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萊佛德頗為不安。
作為金牙城伯爵里奧·萊佛德的唯一兒子,他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也享受到了豪奢的生活,他彬彬有禮,是個乖乖的好男孩,唯一的缺點就是缺乏勇武之氣。
他是個膽量不夠強大的少年騎士。
他的騎士是父親大人里奧·萊佛德授予的,這個騎士授予得有些勉強,雖然艾文的身體素質和劍術馬術都得到了很專業的訓練,力量也足夠,但他既不夠勇,也不夠敢。屬于好看但絕對不中用的英俊少年。
他就是受甜嘴拉夫所托,以亞度·沙略特之名,去試探簡妮·維斯特林的忠誠度的俊美少年,他身上的氣質偏陰柔少剛陽,被甜嘴拉夫這樣的老油條一眼看穿并選中。
這個乖乖孩子面對簡妮·維斯特林不會亂來。
艾文·萊佛德現在很后悔答應幫甜嘴拉夫的忙,因為有一個禿頂黑胡須的家伙老是在人群中看他。那家伙的右邊臉不時的會抽動一下,就好像痙攣,這令他看起來不太像個正常人。
跟在格雷果爵士身邊的人在艾文看來都有點不正常,不過那個家伙的不正常顯而易見。令艾文不安的這位具有神經質氣質的士兵就是格雷果的死忠粉波利佛。
昨晚艾文裹著黑斗篷把簡妮送到瞭望塔下的時候,大家都看見了他,他卻并沒有看見別人。他完成任務后就急急離開了,本以為事情完結,但是今天他發覺被格雷果隊伍的一個禿頂黑胡須的神經質的漢子給盯上了。
那家伙看見艾文看他,露齒一笑,滿口的黃牙,不知道多久沒有用鹽漱口了,這令艾文心里一陣惡心,差點就把早餐給嘔上喉嚨。
就在艾文回避那神經質家伙的目光的時候,那家伙卻來到了艾文的身邊,把艾文嚇了一跳。波利佛是個高大的人,身體也很強健,沒有一點贅肉,但他走路卻好像幽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好,好!”波利佛看著艾文的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目光滿是熾熱的光芒,他的舌頭從一口黃牙的口腔里伸出來,在他的下嘴唇上從右到左一舔,好像是吃了烤肉后掃蕩粘在嘴唇上的油膩。
艾文心里升起寒氣,連忙避開,走到父親里奧·萊佛德的身邊去。然而等他剛站定,他的手卻被一個人從另一邊拿住,艾文回頭,大吃一驚,這個神經質的家伙竟然繞到了他的另一邊來,并抓起了他的手撫摸。
“你干什么?”艾文喝道,用力甩開波利佛的手。
被波利佛撫摸過的部位令艾文感覺到一陣不適,如果是一件衣服,他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再碰。但那是自己的手,心里煩惡歸煩惡,手還是要的。
這一聲低喝引起了周圍好多人的注意,校場邊人很多,也引起了在觀看兩名騎士的騎槍訓練的里奧·萊佛德伯爵的回頭。
每天清晨,泰溫公爵的大校場里,都會慣例的訓練騎兵的騎槍戰技。
大家觀看完騎兵早課,吃過早餐,就都會返回各自的領地了。
波利佛笑嘻嘻的,并沒有覺得他糾纏艾文有什么不妥,他一副見到了稀世珍寶的表情:“好漂亮的手,真的,沒有比這更漂亮的手了。”波利佛沖里奧伯爵呲牙一笑,“這雙手是藝術品,應該把它砍下來泡在酒瓶里,好好保管,真的!”
他的怪異的話和神經質的笑令里奧伯爵心生寒意,他正要呵斥這個奇怪的家伙,甜嘴拉夫跑了過來:“對不起,伯爵,這是我的兄弟,喜歡開玩笑。”
甜嘴拉夫憑著一張甜嘴跟這些貴族們都熟,他成為了騎士后,就更有資格和貴族們交往了。西境的幾大有實力的貴族,都知道格雷果身邊有甜嘴拉夫這個嘴上抹了蜂蜜行事卻又狠又毒的人物。
“不,拉夫德,你看,你不覺得這雙手是絕妙的藝術品么?砍下來,裝在玻璃瓶里,泡上酒,放上幾瓣花……”波利佛滿臉迷醉的神情向甜嘴拉夫說道。他給人感覺就是愛死了艾文的這雙手。
甜嘴拉夫立即打斷他的話:“波利佛,再不歸隊,我就去告訴簡妮小姐。”
話音未落,波利佛臉色一變,做了個讓甜嘴拉夫小聲的動作,一溜兒走了。
甜嘴拉夫對里奧爵士和艾文騎士一臉歉意,他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里奧爵士,打擾莫怪,打擾莫怪,波利佛雖然愛收集眼睛啊手啊腳趾啊這些東西泡在酒里欣賞,但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會動艾文騎士的雙手。不過艾文騎士的手確實很漂亮,要真被砍掉的話就太可惜了。”
里奧爵士臉色難看起來。他看向另一邊,格雷果正和簡妮看騎士比武。
在西境,惹上格雷果這幫人渣,說實話,誰都頭疼。
格雷果殘暴而恐怖,做出過許多聳人聽聞的殘忍事情來。就好像蒼蠅之于狗屎,格雷果的身邊聚集起來的一大幫人,個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旁邊的幾位少年騎士聽得心驚膽顫。他們幾個人正是昨晚被波利佛和鄧森請到山頂的瞭望塔聊了一會天的幾個少年騎士。
甜嘴拉夫甜言蜜語的寬慰了一下里奧父子后,來到正心中害怕的幾個少年騎士中間,他壓低聲音,就好像周圍有人偷聽似的:“嗨,昨晚波利佛和鄧森給你幾位說的話,都記住了沒?”
幾個少年拼命點頭。
甜嘴拉夫很滿意他們的反應:“那就好,等你們的好消息。一個月后,我們格雷果大人會親自上門來感謝你們的。”
幾個少年被嚇得不輕,連連向甜嘴拉夫致敬,請他格雷果大人,他們萬萬不敢麻煩格雷果大人去看他們,他們完全承受不起,也受之有愧。
剛才波利佛那家伙的話把他們嚇得不輕。
要是格雷果帶著一幫波利佛這樣的瘋子再去找他們,那絕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因為維斯特林家族衰敗,這些少年的家族就以超低價購買了不少加文伯爵家的土地,加文伯爵還被迫抵押了九塊地給這些家族。
被抵押的地好說,拿錢去贖回就是了。可是已經賤賣出去的地,卻不是拿錢就能再買回來的。土地可是永久的財產,土地上還有子民。
不過,格雷果卻借口‘言罪’,先對這些家族的孩子進行恐嚇,根據地球文明里的經驗,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
讓這些貴族子弟帶點小傷和崩潰的心理陰影回去后先替格雷果傳個話是最好的開場白形式。那些族長們就在這里,霸道如格雷果也無權直接去找他們,唯有這種無賴方式管用,巧妙,給面,并且不會給喜事添堵。
如果這些貴族回家后得到少年們的反饋后反應遲鈍,主動性不強,積極性也不高,那么一個月后,格雷果新婚完畢,就會以維斯特林家族人的身份,正式上門去和這些貴族們聊一聊。
凡事,先敲一下警鐘,是流氓的一種禮貌。
被大三理工狗穿越者占據了身體和駕馭了思想的格雷果,少了狂暴血腥,多了機謀腹黑。
故事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