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陳陽都忘記了。
面前就是祠堂,他什么感覺都沒有。
沒有所謂的感應,沒有所謂的記憶覺醒,更沒有大夢初醒般的傳承。
什么都沒有。
看著陸振國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陳陽道:“十七個呢,這才第一個。”
然后就向著那些人走去。
陸振國不是沒想過,陳陽是不是假的。
但這種時候,有一個承認的,而且肯站出來的,頗為難能可貴。
他寧愿相信陳陽是真的。
二百米開完,有五個人。
兩女三男,都很年輕,都是道士。
“有人!”
忽然。
一女子開口同時,看向遠方。
那里,有一個人影。
他們立刻抓住刀劍。
一男子過于緊張,聲音都有點發顫:“會是誰?”
“他發現我們了!”
“道士?”
“也可能是放逐者!”
“動手吧!”
“準備動手。”那女子開口了。
她比其他人都要冷靜,手中的劍,正一點點的出鞘。
她輕輕調整呼吸。
“哪座山頭的?”
突然。
那個人影開口,詢問。
半晌,都沒人回應。
陳陽又道:“貧道來自江南陵山道觀,道號玄陽,不知幾位道友是哪座山頭的?”
“齊云巖,太素宮,宣和。”女子回應。
陳陽微微一笑:“宣和道友,別緊張,我們是一伙的。”
宣和皺了皺眉。
她沒有緊張。
而且,這人說話方式,讓她不習慣。
什么叫一伙的?
真難聽。
“你是陳玄陽?可有證據證明自己?”另一個女子問道,還是有點緊張。
陳陽問:“知道陸振國嗎?”
“陸振國是誰?”
“呃……”
陸鎮守的名氣,沒他想的那么大啊。
“你要我證明,我還真沒辦法證明,不過我的名氣雖然大,但貌似也沒大到能讓關內的放逐者都知道的地步吧?”
“我信你。”
“師姐,別去……”
那女子輕呼一聲,宣和卻已經走了出來。
她望著陳陽:“我聽過你的名字,但他們都說,你不肯來。”
陳陽笑道:“我是不想來的,奈何希望我來的人太多,再不來,我良心上也過不去。”
他看向白狐仙祠堂:“你們進去過嗎?”
宣和道:“進去過,逃出來了。”
“里面是什么情況?”
“有……”
“師姐!”
其他人跑上來,女子拉著宣和的袖子,一臉警惕:“師姐,我們還不清楚他的身份。”
宣和道:“他如果是假的,我們現在已經不安全了。”
陳陽笑呵呵的,也不在意。
看的出來,除了這個宣和道長之外,其他四人,包括那三個乾道,應該都是第一次進入山關。
第一次接觸這種情況。
過分的緊張和害怕,是很正常的反應。
“里面有接近五十名放逐者。”宣和道。
陳陽問:“我們的人有多少?”
宣和道:“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陳陽以為自己聽錯了。
宣和臉頰微紅。
是啊,他們一百多人。
竟然被對方五十幾個人給全殲了。
死的死,傷的傷,被俘的被俘。
傳出去,他們的臉都沒地方擱。
“哼,你以為我們很弱嗎?是他們太厲害了。”
年輕坤道說:“他們有足足兩位筑基,而且他們是偷襲的,卑鄙無恥!”
最后四個字,明明罵的是放逐者,可卻是看著陳陽罵的。
也不知道這坤道犯什么病,有火往自己身上發泄。
“我們的人,一個筑基都沒有?”
“有。”
“幾個?”
“三個。”宣和臉更紅了:“我就是其中一個。”
氣氛突然間變得尷尬起來。
陳陽咳嗽一聲,說道:“看來他們的確是卑鄙,要不然你們三人,怎么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說說看,他們是怎么個卑鄙無恥,我也好有點準備。”
“你要準備什么?難不成你還想進去救人?”那坤道問道。
陳陽道:“既然來了,人肯定是要救的。”
“就你?”
“還有一位。”
“兩個人?”
“不是還有你們嗎?”
“我們……”
“怕了?”
“才沒有怕!”坤道道:“我只是覺得,沒有絕對的把握,去了也沒有用。”
陳陽道:“你說的對,所以我還是有點把握的。”
宣和在一旁小聲解釋:“玄陽真人也是筑基。”
“這么厲害?”
“可是他看上去年紀好小。”
幾人有些不信。
陳陽道:“宣和道友,你可愿意與我一同進去救人?”
