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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美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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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陳沖進入游泳池之后眼睛頓時有種無處安放的感覺。那些明晃晃的大長腿就在眼前飄來飄去,想躲開都難。

  “你是誰?怎么沒見過你?”一名穿著游泳短褲的青年趾高氣昂的走了過來。

  “我是郝帥的朋友,他臨時身體不舒服,讓我幫忙頂一天。”陳沖將目光焦距在一個點,不讓對方察覺自己在觀察周圍的一切。

  雖說已經成功混了進來,但若是被人察覺出動機不純,肯定會被轟出去,到時候再想進來,幾乎沒有可能了。

  “是么?”青年狐疑一句,然后上上下下審視著陳沖,似想透過蛛絲馬跡找出對方居心不良的動機,“你的陪練對象是誰?”

  “張唯唯。”陳沖被看得心里發毛,趕緊回了一句。

  “唯唯?那沒問題了,你去吧。”青年一愣,旋即笑著離開,只有下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這個眼神已經不算陌生,之前在郝帥那個胖子眼中也出現過,所以陳沖倒是不覺得奇怪,唯一有些好奇的是,這個張唯唯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每個人在提起她的時候都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泳池周邊的人很多,除了游泳運動員就是教練、助教、陪練等人,各種陌生的專業術語此起彼伏。

  陳沖不知道誰是張唯唯,想找人詢問又擔心露餡,只好漫無目的的閑逛。

  “哎喲,要死呀你!”

  一道極其尖銳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陳沖快速轉頭,只見身側站著一名白白凈凈,穿著連體泳衣的青年正怒視自己。

  “你看什么看!還不快把你那破腳拿開!”

  聞言,陳沖一怔,這才發現自己正踩在著對方腳趾,當下尷尬至極,噌的一下收回右腳。

  “實在抱歉,這里人太多了,我沒注意。”

  “抱歉就夠了?你看你干的好事,我剛做的指甲全花了!”

  “啊?”陳沖聽得有些發懵,低頭一看,果然是發現對方大腳趾上帶花的指甲多了一道鞋印。

  等等,好像哪里不對?

陳沖詫異的看向青年,這才發現后者的模樣有些怪異,那微微上翹的小拇指,大腿合攏小腿分開的妖嬈站姿,以及眼角隱隱透出的亮色眼影  這是男的?

  “啊什么啊!你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過去嗎?”青年雙手叉腰,大有潑婦罵街的架勢。

  陳沖渾身雞皮疙瘩層層浮現,完全沒有應對這種事的經驗,只好硬著頭皮說道,“要不,我再請你做一次?”

  他表達得很含蓄,言外之意就是照價賠償。

  “你說得輕巧,我這指甲可是請龍江最有名的美甲師做的,先不說價格有多貴,光是預約一次都要好幾個月!”

  “啊?”陳沖感覺自己像個土包子一樣,什么時候做個指甲都這么高大上了?關鍵是,你t一個腳趾甲用得著那么在意嗎?襪子一套,鞋子一踩,誰能看得見?就算你故意拿出來讓人欣賞,說不定別人還嫌你腳臭呢!

  “啊啊啊,你就知道啊,倒是說個解決辦法啊!”青年氣得面色發青,想伸手觸摸一下腳趾甲又似乎在擔心什么,那猶豫不決的模樣看得陳沖很想一拳打過去。

  “喲,這姑奶奶日常發飆開始了。”

  “勿言,勿看,勿停留,遠離紛爭,真愛生命。撤!”

  “那人是新來的嗎?挺面生的!”

  “管他是不是新來的,反正經過這種‘驚嚇’之后,以后應該不會再來了。”

  “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么他總能在賽事上面取得好成績了。”

  “為什么?”

  “你想啊,要是你游著游著發現旁邊賽道上有個抹著腮紅、涂著花指甲的男性選手與你齊頭并進,定力強的話可能亂了節奏,要是定力不強,嗆幾口水都算幸運的!”

  “有道理噗嗤”

  陳沖這邊的動靜不小,立刻就引起了眾人的圍觀。

  “你們都很閑嗎?湊熱鬧也不嫌事大,有什么好看的。”青年單手插腰,豎起蘭花指指著眾人就開始破口大罵。

  很快,圍觀之人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一哄而散。

  “你啞巴嗎?倒是說話呀!”青年又將話鋒轉到陳沖身上,額頭的青筋不停蠕動,急得跳腳。

  陳沖無奈,沉默半晌之后,商量著說道:“我看這道痕跡也不是很明顯,找個相同顏色應該可以遮蓋。”

  “你以為是畫畫嗎?”青年咬牙切齒。

  “那你說該怎么辦吧。”陳沖的耐心正在快速消退。

  “我,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干嘛!”青年雙手抱著膝蓋像女人一樣蹲在地上,竟然在抽泣!

