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并不是野龍,但他的暴躁好戰的脾氣和野龍幾乎沒有不同。轉眼間,昆廷在龍焰中倒了下去……他的尸體熊熊燃燒,仿佛潑滿了火油……
白龍和綠龍偏著頭看著燃燒的人形蠟燭,他們發出了輕輕的鳴叫,好像有點欣賞的樣子……
山腳下,一百多卡斯戰士全部看得呆住!
他們對三條龍一直心懷敬畏,從不主動去接近他們。只要不主動接近三條龍,他們就是安全的。事實上丹妮莉絲身邊將士數千人,從無一人被三條龍殺死過,也沒有人被燒傷過。
龍從未主動殺死過女王陛下的任何戰士。他們只是喜歡恐嚇女王陛下的士兵們。
黑龍噴火殺人,殺女王陛下的身邊人,這是第一次!
丹妮莉絲眼睜睜的看著黑龍噴出龍焰裹住了昆廷,她很吃驚,也很生氣,她本發出了要黑龍安靜的馭龍指令,但是,黑龍并沒有變得如白龍和綠龍那么安靜。
黑龍沒有變得安靜,他的暴躁沒能壓住!
黑龍從小就和白龍綠龍不一樣,不僅僅是個子長得最快,吃得最多飛得最遠力氣最大龍焰能力最強,他的脾氣也最暴躁,兩歲之前丹妮莉絲呵斥他,黑龍還會伸長脖子和丹妮莉絲對著咆哮,如果母親更進一步,揚手做出要打他的樣子,他就會咻的飛走。
丹妮莉絲自從有了龍之號角,在大牧師馬奇羅的幫助下,丹妮莉絲學習到了具有魔法力量的馭龍指令,女王本感覺到對三條龍的駕馭得心應手了,那最不聽話的孩子黑龍也變得越來越聽話了,可今天的事實證明,黑龍的野性、暴躁和不可一世一直存在。
昆廷馬泰爾可是多恩道郎馬泰爾親王的長子,是她回到維斯特洛大陸后需要得到多恩人支持的一個橋梁。她的龍燒死了昆廷,這很不幸也很失敗,她和馬泰爾家族之間恐怕會有隔閡和嫌隙了……
半山腰上,四名多斯拉克侍從早就躲進了樹林,藏進了灌木叢,害怕被黑龍看見。
黑龍第一次殺死了女王陛下的身邊人,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從不殺女王陛下身邊人的黑龍開了個不好的先例,萬一他再次發怒,四個人都有生命危險。
而在他們先前藏身的地方,阿奇巴德躲在石頭后面正簌簌發抖,黑龍從天空氣勢洶洶的呼嘯而來的時候,他就嚇破了膽,他的膽怯導致了昆廷馬泰爾轉身扭頭來看他,昆廷的這個動作導致了黑龍對昆廷的攻擊……
山腰小徑上,維克塔利昂臉色發白,他成為一名戰士以來,勇氣從未動搖過,在昆廷被龍焱裹住并發出了慘叫的那一刻,他動搖了。
黑龍的暴虐無常令他恐懼!
丹妮莉絲發出的‘安靜’指令維克塔利昂聽見了,他知道黑龍也聽見了,但是黑龍在昆廷轉身的時候,還是噴出了龍焰殺死了昆廷。他沒有在母親的馭龍指令下保持自己的安靜,昆廷一轉身,他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攻擊。
維克塔利昂的后背全部都是冷汗。
“在下次喂食龍的時候,一定不要背對黑龍,稍微側身都不可以。”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正面面對黑龍,加上有丹妮莉絲在現場的話,想必才是真正安全的。當然最安全的事情,就是在黑龍不在的時候喂雷戈。
山腳下的軍帳前,達里奧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張開的嘴忘記了合攏,好像岸上渴死的魚。
那個一心想娶女王陛下的王子就這么死掉了?他才剛剛學會幾個馭龍指令……
龍的心情還真是難以捉摸……
“卓戈,我要懲罰你。”丹妮莉絲怒不可遏。
卓戈是黑龍的名字。
黑龍站在昆廷的身邊,燃燒的火焰開始減小,變弱。他似乎對自己的表現并不后悔,黑龍做出了回應,他沖丹妮莉絲發出了高亢的龍吟。
母親要懲罰他,他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大大的反對!
白龍和綠龍也一起附和,發出了高亢的龍吟!
大家都是兄弟,黑龍大哥燒死一個敢于背對他的人族,這并沒有錯!