“嗯。”宣和當然愿意。
原本,他們逃出來,其他人都想離開。
但是宣和不愿意離開。
她還想找機會,看能不能救出幾個人。
就算只救出一個人也好。
“把里面的情況,仔細和我說一下。”
“好。”
他們蹲在地上,宣和思緒清晰,有條不紊,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
聽完后,陳陽忽然有點后悔。
早知道,他就應該把那些被殺死的人,衣服給扒下來的。
不過,也還有別的辦法補救。
“我有一個想法。”
“玄陽真人請說。”
“我們這樣這樣這樣,然后那樣那樣那樣,最后這樣那樣這樣……”
陳陽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
宣和不時點頭贊同,時而又皺眉沉思。
一旁的四人,聽著陳陽的計劃,驚訝的嘴巴都張大了。
還能這么玩?
可是,他就不怕死嗎?
“這就是我的計劃。”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配合我,把你該說的臺詞說出來就行了。”
“有沒有信心?”
“……有。”宣和沒什么底氣的說道。
“很好,那就走吧。”
“現在?”
“不能拖下去了,我剛剛聽見他們在里面交談,說是準備把所有人都殺了。”
宣和一驚,立刻道:“走!”
“師姐,我們怎么辦?”
“你們就留在這里,我和玄陽真人去就可以了,如果我們沒有回來,你們就出關,去將這里的事情軍部。”
說完后,宣和便是和陳陽向著白狐仙祠堂走去。
快要抵達祠堂時,祠堂里的聲音一下子就息了。
“我龍山城英雄何在?”
陳陽毫無征兆的大吼一聲,順手從地上抓了一把土,在臉上一抹,順便把逍遙巾扯了,把頭發弄亂。
“吱呀”
門開。
有六人出來,站在祠堂外,望向陳陽這邊。
“來者……”
“前方是哪一位,報上名來?”陳陽比對方更快,大聲質問。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對方幾人都愣住了。
然后下意識的回答道:“龍山城,十三營護城隊,肖勇!”
“敢問……”
“哈哈哈,我龍山城的英雄果然在這里!我南崖終于活著見到了我龍山城的人!”
“南崖?”對方疑惑。
這是哪一位。
怎么從未聽說過此人的姓名。
“敢問閣下是?”
他們帶著一絲敬語。
陳陽一手抓著宣和的肩膀,像提小雞崽子似的,一手提著劍,大聲道:“貧道,真仙觀,南崖!陳玄陽,是我的師尊!”
“原來是真仙觀的道長。”
“南崖道長,快快請進。”
幾人沒有絲毫的懷疑,一聽對方身份,立刻共恭恭敬敬。
他們對真仙觀了解不多,只知道,真仙觀乃是龍山城第一道觀。
其影響力,絲毫不必那些寺廟差。
而且,這一次異人入侵,就是真仙觀的住持犧牲了壽元,方才道破天機知曉的。
若不是真仙觀住持舍生取義,他們龍山城,現今恐怕已經被這些異人踏平了。
在他們心里,真仙觀的地位,無人可出其左右。
“南崖道長,這位是?”男人看著他手里的宣和,問道。
“哈哈哈!”陳陽又是一陣爽朗大笑:“這是被我擒獲的異人!”
“道長好手段!”
“算不得什么。”
陳陽搖搖頭,一邊與他們走進去,一邊失落的說道:“若是我能早點過來,或許,他們就不會死。”
男人問:“道長,誰死了?”
陳陽沒說話,而是從袖子里取出一把身份牌,緊緊地攥在手里:“這些,都是鮮活的性命啊!”
“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只剩下了一具尸體,我無能為力,我懊惱,我憤怒,我恨啊!”陳陽滿臉悲愴道。
其他幾人,見他如此,心中除了敬佩,沒有其他。
不愧是真仙觀的道長。
住持不顧壽元,也要為龍山城所有人的性命著想。
就連真仙觀的一個道長,竟然也主動的出來,為龍山城而戰。
這等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實在令人敬佩。
被陳陽提著的宣和,心里緊張的不得了。
從陳陽喊出第一聲的時候,她就緊張,擔心。
甚至有點后悔。
陳陽的提議,她覺得太瘋狂了。
可當時陳也太自信,以至于她忽略了很多東西。
陳陽什么都不了解,怎么敢偽裝友軍?
就在他以為對方要動手的時候,對方居然……真的相信他了?
他們是傻子嗎?
還有,陳陽拿出來的那些是什么東西?
真仙觀又是什么?
反正不管怎么樣,對方相信了,陳陽的計劃,取得了暫時性的成功。
不過,他只騙過了這幾人。
祠堂里,還有幾十個人。
甚至還有兩名筑基。
想要騙過他們,宣和感覺很困難。
宣和師妹師弟們,比她還要緊張。
就在陳陽開口說話的時候,師妹差點就以為,陳陽和他們一伙的。
后知后覺的才明白,原來這就是陳陽的計劃。
要說最懵逼的,還是陸振國。
陸振國一直蹲在這里,等待陳陽的信號。
等半天沒等到信號,卻等來這一幕。
這什么情況?
