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怎么沒告訴我?”
科塞爾看著自己的學生,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
因為作為車隊的首席比賽工程師,他需要全面的了解車手訓練進度,而數據分析師山本右京,工作就是把自己整理好的所有數據,都呈現給科塞爾來進行判斷跟抉擇。
模擬器訓練圈速,這是車手數據里面很重要的一項,特別是在賽前時刻,山本右京居然失職沒說?
“是飛不讓我說的,他說這種圈速沒有代表性,是玩極限撞車撞出來的。”
“他說的你就信了嗎?”
科塞爾還是很生氣,山本右京的智商不可能信了這種鬼話,這兩個年輕人到底在搞什么,把美國大獎賽給當作兒戲了嗎?
面對導師的質問,山本右京沒有開口解釋,他當然不信,但他也同樣答應過張一飛,就必須要信守承諾。
就在山本右京沉默的時候,一陣引擎的轟鳴聲音由遠到近,張一飛駕駛著JS53賽車,結束了第三次練習賽,回到了車隊維修站。
看到張一飛回來了,科塞爾沒有再計較山本右京的隱瞞,因為當事人已經回來了,有什么問題可以當面問他。
把賽車停在檢修車位里面,張一飛推開頭盔上的面罩,準備從駕駛艙里面出來。結果他發現不單單是技師團隊成員過來了,就連車隊策略組全體成員都圍了過來,特別是科塞爾,德國佬正板著一張臉看向自己。
“跑了個第八,沒必要這么隆重的歡迎吧。”
看到科塞爾這來者不善的樣子,張一飛就知道沒好事發生,所以他開了個玩笑,試圖緩解一下氣氛。
“你昨天晚上模擬器訓練是怎么回事?”
聽到這個問題,張一飛就知道昨天晚上的最終圈速,已經被科塞爾知道了。所以他直接把目光看向了山本右京,只有這家伙能泄密了。
面對張一飛的目光,山本右京表情無辜的朝著他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情。
“沒怎么回事,就是跑模擬器圈速發揮的比較好。”
“那為什么三練跟模擬器的差距這么大?”
“我怕死啊,所以賽道跑的慢。”
張一飛簡單粗暴的回了一句,這句話直接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科塞爾一下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這個理由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很快科塞爾就反應過來,一向秉持文化人身份的他,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bull侍t(扯淡),你要怕死的話,就跑不出來今天的成績!”
科塞爾可是跟張一飛一起,從雷諾初級方程式一路走過來的,當初這小子還是個菜鳥的時候,執行自己很多瘋狂跟激進的指令都毫不含糊,甚至就連團隊其他人,諸如山本右京面對那些指令都感到后怕!
這小子是自己在賽道上,見過最敢玩命的車手之一,甚至不輸于當年的塞納。
而且這次美國大獎賽,張一飛被各種輕視跟嘲諷,甚至還被三位印地冠軍給羞辱。按照這小子性格,絕對是瘋狂的想要證明自己,怎么可能因為怕死跑得慢?
看到科塞爾都要發飆了,張一飛也明白這種扯淡理由,肯定是蒙不過去。
于是他認真說道:“昨晚上模擬器訓練時間比較長,所以我想要在練習賽保存狀態跟體力,好應對下午的排位賽。”
這確實是張一飛跑得慢真正原因之一,昨天兩場練習賽,哪怕印第安納州的氣候很適宜,不至于大量出汗導致脫水,但對于車手的身體壓力也不少。
正常情況下,車手都會好好休息保持體力,來應對今天的排位賽。甚至一些狀態不怎么好,或者對賽道熟悉有信心的車手,會讓車隊試車手去幫助跑練習賽。
而張一飛五個小時的瘋狂模擬器訓練時間,哪怕對于體力跟精力消耗強度,不如賽道上的正式比賽,但時間也太長了一點,就是鐵人也扛不住。
所以他并沒有在三練中發揮出自己全力,選擇把重心放在下午的排位賽上,那才是決定最終成績的賽事。
“那你昨天晚上模擬器開了多久?”
科塞爾問了一句,這個理由他還是比較相信的。
還沒等張一飛回答,旁邊的山本右京,就翻出昨天記錄的練習時間,幫張一飛說了。
“秒。”
當這個數字說出來,車組成員臉色有點震撼,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因為就算模擬訓練一兩個小時,都是很夸張的時間了,畢竟這是大獎賽間隔休息時間,大多數車手都不會在這個時間點瘋狂訓練,身體也扛不住。
而張一飛居然跑了五個小時,這簡直就是在玩命啊,之前還說比賽怕死,他這就不怕如此瘋狂的訓練猝死了?