丹妮莉絲速度上山,她的情緒顯然有些失控,昆廷被她的龍燒死,這在政治上對她是個很沉重的打擊。昆廷可以死于戰爭或者海難,但最壞的死法,就是被她的龍殺死。
丹妮莉絲大聲呵斥黑龍!
她的聲音和龍吟一樣,同樣高亢震動,連綿不絕,響徹山空,就好像噠噠噠噠噠噠發射子彈的機關槍。
白龍和綠龍率先安靜,伸長脖子,歪著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急速上來的母親。
黑龍也安靜下來,伸長脖子向下看,一雙閃著瑩光的龍眼緊緊盯著快速奔來的母親。從母親的聲音和動作,黑龍能明白這次母親是真的很生氣。
黑龍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龍吟,呼的一聲,他飛了起來,振翅拔高,飛向碧藍的天空。
見勢不對就飛走,是黑龍從小就養成的習慣。每次飛走后回來,母親都會大大的犒勞他一番,離家的時間越久,母親的犒勞越豐厚。
丹妮莉絲不得不站住,她掏出了龍之號角。龍之號角能駕馭巨龍,能發出指揮號令,也能發出令龍痛苦的懲罰指令。
丹妮莉絲猶豫了一下,隨即,號角聲響起。
黑龍猛然加快了速度,一聲充滿了反抗的龍吟聲壓過了龍之號角,向丹妮莉絲傾瀉下來。
黑龍的龍吟只是令丹妮莉絲耳膜震動,她幾乎要伸手捂住耳朵了……不過她沒有受傷……
但龍之號角的懲罰能令黑龍極度不適。
糾糾兩聲,白龍綠龍也一起拔高,迅速飛走,一小會,兩條龍飛上了碧藍的高空,漸漸的三條龍飛到了白云的高度上,隱隱的龍吟聲傳回來,三頭龍越飛越遠,最后變成了三個小黑點,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當天空只剩下一片湛藍,丹妮莉絲發覺自己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的……
黑龍很生氣,很叛逆,很反抗,她能聽出黑龍聲音里反擊的憤懣……龍是不會認錯的……黑龍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每次丹妮莉絲教訓三頭龍的時候,黑龍總是充滿了憤懣的情緒走來走去,一刻不安寧……這一次,想必黑龍也認為錯的是那個火焰漸漸熄滅的渺小的人族……
丹妮莉絲以前也會訓斥黑龍,但不會令黑龍感覺到不適,這一次,丹妮莉絲吹響了龍之號角,那號角聲介于嗚嗚和糾糾之間,奇特的聲音令黑龍的身體和感覺極度不適,這讓黑龍加速了逃離……這聲音也令白龍和綠龍感覺到了平生第一次的不適,并讓兩條龍有了畏懼之意,兄弟同心,白龍和綠龍也飛上了天空,跟著老大一起反抗母親,三條龍這次是一起離家出走了……
山腳下,馬奇羅大牧師也是抬頭望著天空,黑龍不聽母親的‘安靜’指令噴火燒死了昆廷王子,黑龍的確該得到教訓,但也許丹妮莉絲還沒能明白,龍是太驕傲的魔法生物,即使是懲罰他,也只能是夸贊式的批評,就是要用寵溺的語氣說出訓斥的話語。疾言厲色和粗言壓迫的表達,強硬的懲罰,龍從不接受……
丹妮莉絲的三條龍一起離開了母親,飛上了高空,消失在了天際。而在狹海對岸,維斯特洛大陸上,魔山一行人離開了克里岡新村,走在了西境地界的河間大道上。這條大道的盡頭是河間地的三叉戟河渡口,渡口對面,前行不遠,就是這次的目的地明月山脈。
明月山脈中,有一頭年齡已經是兩百五十歲的巨龍偷羊賊,他是灼人部酋長紅手秘密供奉的火之圣物。
隨行的隊伍中,有一部裝飾精美的馬車,簡妮夫人坐在馬車的車廂里,車廂很大,能臥能躺能坐。
隊伍中還有一名女性克里岡軍團的隨軍祭司梅麗珊卓夫人。她如一名戰士一樣的騎在馬上,和魔山并肩前行。
克里岡新村的臨時管理,魔山和簡妮夫人交給了道爾蒂昆蒂娜夫人和珊莎史塔克,輔助她們的人也很多,總事務官記事本馬克、執法隊長黑熊羅爾杰、軍事將軍杰科洛奇,銀行主管埃迪夫人……