  不是,至于嗎?你是男的啊,那是腳啊,腳指甲啊!

  “唯唯怎么了。”恰在此時,一位體型臃腫,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唯唯?

  陳沖面如死灰。

  “教練,你看他,把我的指甲踩花了。”張唯唯眼角帶淚,委屈至極。

  “好了好了,等你這次拿個好成績,我做主,給你批幾天長假。”中年教練顯然對自己的運動員十分了解,一句話便終結了張唯唯的眼淚。

  “對了,你的陪練來了沒有?”

  “我就是。”陳沖深吸口氣,將郝帥的事情簡單解釋一遍之后,仔細看了眼這名中年人,可惜并不是當初那位教練。

  “你!”張唯唯站起身來,也不好當著教練的面繼續發作,抬腳一跺,轉身離開,遠遠說道:“還不快給我那條毛巾過來!”

  “這位同學,唯唯心眼不壞,就是性格有些偏激。”教練笑著拍了拍陳沖的肩膀,“他在游泳方面很有天分,已經為學校拿到很多榮譽了,所以辛苦你了。咦,你結婚了?”

  陳沖一愣,這才發現對方看見了自己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當下嘴角抽搐,連連搖頭解釋。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裝結婚人士了?”教練覺得好笑,自言自語的離開了。

  見遠處的張唯唯已經下水,陳沖只能硬著頭皮取了一條厚實的毛巾拿在手中,然后像家長照顧小孩兒一樣,張唯唯游到哪兒,便跟到哪兒。

  而在此期間,他的目光則始終在掃視著來來往往的人,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也沒有發現其他教練。甚至他還非常隱晦的詢問過其他陪練,對方表示那位中年人就是這里唯一的教練。

  “這么多年過去,游泳館果然早已物是人非,看來以前的那位教練的確不在了。”陳沖有些犯難,找不到圖片上的那位教練,就無法得到更多關于羅茜死亡的細節。

  至于那個所謂的陪練,怕是更難以尋找了。

  半個小時過去,張唯唯一直在泳池里面不停的游,無論是體力還是速度,都讓人嘆為觀止,不得不佩服他在游泳方面的天分。

  那名胡子拉碴的中年教練來過幾次,并當著眾人的面為張唯唯指點不足之處,引得不少人眼紅,又不敢抱怨出聲。

  這是競爭的時代,越有實力,越有潛力的人自然會得到更多的資源,這其中便包括教練的親自指導。

  “毛巾!”

  張唯唯從水中探出頭,一邊上岸,一邊斜視陳沖,倒沒有再提之前的事。

  “哦。”

  陳沖本就在想事情,所以根本沒注意前者有伸手接物的動作,直接將毛巾扔了過去。而當他反應過來時,毛巾說巧不巧,剛好蓋在了對方的臉上。

  “你!”張唯唯扯下毛巾,氣得咬牙切齒,正想理論幾句時,一道細微的摩擦聲傳入耳中。

  這聲音類似金屬,來自上方。

  陳沖也聽見了,但還沒有來得及抬頭看,便有個小黑點從眼前劃過,最終落在地上,彈了幾下。

  張唯唯先一步撿起地上的東西,疑惑道,“螺絲?”

  哐當。

  恰在此時,頭頂再次傳來一聲金鐵交加的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眾人抬頭一看,面色驟變,只見距離地面將近二十米高的頂部有著一根兩三米長的工字鋼脫落!

  它先是一頭懸空,接著‘鏗’的一聲掙脫最后兩顆螺絲,徑直落下!

