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之園?
“不行,七局四勝,再來一盤!”
碇真嗣贏了渚薰之后,他非常不服地堅持要加賽,先是三局兩勝,然后又要五局三勝,要是一直這么下去,怕不是要弄到23局12勝,這是打牌還是打乒乓球啊?
要是讓那些后援會的女生知道她們的“王子殿下”如此耍賴,大概會……嗯……欣喜若狂吧。
“不是,你沒發現嗎?”碇真嗣雖然也沒玩夠,但不打算欺負人:“我每次都會抽到能夠解決當前場面的卡牌,這是適格者的超能力,比你純靠運氣的抽卡優勢太多了。”
“嗯,大致感覺到了,”渚薰點點頭:“也就是說,要清空你的場地、手牌、墓地和除外區,然后一回合內削減掉所有HP才能贏,畢竟沒有能從卡組發動的效果。”
好像……是這么回事,但那難度也太高了吧。
碇真嗣遲疑地點頭。
“恭喜,”小綾波托著腮說道:“‘未來的碇真嗣’已經被你害死了。”
嗯?嗯……
碇真嗣摸著下巴想了想,那個“和綾波一起被困在LCL里十五年的碇真嗣”嗎?如果他的超能力和自己一樣,渚薰事先做好準備,確實能一波把他帶走。
“未來的霧島真名”想要救出“未來的碇真嗣”,于是把十五年后才會出現的人形使徒渚薰送到現在以改變未來,但她雖然能在“時間線”上跳躍,但卻不知道“世界線”的存在。
平時小打小鬧還好,時間線還能自洽,但像此時,綾波直接創造新世界線封鎖第十六使徒這種重大改變,毫無疑問自己的未來已經同那邊沒有關系了,也就是說,能否救出“未來”的碇真嗣和綾波,只能看渚薰從“過去”獲得的情報是否足夠。
打個比方就是,自己考前偷看了答案,結果老師換了題目。
面前的渚薰雖然在“時間線”上來自未來,也就是歷法的十五年后,但在“世界線”上卻來自過去,因為那些事“已經發生”。
總結來說,“此時的自己”的未來,還是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任何“答案”可以參考。
不過,這種事就沒有必要說出來,畢竟渚薰是自己拜托過霧島真名之后才出現的,以她的個性,陷入自責的話可就不容易掙脫了。
“你看到了,我剛才可一局都沒輸過,”碇真嗣說道:“如果‘未來的我’會輸給渚薰,只能證明他不是我,所以跟‘現在的我’完全沒有關系。”
“你還真敢說……”小綾波似乎不太贊同這個觀點,但也沒有反駁。
“別擔心,真嗣君,無論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場與你見面,我都不會傷害你的。”渚薰彎起眼睛。
“你的意思是你準備在不造成生命值傷害的前提下獲勝?”碇真嗣瞥他一眼:“命運英雄的卡組應該沒有艾克佐迪亞吧。”
“呵,誰知道呢?要不要試試看?”
“將‘新宇俠’、‘天空蜂鳥’和‘水波海豚’洗回卡組,特殊召喚‘風暴新宇俠’!回合結束!”碇真嗣宣布。
“哦,不發動‘破壞場上所有魔法陷阱卡’的效果嗎?”渚薰掃了一眼自己場上一排五張蓋卡。
“那樣的話肯定會被某張有‘蓋卡被破壞時發動’的陷阱給無效吧,”碇真嗣一指“風暴新宇俠”:“現在我發動它‘回合結束時,返回卡組’的效果,此效果發動后,場上所有卡牌也全部回到卡組,屆時它在卡組里面,任何針對這個返回效果的連鎖都無效。”
“是嗎?那就留下來吧,”渚薰翻開一張魔法卡:“‘禁忌的圣杯’,令場上一只怪獸在回合結束前攻擊上升400,效果無效。”
一只漆黑的杯子在“風暴新宇俠”頭頂出現,澆了它一身黑泥,返回卡組的效果被強行中斷了。
“……回合結束。”碇真嗣抬頭瞄了一眼懸浮在屋頂的十九個小光球,無奈地說道。
那個東西是渚薰在對決一開始就發動的魔法卡的效果:
終焉的倒計時 發動時需支付2000點生命,發動后經過第二十回合之后,獲得勝利。
因為是渚薰先手,碇真嗣手卡沒有任何對抗手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打出這張魔法卡之后蓋下去一堆陷阱卡和魔法卡。
之后,他全程不攻擊,怪獸也全都是里側蓋放,專心應對真嗣的攻擊,態度明顯地要拖時間。
這種發動之后就進墓,但效果卻一直留在場上的卡牌,即使以碇真嗣的“不洗牌式抽卡”,也無可奈何。