隨行的軍團,是魔山自己的近衛騎兵營,個個都是精銳,也個個都是死士。騎兵營三名隊長:北境人埃林、蟹爪半島人喬伊斯、明月山脈灼人部年輕一代的紅手提魅。
保護簡妮夫人的依然是她的兩名女將:塔斯的布蕾妮和公牛澤麗格爾達。兩名女將比近衛騎兵營的三名隊長的身材都還要更高更壯。
魔山的左手邊是梅麗珊卓夫人,右手邊則是提魅老人。
“魔山大人,你得在路上的這段時間里,學會灼人部的本地語言。”提魅老人說道,“你是灼人部紅手,進入部落后,你得用灼人部的語言和大家說話,這樣大家就會全部跟著你遷徙到西境來了。克里岡新村很大,很多土地,士兵已經夠多了,但缺少耕種的子民。灼人部全族遷徙,其他部落的人也會跟著前來,因為你也是明月山脈的人了。“
魔山點點頭:“提魅紅手,請現在就開始教我灼人部語言,從‘你好’開始吧。”
“遵命,魔山大人。”提魅老人對魔山很尊敬。
魔山的一顆在太陽光下發著青光的光頭已經證明了他對火神的忠誠,灼人部信仰火神以來,一百七十年里,魔山是第一個敢獻祭自己人頭的勇士,他是當之無愧的最令人尊敬的酋長紅手。
“提魅老人家,我也要學習灼人部的語言,格雷果大人是灼人部的紅手,我是他的妻子,我也就是灼人部的一員。”
“夫人,那就一起來學習吧。”
“嗯,布蕾妮,扶我下車,我要騎馬。”簡妮夫人說道。
從西境到明月山脈,路途超過了一千里,如果沒有簡妮夫人的馬車,這支五百人的騎兵軍團大約十天半個月就能趕到明月山脈,但有了簡妮夫人隨行,這個時間就大約需要一個月。
在西境的河間大道上,這支五百騎兵的軍團是安全的;進入河間地的河間大道,河間地的領主艾德慕公爵是魔山的連襟,公爵夫人是簡妮夫人的親妹妹,河間地的地盤上,他們也是安全的;進入明月山脈,占領了明月山脈的部落全部都是魔山的旗下勇士們的族人,那一路之上,同樣也是安全的。
魔山一路之上不會有什么曲折的故事發生,在多斯拉克的龍石山,三條龍離家出走后,丹妮莉絲坦格利安也暫時不會有什么曲折的故事發生,但在君臨,曲折的故事正在發生,并開始撕裂最親近之人之間的感情……
貝勒大圣堂的圣鐘敲響,聲音響徹全場,這是國王和王后婚禮勝利而圓滿結束的鐘聲,全城貴族和子民們都面有笑容,國王是個謙和可親的少年,而王后更是個慈善體貼的好心人,人們為王國迎來了好國王和王后而開心歌舞,在紅堡的草地上,在國王門外的演武場,在黑水河邊的樹林里,慶祝的人們到處都是……
君臨很難得的,出現了一片歡樂的氣氛……
但在梅葛樓,瑟曦夫人的臉色卻是冷得很可怕!
“詹姆,我聽宮廷主管說,是你安排人替換走了他的人?”
“是的,瑟曦。”
“你為什么這么做?”
“你在廢了我們。”詹姆的眼神里充滿了懇切和痛苦。
“我在拯救我們。”
“通過在婚禮上毒殺瑪格麗王后來拯救?”詹姆的臉也冷峻了起來。
“她掌控了我們的孩子,你這個蠢貨。”瑟曦怒不可遏。
“托曼會長大的。”
“等他長大,這個王國已經叫做瑪格麗提利爾王國。”
“瑟曦,你要冷靜,是提利爾家族提供的糧食和軍隊穩定了君臨。”詹姆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們不能失去提利爾家族的支持。”
“你錯了,詹姆,我們不能失去的是彼此的支持。詹姆,我只恨我不是個男人,如果你是女兒身,我是男子,那我就是父親。誰敢違逆父親,誰也不敢。”
“現在我們需要穩定。”詹姆的語氣緩和,“瑟曦,,你不能殺了瑪格麗,這會把王室和王國都推進絕境……”
瑟曦斷然打斷詹姆的話:”如果你支持我,有父親一半的擔當,不在暗中阻擾我,欺騙我,背叛我,我們就不會陷進絕境。權力的游戲永遠都容不下妥協,永遠都是你死我活。“
“我從沒有背叛過你,瑟曦!我發誓!”
瑟曦一聲冷笑,昂起頭,冷漠的眼神看著詹姆:”既然你這樣說,好吧,詹姆,提利昂蘭尼斯特真的被魔山砍了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