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凌熙這番質疑的話,白子玉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畢竟他要是真的不懂裝懂給白家云家丟臉了,那么他也只能老老實實虛心認錯。
前會兒妹妹白梓琪的輕視,白子玉可以忍下來,但是白凌熙這種當著一家人的面,特別是在云無憂前面說自己是在假裝會新算術方法,這白子玉就忍不了了。
沒有一開口就去懟自己的娘親白凌熙,白子玉將視線投向邊上的肖河,平靜道:“肖河,你去拿幾張紙還有毛筆來,我有用。”
“喏。”肖河輕應一聲,快步跑去拿紙張。
就在肖河跑去拿紙張的這一刻,桌上的殘物全部被清理干凈,仆人也將餐后甜點和水果擺了上來。
待仆人將餐后零嘴布置好,白凌熙遲疑了一下,說道:“子玉,娘親的話可能重了一點,但也是為了你好,你可莫要生娘的氣。”
木樂安隱隱約約感覺到白子玉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好,淺笑附和道:“子玉,你娘就是這樣,你也別太和她計較了。”
拿起一小塊切開的梨肉,木樂安遞給白子玉,繼續道:“來子玉,吃一點水果消消氣。”
云無憂是一個武將,在文化這方面的見解比不上白凌熙,但是她卻不像白凌熙一般懷疑白子玉有新的算法。她伸手握住白子玉的小手,向他展露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眼看著眾人都在安撫自己,白子玉心中有些汗顏,覺得自己是在云無憂面前太在意面子了,才會對白凌熙的這番話產生不愉的情緒。
笑了笑,白子玉一只手輕輕揉了揉云無憂手上的軟,另外一只手則接過木樂安遞來的梨肉塊。
一口,兩口,白子玉沒兩下子就把這塊可口的梨子果肉給吃下。
嘴里咀嚼著梨肉,白子玉說道:“我沒生氣,你們多心了,來,都別看著我了,快吃一點水果。”
眾人見白子玉表現得很隨意,一丁點都不像是心情不好,便拿著各自喜愛的零嘴吃了起來。
許是剛剛吃的太飽了,她們所有人都只是吃了一點點,就開始閑聊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肖河指揮著幾個仆人搬了一把桌子走進了內堂。
眾人看著仆人們把桌子放好,又看著白子玉走向了那張桌子。
拿起桌子上的毛筆,白子玉在上面鋪開的紙張上寫寫畫畫。
很快,一道二元方程式的解題過程躍然紙上。
放下筆,白子玉將紙張拿起來吹干墨跡。
用眼神示意肖河,白子玉雙手拿著紙張的兩邊撐開,說道:“你過來這樣拿著。”
肖河立馬按照白子玉的做法拿好紙張,站在云無憂眾人面前。
看到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白子玉輕咳一聲,說道:“大家,這就是我的新算法,我把這種解題方法叫做二元方程式解法。”
指著最上面的xy注釋,白子玉說道:“這兩個符號一個讀作x,一個讀作y,它們分別代表著梨數為x,果數為y。”
手指下移,白子玉指著第二行的阿拉伯數字,厚顏無恥道:“這一行0123456789都是我為了簡寫漢字才發明出來,你們只需要記住它們分別代表那一個數字就好。”
一下子要記住十二個古怪且莫名其妙的符號,云無憂等人都有些吃力。
補過年僅七歲的白梓凌卻如往常認生字一樣,睜著大眼睛背著新字符的含義。
解釋到這里,看著她們茫然的眼神,白子玉心里已經有些虛了,畢竟這種全新的字符運算她們可能短時間理解不了,那么也就有可能會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胡亂涂鴉。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白子玉硬著頭皮指著接下來的方程式以及解題步驟,說道:“有題目可知,11除以9x加上4除以7y等于999;x加上y等于1000;那么我們根據這兩條等式可以解得x657,y343;接著計算得梨的總價為11除以9乘以657等于803,果的總價為4除以7乘以343等于197……”
本來白子玉為了照顧云無憂她們的理解能力而將加減乘除的符號暫時用文字代替了,但是此時看起來好像更復雜了。
迎上眾人不解的目光,白子玉繼續道:“好了,這就是我的解題方法,你們聽明白了沒?”