雖然自己的場上還有3000攻擊的大怪,后場也有蓋卡,但渚薰根本不攻擊,完全沒有啟動它們的機會,這回合經過之后就是第20回合,他必須在一回合之內把渚薰意境加到6000點的高額生命值清空,不然回合結束就意味著失敗。
這種情況下,只能召喚神了吧……
渚薰的回合,他蓋下一張怪獸,發動“二重召喚”再蓋一張,最后又補了一張蓋卡,顯然是打定主意擺烏龜陣了。
而就在碇真嗣以為渚薰要結束回合時,他卻停下了。
“哎呀,好險,”使徒少年笑嘻嘻地說道:“如果到了你的回合,我多半要被‘神’來上一下,那可不妙了。”
“你想說你要在這回合獲勝?”碇真嗣挑挑眉。
“辦不到吧,你還有兩張蓋卡呢,”渚薰坐下,雙臂抱起:“所以我準備‘拖時間’。”
耍賴啊?雖然這是沒有裁判的私人比賽,這種行為不會被判負,但無論如何也有點離譜了吧。
“不不,沒問題,只要對局被‘不可抗力’打斷,光看殘局我明面上的優勢還是很大的。”渚薰搖搖手指。
“哪來的不可抗……力……”碇真嗣問到一半,轉臉看向窗外,又回頭看了看飄在屋子里,呈環形的“終焉計時”。
第十六使徒那圓圈般的軀體,如果離的遠些又眼神不好,確實很容易看成由一個個光球所組成的圓環。
那也是終焉的倒計時?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仿佛在印證碇真嗣的想法,黑夜中的集結之園從四面八方響起了音樂聲,同時,許久沒有動作的第十六使徒開始發出陣陣柔和的白光。
“歡樂頌?”碇真嗣轉頭看向空中的光環:“上次第十五使徒還播放哈利路亞了,它們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歌曲是距離心靈最近的表達方式,”渚薰笑道:“舉個例子,即使教室里有很多人亂糟糟地說話,也很難影響到心智堅定的人讀書學習,但換成聲音小的多的歌唱聲,他就別想再學進去了。”
“簡單易懂……”碇真嗣看向屋頂懸浮的光球,把手按在牌堆上:“這次算平局?”
“當然,畢竟是‘不可抗力’。”渚薰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隨著他們的動作,怪獸和蓋卡,以及空中的終焉計時器同時消失不見,但是,屋外的第十六使徒卻變得越發明亮。
“根據這張卡表現出的視覺效果,我有理由懷疑你是真的在拖延時間,”小綾波說道:“拖延到‘第十六使徒’‘經過二十回合’。”
“怎么可能呢?”渚薰攤攤手答道:“拖的時間越久,第十六使徒就會越虛弱,這是已經證實的事吧?”
“對啊”碇真嗣轉頭看她,“又不會有一個裁判來宣判它‘獲勝’。”
“……”小綾波的眼角抽了抽:“有。”
“怎么可……”
啦啦啦啦,啦——啦啦 轟轟轟——
伴隨著非常不應景的“歡樂頌”,第十六使徒開始急速升高。
不,不是“升高”,而是被“頂起”——作為“裝飾”。
第十六使徒正下方,城市的建筑已經成了一片廢墟,而此時,廢墟之下的大地四分五裂,殘檐斷壁,泥土和石塊以違反重力的姿態懸浮在空中并不斷上升。
不過,這種不符合常識的現象在另外的奇景面前卻顯得不值一提:
一個超級巨大的少女正從地底緩緩升起,原本非常龐大的第十六使徒懸浮在她的頭頂,看上去就像小小的天使光環。
這個巨型少女的外貌和綾波零一模一樣,藍色短發,赤紅眼眸,一身無袖純白連衣裙,背后張開八對完全由金色光芒所組成的棱形片狀羽翼,雙臂自然垂下,一邊面無表情地仰望天空一邊繼續從地底升起。
而在她升起的方向上,第十六使徒已經扭曲變形,憑空在空中打開了一道內部一片漆黑的圓形通道。
“那是什么啊……”碇真嗣下意識地問道。
“是‘夏娃’。”小綾波給出了完全不出預料的回答。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碇真嗣在發問的同時,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為了讓她發動‘第三次沖擊’,”小綾波以手托腮:“每次擊敗使徒后,夏娃都會積攢一些……姑且叫做‘終焉計時’的東西,和那張卡的效果不同,這邊只要積攢十四個,就能夠發動第三次沖擊,無論有沒有使徒碰到她。”
十四,但這是第十六……哦,前兩個是都是夏娃自己,不算名額是吧?