  張唯唯也看見了,但與其他人的驚訝、震驚不同,他的臉色瞬間慘白,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因為那工字鋼的落點正是他站立的位置。

  死亡的陰影瞬間降臨,眼看就要砸中頭頂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胸口爆發,然后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飛了出去。

  工字鋼落地,兩側邊緣深深陷入地面并崩裂了附近的瓷磚,其重量之大,連地面都有輕微的振幅。

  噗噗。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剛好落在兩三米開外,發出砸地的聲音,正是陳沖與一臉懵逼的張唯唯。

  “你們兩個沒事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回過神來之后,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將陳沖二人圍在中間,一個勁的查看。

  有人焦急的拿出電話,有人拿來了醫療箱,更有甚者不知從哪里抗來一副擔架!雖然游泳館內存在一些競爭,可一旦涉及人命關天的大事,沒人會冷眼旁觀。

  “我沒事。”陳沖謝絕了一名穿著泳衣的女學生查看自己傷勢的好意,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他有事沒有?”

  聞言,眾人又看向被另一群人圍起來的張唯唯,只見后者臉色慘白,額頭水珠密布,分辨不出到底是汗還是水。

  “他沒事,估計是嚇著了。”一個名隊醫模樣的女人快速說道。

  聞言,眾人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后又齊齊轉頭看向陳沖,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與敬佩。

  他們之前站得比較遠,所以清楚看見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正是這位膚色偏黑的青年勇敢的推開了張唯唯,這才避免了一起意外發生!

  坦白講,人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換句話說,這完全是源自下意識舉動,是不受大腦控制的!

  “怎么回事?”胡子拉碴的教練推開人群,趕緊將張唯唯拉了起來。

  “教,教練,工字鋼砸下來了。”有人指著嵌入地面十來公分的鐵疙瘩,心有余悸的說道。

  “真不知道那些維護工人平時怎么檢查的!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太嚇人了,這要砸中人,一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

  “我剛才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清場,所有人清場!”教練吹了聲口哨,打斷各種議論,“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等工人師傅將游泳館的安全隱患徹底排查一遍之后,再另行通知。”

  “走吧走吧,萬一再掉下來一根可就麻煩了。”

  “唉,我本來還準備測速的。”

  “命重要還是成績重要?”

  “也對。”

  “咦,剛才那個救了張唯唯的大帥鍋呢?”

  眾人腳步一頓,突然發現救下張唯唯的那名學生已經不見了。

  從游泳館出來后,陳沖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朝著校門方向走去。

  剛才的意外肯定會很快傳遍整個校園,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趁著眾人亂作一團的之際,他選擇悄悄離開。

  “真是晦氣,要是剛才反應慢一點,就要看見血肉橫飛的畫面了。”陳沖搓了搓肩膀,即便有陽光照耀,依舊有些涼意。

  他雖然不是什么見義勇為的大善人,卻也不會在力所能及之下,選擇冷眼旁觀。

  這是一種本能,與大是大非無關。

  “唯一遺憾的是,今日之行毫無所獲,也不知再這樣拖下去,羅茜會出現怎樣可怕的變化。”陳沖苦澀的搖了搖頭。

  從體育大學的校門出來一路向左,圍著學校圍墻轉上小半圈,才找到一輛停在路邊的共享單車。原本之前騎過來的那一輛是停著大門附近的,估計是其他人騎走了吧。

  拿出手機對著上面的二維碼掃了掃,信息確認之后,車鎖自動打開。

  “我記得冰尸好像說過有她在,羅茜便不敢輕易出現,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冰尸身上。至于黑貓太慫,完全不抱希望。陳沖嘆了口氣,正要騎上單車時,突然狐疑的向后看了一眼。

  這條路屬于單行道,車輛很少,商鋪也沒有,錯落有致的梧桐樹枝葉繁茂,如同巨大的遮陽傘,將陽光阻斷,顯得冷冷清清。

  看了半天,除了很遠的地方有幾名學生交頭接耳的走來之外,再無其他。

  錯覺嗎?

  “應該是錯覺吧。”陳沖喃喃自語,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感覺有人跟在身后。

  收回目光,腳背勾起踏板,接著用力踩下,整個人便隨著單車飛馳起來。

  風聲在耳畔呼嘯,地上的落葉隨之起舞,陳沖踩著單車駛出樹蔭籠罩的范圍時,刺眼的陽光占據了整個視線。

  瞳孔因強光急速收縮,適應之后又慢慢復原。

  當陳沖再次看見前方的景物時,頓時一驚,趕緊抓住后輪剎車。

  剎車的軟膠與輪轂發出刺耳且難聽的聲音,靜止的車胎在地面劃出黑色的痕跡,車尾因為慣性的沖擊向右偏移,宛如漂移。

  “你有病啊!”陳沖雙腳剛一落地,便對著前方叫罵一句。

  “你才有病!”