沒人回答白子玉,而是都互相看了看彼此。
白梓凌畢竟還小,還沒學過算術。她站起身,走近肖河,昂著腦袋指著x,好奇道:“哥,你是不是寫錯了?它是那個字啊?”
白子玉心中暗自尷尬,解釋道:“小妹,哥沒寫錯,這是哥造出來的其中一個字符,念作x,可以指代一切未知的值。”
“好了小妹,你要是想學,以后哥教你,現在你先不要說話,讓哥和娘親她們說。”求知欲望強烈的白梓凌還想再問,卻被白子玉抱了起來。
云無憂雖然聽不太懂白子玉講出來的新算法方式,但卻知道白子玉不是在胡亂涂鴉。對于白子玉這種將神界知識占為己有的行為,云無憂無從所知,只是以為這是白子玉在神界悟出來的傳承。
白凌熙聽懂了,但卻一時無法根據這些新符號來運算。畢竟她受了大半輩子的教育都是算經里面的漢字運算,那是能夠一下子就接受英語符號和阿拉伯數字。
看了看自己的二女兒也是一臉不懂的樣子,白凌熙想了想,說道:“子玉,你竟然這樣當著我們的面說出自己的新算法方式,那么為娘就暫且先信你,不過知識做不得假,娘親這就讓人把賬房里的記賬先生們喊來核算你的這一道題的答案,你看如何?”
還好這一次沒有被一下子就否定,白子玉自信滿滿點頭道:“娘親,我這方法是百分百沒有錯誤的,你讓人去把記賬的先生們喊來吧。”
看到兒子這么篤定,白凌熙心中的求知欲及好奇心驟然間被擴放到最大,立馬吩咐下人去喊來記賬的人。
白子玉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出錯,抱著白梓凌在云無憂身邊落坐,然后拿著那張寫著解題答案的紙張在桌子上教著白梓凌和云無憂。
坐在邊上白梓琪忍不住斜著眼睛看向那張紙,豎著耳朵仔細聽著白子玉講解。
白凌熙記憶力很好,略微低著腦袋回顧著白子玉剛剛講過的內容,然后把白子玉的這種算法代入到自己碰到過的一些難題上面去。
好在有三個記賬的先生們有幾個人住的離白府不遠,很快就在仆人的指引下來到內堂。
行了禮之后,記賬先生們就聽著白子玉重新念了一遍題目。
眾記賬先生們只消一遍就弄明白了白子玉的題目。
不過,聽明白是明白了,但是這要算出來,卻是不容易。
白家算術最厲害的記賬先生周絹上前一步,說道:“大少爺,你這題目與算經里面的一道題很類似,只不過數字改了,我等倒是能夠算出來,但是時間上會比較長,不知道可否?”
白子玉看了看她們手里拿著的算盤,問道:“那用上算盤大概要多長時間呢?”
周娟看了白凌熙一眼,得到白凌熙的點頭,這才在心中預估一下,說道:“大少爺,我們三人的話,可以在三個時辰內算出來。”
三個時辰?
那豈不是要六個小時?
白子玉眉頭一皺,說道:“能再快點嗎?”
