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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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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每次來劍冢,我都渾身不自在……這地方明明也沒有冰,怎么就這么涼?”

  劍冢大門之前,林殊一邊抱著手臂一邊抱怨。

  “每次?你除了每年祭祖的時候,完全不曾來過吧?”我直接戳穿他的大話。

  我倒是沒感覺到冷,如果是弟弟的話,可能跟他的靈根屬性是“劍”有關。

  “就是那個‘每次’啦,”蠢弟弟顧左右而言它:“觀摩前輩留下的劍就能領悟劍法訣竅什么的……聽起來就不太可能。”

  “至少在林家歷代先祖中,借此領悟的不在少數,而且,這也算半個宗族祠堂,不要失了禮數——蘇菲,去敲門。”

  “好的,小姐。”

  蘇菲確認了一下我的輪椅不會滑走之后,噠噠噠地跑到足有一丈高的青銅大門之前,拉下一根帶著齒輪的把手。

  隨后,有類似鐘磬的沉悶聲音在門上響起。

  咚——咚——

  隨后,青銅大門緩緩向外打開。

  不管看幾次,這些墨家的機關都令人驚嘆。

  這存放歷代林家劍修配劍的劍冢,自然不是林家老祖所建,即便建了,也僅能放他自己的棄劍,未免有些自大。

  按家族典籍記載,劍冢建立于靈氣復蘇之后大約百年,恰逢朝代交替的亂世,那時的凡人朝廷還未如現在這般完全是個擺設,不少獲得了力量的修士為著如今看來十分可笑的目的投身于爭權奪利的各方勢力,江湖上一片血雨腥風。

  林家無意逐鹿,卻知蒼生苦楚,在亂世中傾力庇護青城山周邊數百里的凡人不受戰火侵襲,亂世結束之前,共有百余族中好手因此犧牲,該代家主遂立劍冢以作悼念和警醒后人之用,至于參詳前輩武器以獲取劍法感悟,則又是數代之后才出現的行為。

  要我猜,多半又是某個“蠢弟弟”溜進去玩耍弄出來的事。

  “林小姐,林少爺,還有蘇菲姑娘。”青銅大門完全打開后,從中走出一名老者,頭發花白,并未蓄須,身材高大,臉型瘦長,容貌如刀削斧劈般鋒利,向我們略一拱手,并不多言。

  這位老者的名字叫王越,是祖父年輕時游歷江湖結交的好友,據說有個“劍圣”的名號。

  這應該是在吹牛吧?能稱得上“圣”的,為什么會給一個不算頂尖,甚至上流都勉強的劍修家族守墓?

  哦,不是墓是劍冢。

  “王老。”“老王”“王爺爺”

  ……蠢弟弟欠打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王越看我一眼,又看了蠢弟弟兩眼,最后摸摸湊過去的蘇菲的腦袋,越過我們向外走去:“進去吧。”

  “哎老王你去哪?”

  “往去處去。”

  “唔……還是一如既往神神叨叨的……”

  你可閉嘴吧。

  “……好教主母知曉,少爺的傷已經不要緊了,而小姐也已經沒什么大礙,此次應老爺的要求下山游歷,臨行前來見您一面……”

  蘇菲正對著主墓室一柄被陳列在透明水晶劍匣中的絳紫色軟劍絮絮叨叨,而我和林殊則沒什么講話的心情。

軟劍紫薇,愛妻李紅葉所佩——林遠山立  劍冢建立的原因,便是那些族人死不見尸,只能立衣冠冢,但作為劍修,以劍冢替之才是正道。

  據父親所說,他那日追殺叛徒丁夏冬,但對方早有準備,邀了同為邪修的“玄冥二姥”埋伏偷襲,父親一時不察,被打成重傷,逃回青城山時已然藥石無救,無可奈何之下,母親用“斗轉星移”將父親救了下來,但自己卻香消玉殞。

  字面意義上的“香消玉殞”,父親當日醒來時,除了這柄從不離身的紫薇軟劍之外,母親已然再無一絲蹤跡。

  那時他才明白,為何北冥神功中會明文禁止轉移必死之人的傷勢,原以為是會替死,但沒想到后果更加嚴酷。

  或許正因如此,我當初用“斗轉星移”的下位術法“李代桃僵”救下蠢弟弟時,他才會如此懊惱。

  作為施術者和承受者,我其實沒什么意見,或許傷在弟弟身上時他很痛苦,但轉移過來之后我卻是直接癱瘓全無感覺,除了需要適應不能自理的生活之外,明顯是賺的。

  什么?天才?那種虛名誰愛要誰拿去。

  “小姐,少爺,我們回去吧?”蘇菲絮絮叨叨完畢之后,回身說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和母親單獨待一會。”我搖搖頭。

  “那怎么行?小姐你身邊不能離人呀,”蘇菲頓了頓:“我在外面等小姐好了,少爺你可以先回去。”

  “我……也可以等!”林殊打了個寒顫,逞強說道。

  兩人又叮囑了我一番,一起退出墓室,向劍冢大門處去了。

  “……”又等片刻之后,我看向墓室一角:“王老?”

  “李家丫頭所說不錯,你果然天資非凡,”墓室側面有暗門打開,原本已經離開的王越從中走了出來:“她說,若是有一天你施展了李代桃僵、移花接木或者空木葬花,就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母親給我留的?”

  三年前母親“過世”,若有什么遺物遺言也該那時就拿出來才是,除非……

  “這是‘逍遙派’的‘掌門扳指’,持之即為‘逍遙派掌門’,”王越近前,將一枚鑲嵌著金色寶石的扳指放在我手上:“她說,若有機會去天山,便代她向師祖李秋水的排位謝罪,為逍遙派傳到她手中斷代之事。”

  沒聽說過這個“逍遙派”,而且……

  “若有機會?”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下的輪椅。

  “無妨,”王越搖搖頭:“‘逍遙派’的‘嫁衣神功’原本便講究一個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先立再破,再破再立,這種程度只是尋常。”

  “……幾次能成?”我聽著那一大堆的“破”和“立”有點發憷。

  “少則九次,多則四十二次,視破立程度而定。”王越沖輪椅示意了一下:“這種當算作九次中的一次。”

  “好吧,”我嘆了口氣,低頭稍顯費勁地把金色扳指戴到拇指上:“我母親還——”

  再抬頭時,墓室中已然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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