  熟悉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只見張唯唯穿著帶有卡通人物logo的體恤與綠底紅花的短褲,整個人成‘大’字攔在道路中間。

  呼吸急促的他胸口劇烈起伏,整張臉透著赤紅,所有的汗珠匯集在下巴尖,一顆接一顆的掉落,明顯是劇烈運動所導致。

  陳沖被對方的反駁‘打懵’了,什么情況?難道不該是自己更生氣嗎?萬一剛才反應慢上一點,豈不是連車帶人直接撞上去了?

  雖說是自行車,可當速度起來后,撞斷幾根骨頭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你還沒有賠我的指甲,憑什么說離開就離開?”張唯唯向前一步。

  陳沖臉皮抽動,“你t沒完沒了了?”

  “我就是沒完沒了了!”張唯唯再向前一步,扯著嗓子咆哮道,“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今天說什么也不準離開。”

  “喲,好像是小兩口吵架。”

  “噗嗤。”

  “快走快走,別看了,噗嗤。”

  旁邊路過幾名女學生,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低笑著離開了。

  “hat!我?張唯唯?小兩口?”

  陳沖眼皮半耷,面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額頭青筋蠕動,真想將其摁在地上錘成豬頭。

  “我”張唯唯欲言又止,腳步也停了下來。他似乎非常苦惱,也非常糾結。

  “行了,兄弟,什么也別說,你開個價,該賠多少我認了好吧。”陳沖下嘴皮包著上嘴皮卻吹不散額頭的晦氣,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救他,死了算了。

  眼不見心不煩。

  “你賠不起!”張唯唯深吸口氣,堅定的向前走來。

  “不就是做個美甲么,能貴到哪里去?”陳沖也被氣樂了。

  “你就是賠不起!”

  “那你開個價,看我賠不賠得起。”

  “我不管,你就是賠不起!”

  “等等,你別過來。”眼見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陳沖出聲警告。

  張唯唯猶若未聞,一把抓住單車車頭,鼓足勇氣說道:“我,我想和你做朋友!”

  幾乎是在前者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陳沖腦海一震,猛的起身后跳,嚇得連車都一股腦扔給了對方。

  張唯唯哪料到陳沖的力氣這么大,猝不及防之下,連人帶車一同摔倒在地。

  “哈哈哈”他躺在地上,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苦澀,“果然,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啊你也一樣,大家也一樣”

  “我從出生就是這個性格,喜歡女生喜歡的事物,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為什么大家總是用有色眼光看我?不肯定我的努力,也不肯定我的成績,見我就嘲笑我,見我就躲我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見嗎?”

  陳沖在一旁聽得心里不是滋味,想過去將張唯唯身上壓著的單車移開,又擔心引起他的敵意,一時間舉棋不定。

  “我記得小時候大家都叫我娘娘腔,那個時候不懂事,總是笑著回應他們,可越是如此,他們離我越遠”

  “你試過被人丟石頭嗎?你試過被人在課桌里丟垃圾嗎?你試過被同學家長厲聲驅趕嗎?沒有吧?”張唯唯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我試過,我還試過被人剪頭發,還試過被一群男同學搶書包丟來丟去卻搶不回來,我更試過幫助摔倒的人卻被對方嫌棄啊”

  陳沖的確不太能夠理解張唯唯這類人,只是后者所說的那些經歷,也的確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因為對方從出生就被判定為特殊人群。

  “抱歉。”深吸口氣,他將單車移開。

  “沒什么好抱歉的,我已經習慣了。”張唯唯沒有起身,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原地,渾身透著一股疲憊。

  “說實話,有時候我挺羨慕死人的。”

  陳沖心底一沉,暗道這家伙不會是想尋死吧?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張唯唯搖了搖頭,“我說的死人,是我們學校早些年被稱作人魚公主,卻死于意外的游泳運動員,她叫羅茜。”

  陳沖瞳孔微縮。

  “她長得很漂亮,游泳也很厲害,幾乎是當時公認最有希望在游泳錦標賽沖擊金牌的天之驕女,可惜天妒英才,一個那么會游泳的女生居然死在了自己最熟悉的游泳館里,有些不可思議吧?”

