說完,陳陽搖頭道:“張真人,你誤會了。我說的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木華死了,接受傳承的人,也不是他,就這么簡單,很難理解嗎?”

  張德謙皺眉:“胡說八道!”

  陳陽說的話,他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我送木華前往土地廟,他獲得傳承之后,欲圖殺我,我為自保,只能將他殺了。你可以說我不顧大局,但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任由他殺之。”

  “幸運的是,他雖然死了,但那份傳承,也順利的繼承了下來。”

  “如今天神山已經安全,你可以去天神山找一下,他的尸體還在那里。”

  陳陽語速緩慢,每一個字都如此的清晰。

  看著他認真不似說謊的表情,張德謙表情終于有所變化。

  “他真的死了?”

  “是。”

  “你殺的?”

  “是。”

  “你該死!”

  張德謙的氣勢瞬間暴漲,一掌拍向陳陽。

  “啪!”

  孫道長攔下這一掌,將陳陽護在身后:“張真人,你干什么?”

  張德謙怒氣勃發,殺氣極重:“他殺了木華!該死!”

  陳陽道:“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難道我要把脖子伸過去給他殺?”

  眼看張德謙有要暴走的跡象,聞統領急忙攔在二人中間。

  “陳真人,你說的都是真的?”

  “絕無虛言。”

  聞統領也沉默了。

  他仔細回想。

  當時他們感覺到一股不可抵抗的意志,從天神山散發。

  正是這股意志,驅散了邪修與龍山城的人,讓他們僥幸逃生。

  可事實上,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見到靈修。

  只是潛意識認為,救了他們的,是木華。

  可是,陳陽卻告訴他們,木華死了。

  “張真人,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木華的品性,你比我要更了解。”

  “我只問你一句,他為何要我保護他進關?”

  “我不過區區筑基,何德何能,能擔任這樣的重擔?”

  “他動手之前,將一切都說了,他就是想殺我,獲得傳承之后,就要殺了我!”

  “很可惜,剛剛獲得傳承的他,道行不穩,沒能成功,反而被我所殺。”

  “就是這樣的人,你認為他真的會救你們嗎?”

  “不會的。”

  “更大的可能,是眼睜睜看著你們被殺死。”

  “妖言惑眾!”張德謙怒聲道:“簡直一派胡言!”

  “聞統領!”

  “他親口承認,殺了木華,你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我正一觀的弟子,不能白死!”

  與他的憤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淡定的陳陽:“死了就死了,激動什么?我替你正一觀清理門戶,你應該感謝我。”

  “而且,天神山的傳承,不是已經被繼承了嗎?為何要處罰我?應該獎勵才是。”

  “張真人,你冷靜冷靜,好好的理一理基本的邏輯。情緒太激動,容易說錯話。我可是聽木華說,要把我帶進去,不是他一個人的主意呢。”

  “放肆!”張德謙怒吼。

  陳陽這話,明擺著意有所指。

  指的,就是他張德謙!

  不過,他此刻的確冷靜了許多。

  木話如果真的死了,陳陽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正一觀該有的榮譽,他設想下的龍虎山祖庭,都將煙消云散。

  眼看就在眼前,卻一下子消失不見。

  他難以接受。

  張德謙左右看一圈,這里聚集的人很多,至少有近千人。

  也就是說,陳陽剛剛那一番話,他們都聽見了。

  “聞統領。”

  他壓低聲音道:“且當他說的都是真的,但你認為,這種事情,真的適合拿出來說嗎?”

  “陳玄陽年紀小,不懂事,你我難道不懂?”

  “我姑且不懷疑他殺死木華的動機,畢竟人已死,死無對證,繼續討論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這一番話若是傳出去,你可考慮過,會帶來怎樣的影響?”

  “沒有靈修,一樣有人可以繼承傳承。”

  “以后誰還敢站出來?”

  他一席話,讓在場許多人都反應過來。

  陳陽也愣了下,他還真沒想這么遠。

  張德謙說的有道理。

  如果不需要靈修,誰都可以繼承。

  他們需要做的,就只是找到靈物死去的地點就可以了。

  當然,這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工作量。

  如果沒有木華帶路,等他們找到那處山洞,天神山怕是都被踏平了。

  聞統領喊道:“小于。”

  于副統領問:“聞統領,有什么指示?”

  聞統領道:“吩咐下去,今天的事情,不準傳出去,誰傳出去,軍規處置。”

  “是。”

  “留一批人看守山關,其他人回營地。”

  原本無人傷亡,應該是開開心心的局面。

  卻因為木華的死,發生微妙的變化。

  陳陽沒有把孫玉林要殺自己的事情,拿出來說。

  說了也沒用。

  他沒證據,孫玉林也不會承認。

  關內的事情,關內解決。

  這早已成了大家默認的規矩。

  回到營地后。

  依舊是那間簡陋的會議室里。

  與會者眾多。

  聞統領道:“長遠考慮,木華的事情,不宜公開。”

  陳陽道:“那我豈不是白殺了?”

  聞統領道:“陳真人,希望你也能理解,此事如果傳開了,造成的影響,短時間內或許看不見。但以后若是再有山關出事,哪個靈修還敢站出來?就算站出來了,他們又能信任誰?”

  陳陽道:“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做靈修。”

  “而且,木華死后,思源獲得傳承,才救了你們。難道,連思源道友的功勞,也要抹殺嗎?這只怕太令人寒心了吧。”

  “陳真人!”馬宗師道:“這就是大家小家的問題,怎么選,需要老夫教你嗎?”

  “區區功勞而已,不過就是一堆臭名聲,要之何用?”

  “你說這么多,無非是擔心聞統領抹了你的功勞。但我問你一句,沒有這功勞,以后山關再有危險,你是不是就不來了?”

  “啪!”

  陳陽一巴掌把桌子拍的極響,等著馬伯都:“你想做圣母,沒人攔著你,但我不是圣母,我特么也不想做!”

  “別拿你這套理論套在我身上用!”

  “木華第一次是誰救的?”

  “是我陳玄陽,和你馬伯都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你在說我只知道靜心算計的時候,我已經把人救出來了,那時候你在哪里?”

  “你說我只知道和一群辟谷都沒能辟谷的道士混在一起,只知道守著一座道觀,但山關出了事,最后是誰解決的?”

  “不是你這個只知道用一張嘴到處噴人的大宗師!”

  “而是你口中這個沒有責任,趨吉避兇的家伙!”

  “你說的對,我就是要功勞。”

  “我是不能要,還是不該要?”

  “我殺了木華,因為他要殺我,他該死。但我同樣沒有讓天神山毀于一旦,我扶植了一個靈修,就是我扶植的這個靈修,救了你們!”

  “你們是安全了,逃出來了,可我呢?有誰關心過我的死活?”

  “知道這兩天我都去了哪里,經歷了什么嗎?”

  “我來告訴你們,我一路被追殺,闖入了龍山城,抄了龍山城的城主府,抄了天仙廟的藥房。”

  陳陽大手一揮。

  偌大的桌子上,一下子就堆滿了東西。

  全是各種各樣的藥材,還有許多瓶瓶罐罐裝好的丹藥。

  以及不少的法器。

  眾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堆東西驚到了。

  “看清楚了,別說我陳玄陽吹牛皮,這些就是我的戰利品!”

  在一眾驚訝的目光下,陳陽直視馬伯都:“我現在有沒有資格要這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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