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令大家不滿意的是,孩子從產房出來后,別說抱一下,連多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被直接送進了新生兒病房。
“咋還能這樣式呢?”凌代坤沖著對他不假以顏色的護士的背影扯高了嗓子。
“哎,小點聲,這里是醫院,你身上有病菌,哪里能讓你直接抱了。”老四嫌棄她老子丟人,趕忙把她老子給制止住。
“你們幾個一出娘胎,老子直接抱的,不也沒啥事嗎?”閨女給的理由并不能讓凌代坤信服。
“那是我們命大。”老四沒好氣的瞪了她老子一眼,本想跟著大哥進產房看看大姐的,轉而看到只有付寶路一個人進去,付家老太太也被黃李玉攔在了外面,她又扭過頭對她老子多說了兩句,“你以為還是以前農村啊,那會是條件不好,沒辦法,現在的新生兒一出來,一般都送進保溫箱觀察。
你不懂,就別瞎嗷嗷。”
“你都懂行了吧?”被閨女當孫子似得訓斥,凌代坤的臉上有點掛不住。
“人家跟你說道理,你怎么就非犯倔呢?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是不是跟你說過,只要人家說的對,你就得聽,得向人家學習。”黃李玉板著臉訓斥凌代坤道,“這么大年齡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看著凌代坤吃癟的樣子,老四差點沒忍住笑。
只有老五打著哈欠,覺得一切正常。
她喜歡黃李玉甚過她老子。
大姐被醫生從產房里推了出來,凌代坤第一時間跟過去,在狹窄的過道里,連句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閨女被推進病房的時候,他才道,“好受些沒有,老母雞已經燉上了,回頭我就給取過來。”
“沒事。”凌一伸出手,擋住了要繼續給她擦汗的付寶路,露出疲憊的笑容道,“留這么多人在這里干嘛,你們該回去就回去,醫生說后天就能回家。”
付寶路也跟著道,“爸,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里就行。”
“我不回去。”老五偎在大姐的床頭,低聲道,“我不困。”
“別壓著大姐,你多重了。”凌二拉起來老五,笑著道,“明天一早就帶你過來。”
“對,讓大姐好好休息。”黃李玉把老五攏到自己懷里,雙手壓著她的肩膀,笑著道,“走吧,我們回家吧。”
“老嬸,你也跟我們一起吧,我送你回去。”凌二對付家老太太道。
“那”老太太從頭到尾都是悶不吭聲,付寶路的性子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響,哪怕現在她很有意見,她也沒有發表出自己的態度來。
“親家,你大孫子放醫院,你盡管放心吧,丟不了。”別說付家老太太,連黃李玉都替凌家人納罕,從頭至尾,就沒人關心凌家老大生的是男是女。
別的不說,難道連個好奇心都沒?
要不是她追著護士問了一句,凌家就沒有一個人能知道的。
“哎。”付家老太太的臉上終于露出來了笑容,要是投胎是閨女,生二胎就得罰款了。
她小兒子本來就老實,要是沒有倆兒子出來壯大門戶,將來說不定由著人欺侮呢。
晚上,她是到凌代坤那里睡的,只為了第二天一早能跟著凌家人早點到醫院,她一個老太太,第一次來浦江,人生地不熟,又不識字,走哪到哪,都是兩眼一抹黑。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鐘,她躺在床上,只迷瞪了兩個多小時,便打開房門,借著旁邊廁所間透進屋里的光穿好衣服和鞋子。
凌代坤和黃李玉還沒有起床,她不好去敲門,只得進了廚房,開始做早餐,她做好了,親家倆口子一起來就可以吃,吃完就走人,就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呢。
黃李玉起床,照例先去了一趟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后,看到端坐在沙發上的付家老太太,哭笑不得。
回到屋里,把凌代坤鼓搗起來后,跟付家老太太一起把熬好的雞湯投到了保溫壺里。
她跟老太太已經先吃好早飯,凌代坤還在那磨蹭著刷牙洗臉,她沒好氣的道,“我下樓取車,你快點。”
在夏天的時候,凌二給了凌代坤一輛代步車,說是給凌代坤的,其實給她的,因為凌代坤沒有駕照,所以這輛車,每天都是她在開,她除了上下班開,還會用來接送老五。
對于現在的生活,她是由衷的感覺到滿意的,有大房子,有車開,自己還有得體的受人尊敬的工作。
至于男人,雖然油腔滑調,懶散了一點,但是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內,在她手心里翻不出來浪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倆人未免她孤單了一點。
生活中是有老五,可是老五畢竟不是她的親閨女啊,她愿意對孩子好是基于后媽的義務和責任,是原始的本性讓自己做不到惡。
凌家的孩子們現在大多沒有成家,眼前看著都不錯,誰知道以后是怎么樣的呢?
她和凌代坤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肚子依然沒有動靜,她自己偷偷的去醫院檢查過,她是沒有問題的。
好幾次,她都想鼓足勇氣跟凌代坤說一聲,讓他也去醫院查一查,只是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她心里明白,許多事情上,凌代坤絕對以她馬首是瞻,她說一不二,但是在生孩子這種事情上,凌代坤大概率是要征求兒女的意見的,不可能全部聽她的。
浦江的西北風刮起來,凍得人瑟瑟發抖。
凌二騎著小毛驢,先到了大姐的超市。
大姐和付寶路都在醫院,所有的壓力都落到了陳維維的身上,凌二肯定不放心的。
陳維維正在超市里拖地,抬頭看到凌二,笑著問,“凌姐還好吧,我這走不開,要不然我就去了呢。”
“生了一個男孩子。”凌二笑著道。
“那真好的很。”陳維維見凌二要幫他換拖把桶的水,急忙攔住道,“你在那放著,我來弄,你趕緊去醫院幫大姐才是真的。”
大姐知道凌二在意陳維維,所以在陳維維面前,把自己的弟弟夸成了一朵花。
但是,聽在陳維維的耳朵里便是,凌二是有錢,有才,有能力,高不可攀的人物呢,她哪里敢讓他幫著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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