  “能仔細說說嗎?”陳沖點上一支香煙,蹲在張唯唯身邊。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當時新聞也報道了,腳底抽筋,死于溺水。”張唯唯很少和別人這樣聊天,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話也多了起來。

  “難道沒人及時施救?那可是游泳館啊。”陳沖不著痕跡的追問。

  “她雖然是天才,卻從未因此驕傲,即便是平時的訓練,也比別人更努力,所以總是會在所有人離開后,獨自訓練。當然了,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教練見他訓練刻苦,專門給他安排了陪練,就是防止意外發生。”張唯唯苦笑著搖了搖頭,“只可惜出事當天,那名陪練因為吃錯東西,臨時去了廁所,而教練也因為臨時有事離開,所以才導致悲劇的發生。”

  “有沒有可能不是意外?”

  張唯唯詫異的看了陳沖一眼,“當時警方調取過監控,可以證明那段時間陪練的確沒有從廁所出來,而教練也去了教職工宿舍樓。”

  “有沒有可能是其他人?”陳沖腦海中不禁浮現幻象中的兩道黑影。

  “這個就不清楚了,反正法醫沒有檢查出任何外傷與有毒物質,而羅茜抽筋情況也得到了證實。”張唯唯緩緩低頭,“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嗯?”

  “其實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經打破了男子游泳的所有記錄!”

  聞言,陳沖不可思議的看向有些柔弱氣質的張唯唯,微微張大了嘴。

  “說來可笑,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告訴教練,可惜他并沒有太多高興之色。”話到此處,張唯唯肩膀抽動了一下,陰影下的眼角有淚光閃爍。

  “不會呀,剛才我看那個教練很照顧你的。”陳沖安慰道。

  “不,我說的不是他,是另外一個教練。”

  陳沖微微蹙眉,不確定的問道,“羅茜的教練?”

  “也是我最開始的教練。”張唯唯嘆了口氣,“因為羅茜的死,教練將所有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最終選擇了離職。他是我最敬愛的教練,所以一直想創造更好的成績幫他走出陰影,可惜我做到了,但他卻始終走不出來,也許他覺得我不像羅茜那樣完美吧。”

  “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陳沖沉默,用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正想再安慰幾句時,腦中忽然閃過一抹靈光。

  從張唯唯所說的內容判斷,那名教練應該是在他打破紀錄之前就已經離職了,而想要之后再告訴對方的話,肯定還有聯系!

  雖說監控能證明教練與陪練不在場,但這兩個人無疑是當時與羅茜聯系最密切之人,說不定他們還知道一些被人忽略的細節!

  “謝謝你聽我的故事,也謝謝你之前的救命之恩。”張唯唯抹了把眼角,堅強的笑道:“本來是追出來感謝你的,但不知為何,卻萌生了想交朋友的想法,抱歉,畢竟我沒有朋友。”

  “我不就是你朋友嗎?”陳沖苦笑著搖了搖頭,交朋友就交朋友嘛,何必弄得像情侶鬧分手一樣?著實嚇人。

  張唯唯一愣,旋即一點點浮現笑容。

  返程的路上,陳沖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這張唯唯到底是真想和自己做朋友呢還是真想和自己做‘朋友’呢?

  為什么之前臨走時,對方交換號碼的樣子像在撩自己?

  熱風撲面,陳沖不僅打了個冷顫。

  “看來這個朋友得小心應付,不然如芒在背啊。”搖了搖頭,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好在這個朋友也送了一份禮物給自己,那就是教練的家庭住址。當然了,在詢問地址的時候陳沖沒有透露真實目的,而是旁敲側擊得來的。

  至于交朋友這件事,則純粹是因為張唯唯的性格很善良,而且他那種咄咄逼人與尖酸刻薄的習慣應該是后天形成的自我保護軀殼,畢竟他所處的世界的確不算友好。

  體育大學距離餐館不遠,但陳沖中途又順道采購了一些生活用品與廚房佐料,所以回到餐館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過,距離晚間營業時間只剩半個小時左右。

  趙四等人不見蹤影,估計早就累成狗撤走了吧。

  “老板,你可終于回來呢。”冰尸在廚房里準備晚間的食材,見到陳沖后,極為高興的接過后者手中的袋子。

  “有事?”陳沖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冰冰很想你呢。”冰尸做出可愛狀。

  “說人話。”陳沖臉色一板。

  聞言,冰尸毫不生氣,“下午的時候有個老頭過來找你,見你不在,就走了。”

  “老頭?劉老?”陳沖剛放下水杯,暗道還好這老頭走得快,不然在沒有自己的制衡下,指不定冰尸會不會張開‘血盆大口’。

  “不是送菜的劉老呢,是個叫做李建邦的老頭。”

  “有說找我什么事嗎?”

