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
呼呼呼——
伴隨著不斷刮過耳邊的風聲,以及自身無處著力的失重感,戴禮又蘇醒了。
“嗷嗷——我的頭——”在清醒的同時,他的腦袋上便傳來宛如被什么東西緊緊箍住一般的痛感,令戴禮不由得慘叫出聲。
“嘿嘿嘿,呆子,俺早說讓你少招惹些小姑娘,這下可好,別人只戴一個箍,你帶了三個箍。”袁洪語帶嘲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呃呃……”戴禮以雙手按著額頭,勉力睜開眼向四周看去。
不出所料,一行五人全都正在處于掉落狀態,金大升正捂著自己的鼻子,而天狼星則摸著他的脖頸,一眼望去并沒有什么實體“箍”存在,而孔宣和袁洪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所謂“箍”的影響。
天是藍的,所以我們大概不在‘凌云渡’了——除了這個印象之外,被“箍”得頭疼的戴禮一時不能再留意更多。
“嘖嘖……俺發明出‘松箍咒’之后,頭一次竟然是用在狗身上。”袁洪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是狼!”戴禮頭痛得直接吼了出來。
“嘿嘿嘿……”袁洪又笑了一下,開始念誦某種奇怪的經文。
——皈依戰無不勝的斗戰勝佛,感受如意金箍棒的恐怖,誓愿宣說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的真言,了悟火眼金睛,看破七十二變,聽命于攻無不克的齊天大圣——
戴禮雖然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無論怎么組合都想不出它們蘊含的意義,只隱約聽出了一種隱含威脅的語氣。
嘣!嘣!
隨著兩記奇異的金屬斷裂聲,戴禮瞬間感覺額頭松快了不少,雖然還有一點類似于帶著太緊帽子的感覺,但至少不會像方才那般頭痛欲裂。
“呼……”戴禮揉揉剛才被“箍”的部位,轉而向下看去:“這次應該是‘極樂凈土’沒錯了吧。”
上方碧空如洗,有朵朵祥云零星散落,下面則是一望無際的森林和草原以及河流,在掉落位置的正下方更是一座非常巨大,人來人往的宏偉城市。
城市周圍,零星散落著大大小小足有數十座村落和小鎮,依稀可以看到其中全都有凡人活動的跡象。
除此之外,更引人注目的,則是與那座城市的比鄰的巨山,從山頂到山腰,皆是金碧輝煌、氣勢磅礴的廟宇和寺院,它們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七彩佛光,即使隔了如此遙遠的距離,仍然有隱隱的佛音傳來。
“真奇怪……”天狼星一邊不自在地摸著自己的脖子一邊看向那座城市:“我曾巡天多次,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族城市,莫非它不是照搬的哪座城,而當真自己建了一座?”
“那城市大門上寫著‘天竺國’,”孔宣接道:“我也從未聽聞人界有此一國。”
“唔……”金大升放下了他不停摸鼻子的手:“莫非這‘極樂凈土’的規矩便是,凡人住在城中,而具有神通者居于山頂道場?”
“嘿嘿嘿,錯了,”袁洪應道:“是將具備普通神通者的實力壓制到凡人層次,居于天竺國中,實力過強無力壓制,或者壓制后會出問題者則居于山頂的大雷音寺。”
“他們竟甘愿如此?這可是‘極樂凈土’……”戴禮略感驚訝。
“我且問你,何謂‘極樂’?”袁洪瞬間端起一股西方教佛陀的氣勢。
“呃……大王咱們能別在這里打機鋒嗎?我感覺這里挺危險,可能隨時會沖過來一尊佛什么的,”戴禮揮揮手臂,而后向下指:“再聊的話,可就要被凈土的居民發現了。”
“此事易爾,噓吁——”袁洪抬手到嘴邊打了呼哨。
而后,在一群人或多說少的吃驚神色中,一朵理應屬于西方教的祥云脫離了它的同伴們,在空中劃過一個大彎俯沖至幾人身下將他們穩穩接住。
“好,你現在可以說了。”袁洪轉向戴禮。
大王你難道不覺得一朵云忽然換了位置,對下面的居民來說其實更加驚悚嗎?
戴禮腹誹兩句,還是老實應道:“嗯……應當是實現他們在凡間的夙愿吧?”
“那么,這些夙愿有多少會同實力有關?”袁洪又問,“即使有,在經過‘凌云渡’之后又會剩下幾個?”
“咦……咦?”戴禮忽然發現了西方教教義中的問題所在。
人會因為實現欲求而感到快樂,無論是何種欲求。
而經過“凌云渡”之后就會“放下”那些,變得無欲無求。
那么問題來了,號稱“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的“極樂凈土”,要怎么讓無欲無求的人感到快樂?
答案就是——
“日,日常?”戴禮一臉的不可置信。
“答對了!”袁洪啪地打了一個響指,而后那朵祥云的表面便開始投影出下方城池中的景象。
忙忙碌碌,熙熙攘攘,雖然每個人都在忙個不停,但沒有任何人是出于“貪婪和執念”、“嫉妒與憎恨”、“盲從和癡迷”而在行動。
“由于這里被西方教完美把控,所以也沒有那什么……哦,對了,生老病死、憂悲惱、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袁洪掰著指頭數道。
“袁統領,你是打算對這里做什么?”孔宣聽得直皺眉:“雖然我也不贊同那兩位半步圣人四處度化別人的行為,但如果要破壞掉這些人的家園,是否不太合適?”
“嘿嘿,不愧是被準提本人看上的,第一個動搖的果然是你,”袁洪看著孔宣直笑,在他想要開口之前搶先道:“不過放心,俺會給你一個毫無爭議的動手理由。”
什么理由?
“還記得我出發之前說了什么嗎?”袁洪朝天指了指:“這‘極樂凈土’可不是接引和準提以自身法力弄出來的,它的根源屬于方才你們見過的那個小姑娘。”
“那確實應該物歸原主。”天狼星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態度顯然是受了某位女子的影響。
“但……”孔宣仍有些猶豫。
“如果西方教的兩個教主真的如他們所說那般慈悲,拼上自身的修為維持這個‘極樂凈土’也不是什么難事,而如果他們拒絕,豈不正好證明了連他們自己都有執念放不下,這里更加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袁洪的振振有詞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至少戴禮沒有找出什么破綻。
“如果那女孩……”孔宣試圖在做最后的掙扎。
“那女孩是趙公明失散已久的妹妹,親的,”袁洪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選在他剛好不在的時候去找你們?如果讓他得知此事,只怕轉眼就會殺將過來。”
“……”孔宣沉默。
比起那兩位,戴禮和金大升從一開始就沒有反對的意圖,即使大王言談間露出了一些破綻。
他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大王為什么喜歡逮著西方教使勁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