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2024年7月3日——
西景鎮。
隨著那句意義不明的宣言,以及橙色十字光柱沖天而起,佩珀周邊的環境開始發生匪夷所思的變化。
首先,剛剛就在佩珀身邊的「旺達」如同泡影般消失不見。
接著,她所處的房間開始以極高的速度發生變化和迭代,無論裝潢、擺設還是家具,全都在飛快地改變位置、折舊、損毀,最后以舊換新,并重復之前的過程。
而整個世界里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正同她握手的「幻視」,不,不能說沒有變化,他身上的衣服同樣在不斷變換,而容貌也在不斷衰老。
最終,當那道橙色十字光柱轉變為紫色,緩緩下落收斂進看上去至少有七十歲的老年幻視體內時,這間客廳也變得陳舊不堪,仿佛許久沒有打理。
「感謝你能來,波茲女士,」「幻視」很輕地握了握佩珀的手,語氣疲憊而悲傷:「你應該還能……見她最后一面。」
「夫人,」
「別說了,」佩珀雙手握住幻視的手掌,一語雙關地阻止星期五繼續開口:「旺達不會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嗯,」幻視沉默幾秒,松開手轉身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跟我來吧,她在等你。」
「夫人,西景鎮的面積擴張到了原本的八倍,互聯網已經存在并可以駭入,但對外的網絡完全中斷,」在佩珀沉默地跟著幻視上樓時,星期五見縫插針地開口:「目前所有的計時裝置都顯示當前時間為2018年5月11日。」
……這是滅霸第一次打出響指的日子,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有點唏噓。
「旺達,你看誰來了?」幻視在二樓的一扇房門前停下,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這才敲敲門,稍微停頓兩秒后,緩緩推門而入。
佩珀跟著幻視走進房間,然后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旺達,她頭發雪白,滿臉皺紋,見到兩人進來,只是稍稍偏頭將沒有神采的目光轉過來,但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旺達……」佩珀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皮膚松弛,骨瘦如柴,結合她此時皺皺巴巴一點也不好看的容貌,這絕不是知道自己在演戲的人能做出的犧牲。
「佩佩……」旺達看著她眨眨眼,眼神稍稍有了點神采:「你也老了啊……」
誰老——算了。
「當初,我們爭論誰的男朋友更優秀的日子,好像還在昨天……」旺達絮絮叨叨。
別好像,就是今天。
「看來我輸了,還是你的男朋友會陪你更久些……」
「你……」佩珀本打算說什么,但一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再一低頭,兩滴水珠落到了她和旺達交握的手上,她匆忙抬手去摸,發現臉上不知何時全是水。
可惡,都是旺達搞得這么煽情的錯,她的托尼可是會復活的!
「呵呵……」旺達緩緩抬手,似乎想要幫佩珀擦眼淚,但手抬到一半便無力地垂落下去。
「等等……旺達?」佩珀匆忙捉住那只手,但她面前的老婦人已經面帶微笑地盍上眼睛。
轟——!
熾烈的紫光從她身后猛然綻放,即使不用看都知道,老年幻視朝天空綻放出了十字光柱。
與此同時,和之前聽到的完全一致,屬于旺達但無比疲憊和悲傷的聲音響起:
「我將"卓爾不凡的理性"棄置于此。」
……別什么都丟啊!
「嘻嘻,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要不咱們倆私奔吧?把幻視和斯塔克丟在那里 佩珀晃過神的時候,面前老態龍鐘的旺達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畫著新娘妝,穿著一身婚紗坐在床上,正笑嘻嘻地看著她的旺達。
而她正攥著旺達戴著白絲手套,健康有力,一點也不老的手不松。
「現在是1969年3月14日,夫人。」星期五及時做出提醒。
這時間線怎么亂七八糟的……不對,等下。
「托尼也在?」佩珀松開旺達的手,走到窗邊向下望去。
之前還比較普通的庭院已經被藤蔓、白紗和鮮花裝點的像是慶典現場……不對,就是慶典現場。
年輕模樣的幻視和同樣年輕的托尼·斯塔克正在接待來賓,幻視顯得非常拘謹,但托尼則左右逢源妙語連珠,引得來賓們——尤其是女性——歡笑不已,仿佛他才是這場婚禮的主角。
太假了,這個時間點托尼還沒出生呢。
因為自己的到來開始改劇本了是嗎?
小心她真的搶走新娘私奔。
不,算了,還是去同這個假托尼聊聊,看看「幻視的遺體」編造出來的人有幾分真。
令人遺憾,假托尼的身份是一名記者,如果干不好就要回去繼承億萬家業的那種,而佩珀則是他的同事,不知道男友身份還時時鞭策他上進的傻姑娘。
你才傻!
隨著婚禮接近尾聲,幻視身上的金光同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一同沖天而起,隨之出現的旺達的話語也相對沒有那么悲傷:
「我將"愈加善良的希望"棄置于此。」
接下來,佩珀作為旺達的朋友,以亂序參與了她這段虛擬人生的幾乎所有重要節點。
當她在西景鎮找到工作時,棄置了「生存下去的勇氣」。
當她的雙胞胎兒子出生時,將「存在意義的憧憬」棄置。
當她因為幻視英雄救美而一見傾心時,棄置了「守護他人的決意」。
當她的兩個兒子長大成年時,將「值得托付的信任」棄置。
這些「棄置」全都通過幻視身上的十字光柱來實現,而每次光柱的顏色也不盡相同,以上四者分別為綠、青、紅、藍。
如果調整到正確的,紅橙黃綠青藍紫的順序,一個輪回就恰好是她作為「正常人」的一生。
在此期間,倒霉的西景鎮仿佛氣球一般不斷地脹脹縮縮,科技水平也一直起起落落。
順帶一提,皮特羅終身未娶,一直在小鎮里守護妹妹。
雖然理解她當初在索科維亞失去哥哥的痛苦,但這多少也有些離譜——哪有鎮長是終身制的?
在完整體驗兩次輪回之后,為了避免繼續浪費時間,佩珀開始想辦法斬斷這個循環。
無論如何,旺達必須直面失去幻視的恐懼。
只有擁抱過去,才能創造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