  “沒有。”

  在腦中搜尋了一下李建邦這個名字,確定是第一次聽到后,陳沖也懶得理會,“通氣了嗎?”

  “咯咯。”冰尸雙眸完成月牙狀,笑得合不攏嘴,“你說巧不巧,之前那群家伙前腳剛走,家里就通氣了呢。”

  “哦?那可真夠背時的。”陳沖也覺得好笑,趙四累死累活大干一場,卻不想目的沒有達到,反而幫了美食街一個大忙。

  當真是白給!

  “對了,床送過來沒有?”陳沖想到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送來了,而且送貨的小哥哥還在二樓安裝了好久,叫都叫不走呢。”冰尸嘟嘴。

  “為了多看你幾眼,那家伙連命都不想要了?”陳沖冷笑。

  “會嗎?”冰尸微微一笑,舌頭不自覺的縮了縮,有‘哧溜’的聲音浮現。

  “喏,給你買的手機,以后方便聯系。”

  冰尸雙手接過,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委屈的說道:“老板真小氣,居然給冰冰買個二手的。”

  陳沖老臉一紅,差點被口水嗆到,“咳咳,那個,你看啊,過兩天咱們要繳水電氣費,每天購買食材的錢也不少,經費實在緊張,等以后賺了大錢,再給你換新款。”

  “我就知道,果然是二手的。”冰尸幽怨的看了陳沖一眼,然后一個華麗轉身,哼哼唧唧的去了二樓,估計是鼓搗手機去了。

陳沖半晌無語  六點整,王雄心與周飛準時報到,而陳沖與冰尸則在廚房忙碌起來,熬湯的熬湯,炒菜的炒菜,分工明確,動作嫻熟。

  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大多數人還不知道美食街已經恢復通氣,所以街道上的人很少,大多是一些路過的行人。

  “陳老板,我在群里通知了,他們正在飛奔過來。”周飛晃了晃手機。

  “沒事,剛好可以多準備一些,免得一會兒手忙腳亂。”陳沖倒是不急,反正以餐館如今的現狀,客人是絕對不缺的。

  “老板,下午順利嗎?”趁著此刻不忙,而周飛等人又在前堂忙碌,冰尸小聲關心一句。

  “不太順利,晚上還要出去。”陳沖搖了搖頭,即便得到了教練的地址,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找到真兇,“對了,你晚上可以出去嗎?”

  冰尸很聰明,這一點從剛才經歷的‘手機事件’就能看出,所以有她幫忙,絕對是一大助力。

  “老板想冰冰出去嗎?”冰尸反問。

  陳沖無語。

  “咯咯,雖然冰冰也很想隨時陪著老板,但是現在還不行呢,這個世界的日光和月光都對冰冰有傷害,除非老板可以幫冰冰提升到五星級別。”冰尸面色浮現一抹羞紅,露出小女兒姿態。

  “除了那個所謂的特殊果實,還有其他辦法嗎?”陳沖直接無視,問道。

  “有。”

  “什么辦法?”

  冰尸沒有回答,但滾動的喉嚨足以說明一切。

  “這個辦法,有點恐怖啊。”陳沖嘀咕一句。

  “陳老板,那個”恰在此時,王雄心面色古怪的走了進來。

  “怎么了?”陳沖疑惑。

  王雄心回頭看了眼前堂方向,“呃來了兩個客人。”

  餐館前堂。

  周飛冷冷的看著趙四與李天,之前聽冰冰姐說,這兩個家伙下午累得半死,居然還有力氣去而復返。

  其中肯定有詐!