“五個小時!你不知道今天要比賽嗎?”
科塞爾憤怒的朝著張一飛吼了一句。
他確實是一名很激進的比賽工程師,甚至很多時候發出的賽道指令跟策略,都是在極限的邊緣游走,張一飛需要在刀尖上跳舞。
但是科塞爾同樣很理智,至少他知道體能的極限是在哪里,兩天一夜四場比賽已經很考驗車手體能,張一飛居然還跑了五個小時練習賽,他對自己身體素質就這么自信嗎?
面對科塞爾的憤怒,張一飛只是沉默以對,確實這種瘋狂的模擬訓練,不是一種理智的行為。
昨天他跟科塞爾還在這里說要冷靜,而自己卻依然這么做了,自然是無言以對。
看到張一飛沒有說話,科塞爾盯著張一飛的眼睛,從眼神中他沒有看到任何的躲閃跟逃避,而是無比的堅定。
這不是一個心虛、犯錯的人應該有的眼神,是有什么東西超越了張一飛的理智,甚至是讓他去挑戰自己的體能極限。
“先檢修賽車吧,準備下午的排位賽,你跟我進來。”
科塞爾沒有在車庫繼續說下去,畢竟車手也是要面子的,當著全體車組成員的面說太多,哪怕雙方是亦師亦友的關系,也不太好。
維修團隊開始檢修賽車,而車隊策略組成員回到了控制臺。
“你心里面還是不服氣賽道上的嘲笑,以及印地車手的輕視對嗎?”
“對。”
張一飛直視科塞爾的眼睛,毫不猶豫的回了這句,他從始至終,都沒打算在美國大獎賽低頭!
“你練習賽保留了實力,是打算在更重要的排位賽上一鳴驚人,用實力去回應這些輿論是嗎?”
“沒錯,有這個原因,笑到最后的才是勝利者。”
同樣沒有掩飾,張一飛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除了保留體力之外,他想要在美國車迷嘲笑的更開心的時候,再體驗一下什么叫做從天堂到地獄的經歷!
“既然你有這種反擊的想法,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個問題,張一飛沒有回答。
“你是覺得我會阻攔,會反對?”
依舊沉默,這確實是張一飛的心里想法,他自己其實也明白,這種瘋狂的舉動,說不定會弄巧成拙。
畢竟一步步沉穩跑下去,自己的成績是緩慢在提升的,說不定最后能沖進積分區,對于新人來說,絕對是一份滿意的成績。
但是自己這樣做,如果沒有巨大提升,可能會因為體能跟狀態的因素,反而出現巨大下滑,屬于不成功便成仁的極端方式。
他不知道科塞爾知道后會怎么做,但張一飛知道自己必須要這么做。為了避免外界的一切阻止跟干擾因素,所以他讓山本右京任何人都不要告訴。
自己選擇的路,自己一個人走完。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堅持到底吧。”
科塞爾對視著張一飛的堅定眼神,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不認為我做錯了嗎?”
“對錯不是我決定的,重要的是你認為自己做了對的事情。”
“謝謝你,科塞爾。”
張一飛這一刻明白,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科塞爾,他是真正的理解了自己這么拼的原因。
不是因為成績,而是為了一個中國車手的尊嚴!
“跑好下午的排位賽,用成績去狠狠回應賽道上這群狗娘養的!”
不止是張一飛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車組成員其實都憋著一口氣。科塞爾也不再客氣,既然決定要反擊,就把對方給干服了!
“我會的!”
張一飛堅定了回了一句,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第三次練習賽過后,其實針對張一飛的嘲諷已經少了許多。
這并不是美國佬良心發現,而是張一飛在他們眼中,就只是一個拿來開刀的小蝦米,天天針對這種中國菜鳥,那簡直就是自降檔次。
而且現在賽道上,出現了一個更大的BOSS吸引了火力,就是人就是舒馬赫。
就在美國人認為蒙托亞將掌控印第安納波利斯賽道的時候,舒馬赫用自己的圈速,告訴世人他依然還是那個最強大的車手。
無論是F1賽道,還是印地賽道,只要有我舒馬赫的存在,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稱王稱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