“‘就能’嗎?”碇真嗣確定了一下關鍵詞。
“對,不是‘必定’,而是‘可以’,”小綾波挑挑眉:“另一個我雖然可以壓制,但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觸發了,所以趁此機會讓她在這個‘閉鎖空間’發動第三次沖擊再帶回去,那樣的話,至少十五年內是不會出問題。”
“嗯……出問題……”碇真嗣看向渚薰。
他就是十五年后的問題吧。
“我猜你一直沒考慮過一個問題?”渚薰對他微微一笑:“‘未來的霧島真名’可以把我送到過去,但‘現在的霧島真名’可沒辦法把我送回未來哦。”
好像……確實如此……
“對不起。”霧島真名低頭道歉。
哪有你的事啦!
“我其實考慮過喝瓶返老還童藥或者把自己凍起來以前往未來的,但那些東西對使徒好像沒什么用,”渚薰聳聳肩:“借著‘第三次沖擊’時‘世界重置’的力量返回,是任務失敗之后的備用方案,沒想到現在用上了。”
“那是什么奇怪的藥……”碇真嗣話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等等?你要干什么?”
“回我自己的世界線啊,”渚薰身上開始散發出藍光:“‘未來的霧島真名’還在等‘未來的碇真嗣’蘇醒呢,還有,你沒忘記我是貨真價實的‘使徒’吧,碰到夏娃直接會引發‘第四次沖擊’哦。”
“這個,那……”碇真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另一個我讓我給你帶個話,她說‘謝謝你’。”小綾波開口說道。
“嗯哼,”渚薰隨意應了一聲,“我們還會見面的。”
隨著話音,他整個人再次化作藍色光球,穿透窗戶飛了出去,直直地沖向天空中的“黑洞”。
“嗯……我們留在這里沒問題嗎?”碇真嗣直到看不清光球,才轉頭看向小綾波。
“‘社團教室’和‘外面’是不同的世界,你們躲在這里是避免被第十六使徒影響,而我的任務則是在這里確保‘第三次沖擊’不會出岔子,”小綾波說道:“另一個我在它發生時哪怕有一絲關注里面,‘真實世界’就會同步發生第三次沖擊。”
“……”碇真嗣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好好看,”小綾波又道:“親眼看到第三次沖擊還能活下來可是相當難得的經歷。”
好像沒什么用吧,這個經歷。
啦——啦啦 隨著“夏娃”碰觸到那空中的黑洞,“歡樂頌”戛然而止。
略作停頓之后,無盡的黑暗以夏娃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急速擴散,“黑潮”所過之處,仍然完整的城市建筑如同被兒童摧毀的沙堡一樣倒地破碎,繼而被一片漆黑所吞沒。
這種可怖的威力,即使小綾波明確說過留在社團教室就不會有事,被黑潮迎面撲來的時候霧島真名還是低低驚呼了一聲。
很快,周圍變得一片漆黑,只有幾人的呼吸聲還微弱可聞。
“需,需要多久?”霧島真名在黑暗中弱弱地問道。
“不知道,我又沒經歷過,但時間現在毫無意義,”小綾波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要不先睡一覺?”
呼……嗡……
一片漆黑中,忽然有光芒亮起,幾人循光望去時,卻愕然發現原本體型龐大的“夏娃”以正常人的體型出現在社團教室內部,她左臂上戴著一只閃閃發亮的決斗盤,手上捏著五張牌,正面無表情地盯著碇真嗣。
她完全沒有開口,卻清晰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
輸了的話,就干掉你。
這……碇真嗣恍然想起了自己和綾波之間的某次對話。
——是誰賦予了我超能力?
——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