  “小兄弟,我們真沒有別的意思,請你們老板,我們真的是真心誠意過來品嘗美食的。”趙四有氣無力的說道,就連身上的衣衫都沒換,能看見很多炒菜時留下的油漬。

  怎么說呢,與中午趾高氣昂的模樣相比,他此刻看上去更像是餓了幾天幾夜的餓漢,當然,那旁邊的男子也沒好到哪里去,盡管抽著煙,但手臂顫抖得厲害,看來下午扛著的攝像機重量不輕。

  “周飛,陳老板說,讓他們點菜。”王雄心也走了出來,先是冷哼一聲,然后才指著外面的黑板說道,“要點什么菜自己看黑板。”

  “謝謝。”趙四想撐著桌子站起來去看,但四肢無力,硬是沒站起來。

  由此可見,冰尸形容的‘半死不活’絕非夸大之言。

  “算了算了,我給你念。”王雄心撇了撇嘴,“本店有正宗魚香肉絲、正宗麻婆豆腐、秘制牛肉醬、五色糯米飯、燒椒牛肉以及今天剛剛推出的酸菜魚。魚香肉絲和麻婆豆腐還有套飯形式,其他無,就這么多。”

  “你們最好趕緊點,否則一會兒其他客人來了,你們可就吃不上咯。”周飛在一旁挖苦一句。

  “小兄弟,我們不要套飯,就把所有的菜都來一份可以嗎?”趙四強行擠出一絲笑意。

  他之所以會有現在的轉變,除了見識過那些食客堅定的眼神外,還有一種無法逆轉的挫敗感。

  這種挫敗感來源于客人堅定的眼神,百分之百的好評率以及更多關于餐館奇特故事。

  比如什么快則有慢則無,速度制勝;

  比如排隊不如幫忙,幫忙不如打雜;

  再比如切勿惹事生非,且行且珍惜等等之類,可謂數不勝數。

  而針對最后這一條,趙四專門找人打聽過,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年紀輕輕的餐館老板還是個制服過兩名殺人兇手的狠角色!

  與自己這種全靠眼神與言語嚇人的方式相比不,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也正是這一點,才讓趙四徹底打消了以勢壓人的愚蠢想法!

  但他還是不甘心,所以才帶著李天在美食街附近徘徊了好一陣,趕著第一時間坐了進來。

  “可以。”王雄心將聲音拉得很長,以示自己心里的不爽。若非陳沖特意叮囑過來者是客,他才懶得和這兩個小丑說話。

  等餐過程中,趙四與李天也終于理解了周飛剛才的提醒。因為就在六點過七分的時候,小小的餐館近乎是在瞬間就被客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排隊的排隊,打雜的打雜,各種打趣與組隊口號,成為了主流聲音。

  雜而有序,鬧而不吵,一片和諧。

  在趙四二人打量著這一奇景之時,客人們也注意到了他們,當即眼神一冷,隱隱能聽見擠兌的語言。

  “這兩個家伙居然還來?真當陳老板脾氣好么?”

  “算了,看他們坐在這里,顯然是陳老板點頭了,我們別亂猜。”

  “我只是不爽而已!”

  “我也不爽,但我們要尊重陳老板的意思。”

  “也對!”

  趙四與李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濃濃的不可置信!這些人真的是客人?為什么給人一種比家人還團結的錯覺?

  “來個人幫我傳下菜。”

  王雄心一手端著秘制牛肉醬,一手端著五色糯米飯,從廚房里出來,然后將菜放在了趙四二人面前。

  “我來我來。”

  “臥槽,你t動作夠快的呀。”

  眾人笑道。

  六道菜,六種香味,六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魚香肉絲爽滑鮮嫩;

  麻婆豆腐樸實厚重;

  燒椒牛肉油而不膩;

  五色糯米飯色彩明艷;

  秘制牛肉醬暗藏鋒芒;

  至于最后一道傳統江湖菜酸菜魚更是透著原汁原味農家風味。

  當這六道菜擺在面前時,趙四就明白自己已經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同為廚師,他大概清楚這幾道菜肴的獨特之處,同時由衷佩服餐館老板的手藝,他實在想不明白,后者是如何將食材最本源的味道保留得如此純粹!

  要說一道美食當以味道取勝自然沒錯,可最難的在于廚師對食材的理解。

  食材既是佐料,佐料亦是食材!

  就好比這道酸菜魚,只有當廚師充分了解酸菜與泡辣椒的咸度后,才能做出口感適中的味道。

  趙四深吸口氣,在眾人略帶嘲笑的目光中,夾起一筷子五色糯米飯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身體的疲乏似乎消失了,鼻尖繚繞的熾熱氣息也逐漸變成了清涼草木清香。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在陷入安靜。

  “哈哈哈”

  趙四閉著眼睛大笑起來,笑得眼中帶淚。

  他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嘲笑自己的狂妄,更在嘲笑自己的渺小。

美食文化博大精深,它就像一個單獨的世界,而他趙四,不過才剛剛撬開那扇通往美食世界的大門縫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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