他到現在都是懵逼的。
根本沒人跟他說。
只能靠自己的智商去猜,去推測。
“他是混入了對方?”
“然后……怎么做?”
陸振國的智商不算低,可此刻也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陳陽此刻,在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祠堂。
一入祠堂,就看見,整個祠堂都是人。
蹲著的蹲著,躺著的躺著。
地上到處都是鮮血,還有很多的尸體。
俘虜狼狽,有憤怒的,有驚恐的。
“是你!”
一聲充滿了震驚的聲音,從祠堂中響起。
陳陽眼神一轉,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吳中仙?
他一聲驚呼,立時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
尤其是兩名放逐者中的筑基,這兩個中年男人,看向了吳中仙,接著看向了陳陽。
眼中,帶著疑惑。
顯然也是不清楚,這個手里提著一個坤道的道士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眼看吳中仙就要說話,陳陽先他一步開口,然后一把放下手里的宣和,幾步上前,抓住吳中仙的領子將他提起來,二話不說,抬手就抽他的臉。
一邊抽,一邊惡狠狠的對他擠眉弄眼,然后大罵道:“我那師弟,就是死在你的手里,沒想到,老天開眼,竟然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陳陽一轉身,用兇狠的眼神看著那些放逐者:“這人,我要了!”
那幾名放逐者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連忙道:“南崖道長想殺就殺。”
“殺?”
“哼!太便宜他了!”
“我要帶回去,交給我師尊陳玄陽,交由師尊處置!”
“我那師兄,乃是我師尊盡心盡力培養幾十年的天才,死在他的手里,實屬憋屈!”
“帶他回去之后,定要將他扒皮抽筋,鎮三魂七魄,永不得超生!”
吳中仙好像看明白他的眼神了。
這家伙,是友軍?
陳陽又低頭看了看,除了吳中仙,果然還有一個老熟人。
袁洪剛。
袁洪剛也好像搞明白了什么,此時閉著嘴吧不說話。
陳陽又快速掃一圈,眼熟的人,還有幾個。
不過這些人沒吳中仙這么蠢。
“他是誰?”那兩名筑基,終于開口詢問。
陳陽將吳中仙摔在地上,回頭看了那兩人一眼,負著手,一臉倨傲之色,也不理會他。
隨陳陽進來的幾人,連忙說道:“大人,這是真仙觀的南崖道長。”
地上的吳中仙幾人聽了,心臟直抽抽。
就連那些沒見過陳陽的人,聽見南崖這個名字,也是一愣一愣的。
南崖……
你這是把這群人當傻子嗎?
不過,他們好像是真的挺傻。
竟然能讓陳陽蒙混過關。
“真仙觀的道長?”
這位大人打量了幾眼,說道:“我怎么不記得,真仙觀有叫南崖的道長?”
“你又是誰?”
陳陽冷笑一聲,直接叱問:“你算個什么東西?我真仙觀住持不顧陽壽,道破天機。若非如此,如今你還能在這里與貧道說話?”
“我南崖名聲不顯,我真仙觀難道也入不得你法眼?”
“報上你的性命,待貧道回城,定要去找城主,將此事說個明白,貧道要看一看,城主大人,是不是也不管的!”
一番咄咄逼人的話說下來,說話的筑基,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可是他仔細一想,他說什么了?
他只是質疑了一句,其他什么也沒說啊。
這道士,脾氣可真是暴躁。
他決定不與這人多說了。
最近真仙觀名氣太大了,真要是得罪了,回去之后,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呵呵,南崖道長不要激動,徐營長只是不了解真仙觀。”
“不了解,就閉嘴!”陳陽絲毫不給面子,毫不客氣呵斥一句,隨后說道:“辱貧道可以,但若再讓貧道聽見一句侮辱真仙觀的話,莫怪貧道不講道理!”
“就算此時場合不對,貧道也要廢了你!”
陳陽殺氣十足的看了兩人一眼。
其他放逐者,都被陳陽的霸氣所震懾。
同時心里對陳陽,也很是佩服。
對那兩個筑基,則有幾分不滿。
人家是真仙觀的,竟然還這個態度。
不是找罵嗎。
吳中仙一群人,已經徹底無語了。
這群家伙,被鎮住了???
陳陽可不管這些,他大馬金刀一坐,問道:“我的師叔,可曾來過?”
此言一出。
吳中仙等人,眼睛頓時就亮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