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出門,張志玄決定做結嬰前最后一次感悟,體會世界萬物的興衰枯榮,凡俗之間的生老病死,將自己的道心意志調整到最適合的地步。
出門之前,張志玄與青禪有過約定,決定盡量用雙腳走遍紫陽宗的每一寸土地。在這段時間之內,兩人將不會動用任何法力,就像是凡人一樣感悟人間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
蘆山縣是兩人的第一站,此地是青禪的降生之地,張志玄是家族修士,出生自然在天臺峰家族。
兩人都是身懷大氣運的修士,一般來說像他們這樣的修士,往往都會克父克母。
張志玄出生不久喪母,未成年之時已經喪父。
青禪的命運與他相差不是很大,母親難纏而死,疼愛她的父親也死在她八歲的時候。
他們這種修士,身懷天大的氣運,父母的氣運命格卑微,生下這樣的孩子,往往就會陰差陽錯、厄運臨頭。
對他們的父母來說,這種身懷大氣運的孩子,往往都是災星。
可惜這一點,兩人的父母都不可能清楚。
上蒼之上,對他們這種命運之子,往往都要讓他們在剛剛出生時吃苦頭。還要代替他們斬斷道途上最重要的兩道俗緣,兩道牽絆。
上蒼對他們,雖然給了他們更廣的道途,在感情上卻非常殘酷。
對于這一點,就連張志玄兩人都懵懵懂懂,不可能悟透。
也許只有成仙后,才能將所有的線頭搞清楚。
因少年時這段慘痛的記憶,青禪修道開始從來沒有回到少年時的庭院,盡管這座庭院到現在依舊還保留。
這處庭院經常有人打掃,依舊還是三百年前的一草一木。
就算青禪煉成了元嬰,這座小小的庭院依舊是她心中最柔軟之處。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是多么可憐多么無助。
要不是遇到張志玄,青禪不僅踏不上修道之路,甚至連脆弱的生命都保不住。
柳虎山沒有至親,這些遠親都貪圖他留下的財物,青禪這個不會說話的小丫頭,既沒有嫡親的祖父,更沒有強大的母族,被柳虎山遠親帶走,結局必定非常悲苦。
就算帶她回家的是個好心人,在十幾歲時也會給她找個婆家,早早的生兒育女,前世柳玄煙威震南荒,第二世轉劫很大的概率走到這一步。
那時天臺峰的張家還比較保守,很少為外姓孩童檢測靈根,青禪就算想要修道,也需要有天大的運氣碰到柳靈均,才有可能走上道途。
沒有青靈太乙壺,容貌氣質都有改變,就連柳靈均來到當面,也認不出師父。
青禪能與柳靈均相認,主要是依靠青靈太乙壺,青靈太乙壺藏在靈井之下,如果碰不到前世的主人,你就是金丹期修士到了井下,也找不到這一寶物。
張家老祖張初云也曾經下過靈井,一樣是一無所有。
兩人能相遇,實際上就是上天的安排。
蒼天雖然沒有思想,沒有智慧,不是一個人格化的東西,卻能決定修士的機緣氣運。
青禪這一世最大的機緣,就是遇到了張志玄這個丈夫。
兩個得到上天眷顧之人,在弱小之時相濡以沫,支撐這個即將破落的家族。
在早些年修煉中,他們也被人追的雞飛狗跳,對里里外外不懷好意者,兩人也曾暗暗擔憂。
正因為有這樣深厚的感情,割舍不斷此世的情緣,青禪才能壓住前世八百多年的記憶,人格意志依然以這一世為主。
柳玄煙轉劫,也許未必能想到這一步。
前世那個威風八面,心狠手辣的南荒霸主,這一世也有了小鳥依人的時候。
蘆山縣街道一角,一個耍猴的手藝人不斷的吆喝,拴在鐵鏈上的小猴上躥下跳,每一次都能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只小猴子,看上去聰慧過人,齜牙咧嘴不斷的做出奇怪的動作,按照張志玄的估計,靈智應該有三歲孩童的程度。
越是聰明的野獸,到了月華之力強盛的關頭,越容易蛻變成妖獸。
蛻變成妖獸之后,就會變得非常嗜血,往往就要反噬主人,在凡間惹出不少的亂子。
紫陽宗安排在凡間的修士,抓捕這類妖獸就是最主要的任務,其次才是監視魔修。
因為猴子聰明,趕集的凡人將耍猴手藝人團團圍住。
站在后面的都是身材高大的壯漢,就算是張志玄八尺的身高,也看的不太清楚。
青禪的身材不算高大,剛剛也就七尺三四寸,僅僅能隱隱約約看到攢動的人頭。
“志玄哥哥,我要看耍猴。”
張志玄憐愛的摸了摸青禪的小臉,一把將她抱住,讓她騎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將里面的情況看清楚。
少女時的青禪不會說話,自然不會對張志玄有什么稱呼。她想要叫她的時候,總是會拉張志玄的衣袖。
小時候的青禪,也曾經與張志玄逛過幾次凡間的集會,那時候張志玄總會將她高高舉起,騎在自己的肩頭。
筑基之后,青禪的年紀已經四十多歲左右,雖然比一般修士的心理年齡小一點,也早已經沒有少女時的童趣,那時候她總是叫張志玄志玄哥哥,心理上的年齡可能還沒有成熟。
兩人第一次雙修張志玄已經一百七十八歲,青禪的年齡也一百七十歲左右。
當時為了結丹,為了道途,他們只能壓住心中的歡愉雙修。
雙修需要壓制欲念,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快了。
真正能讓你快樂的,只有去采補。
兩人的第一次,可謂是糊里糊涂。
雙修之后,他們沒有舉辦任何慶典,結為了夫婦。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皆是結丹修士,已經可以輕松的控制身體的一絲毛發,對欲望的控制更是輕而易舉。
雖然此后二百年也同房多次,卻已經沒有了少年少女那樣情竇初開,那樣肝腸寸斷,他們同房基本上都是為了雙修,為了讓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