沒有多想,周娟搖了搖頭,說道:“大少爺,這已經是我等最快的速度了。”
“好吧,那你們算吧。”白子玉無奈道。
“你們且在這里算,有什么需要就讓府里的仆人去辦。”白凌熙也知道這種題目算法很復雜,并不去催促記賬先生們。
“喏。”記賬先生們抱拳道。
她們三人來的時候已經從仆人的口里知道要來算題,便已經各自帶著紙張和算盤。
指揮著仆人們移來一張桌子,記賬先生們就撥動算盤,噼里啪啦算起來題目。她們三個一下子撥動算珠,一下停下來心算,一下子在紙上記下一些結果。當遇到算不通的地方時,她們三人就是停下來討論,絲毫也不在意白家主人都在一旁看著。
白子玉一行人看了一會兒,就聽白凌熙說道:“好了,子玉說的那道題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得到答案,我們就先各自回房休息吧,等明天了再對答案也不遲。”
白梓凌對算術沒什么興趣,連忙反抱住白子玉,說道:“哥,小凌凌今晚要和你睡,要聽你講猴子。”
沒等白子玉開口拒絕,木樂安就靠近白梓凌,伸出手指頭點著白梓凌的額頭,說道:“別懶著你哥,下來,爹帶你去洗澡。”
死死抱住白子玉,白梓凌腦袋埋在白子玉懷里,說道:“不嘛不嘛,小凌凌要和哥一起洗澡,要聽哥講故事。”
白子玉掙不開白梓凌,木樂安也拉不開她,就連白凌熙的家主之言都無法把白梓凌勸下來。
白凌熙和木樂安妻夫也沒辦法,總不能毒打一下白梓凌這個小屁孩吧。無奈,白子玉只能抱著白梓凌和云無憂走回了自己的閨房。
極度不好相處的白梓琪這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回房讀書,而是留在了最后,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起身靠近記賬先生們,和她們一起算起了題目。
回到閨房后,白子玉既是緊張又是刺激地幫云無憂擦拭了身子之后就抱著白梓凌去洗澡。在一番哄騙之后,白梓凌終于肯一個人去洗澡,同時也令得白子玉能夠安安靜靜地洗一個澡。
京城外,一處山腳邊。
白蓮教與南巖峰山賊聯合的近兩百人隊伍出現在一個陡峭的斜坡下面。
好幾個人點著火把用大刀砍著草叢,不知道在搜尋著什么。
不大一會兒,一個人在草叢里發現了一個大洞。這人高舉著火把,大聲道:“教主,洞口在這邊。”
不遠處是柳夭夭和軒轅舞卿一齊看向這邊,然后一前一后走向了洞口。
隨在柳夭夭兩人身后還有很多人,她們都走近了呼喊的那個人。
柳夭夭拿過那人手上的火把,將火把探進洞里看了看。
片刻,柳夭夭把火把還給那個人,直起身子說道:“是這里了,按照原計劃,第一小隊先下去。”
一組四人的小隊分了出來,她們每一個人都拿著一把火把走進了洞里。
在她們進入洞里的同時,柳夭夭帶著人吹滅火把,散開隱藏在黑夜了。
林子里蟋蟀聲陣陣響。
清風吹拂,時間悄然流逝。
原本黑漆漆的洞口開始由遠及近亮了起來。
洞外的人都集中注意力,警惕著洞口可能出現的官兵。
好在官兵還沒發現這處暗道,洞口里出來的是白蓮教的人。
在鳥鳴叫的暗號下,第二波近百人進入里洞內。
又是一段時間后,柳夭夭和軒轅舞卿才帶領著第三波剩下所有人進入洞內。
洞內的空間很大,這是白蓮教在京城里挖掘的最大地道。
地洞上方是一家妓院,由白蓮教經營的妓院,規模算不了太大,也不能算小。
大部分人留在地底,柳夭夭和軒轅舞卿帶著幾個領頭人走出了地洞,入住在早已安排好的客房里。
房內,一桌佳肴,圍著六個人,其中有軒轅舞卿、柳夭夭、徐碧等人。
正當她們一行人飲酒論事的時候,一個妓男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
妓男快步靠近軒轅舞卿,遞上紙張,說道:“軒寨主,這是白子玉的懸賞單,他回京有七八天了,前些時候還在難民營里救了很多得了天花病的難民,是一個心懷百姓的奇男子,目前他正和云無憂住在白家。”
接過紙張,軒轅舞卿一眼就認出了紙上的白子玉。
百感交集,軒轅舞卿張著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問什么。
憤怒嗎?
有的,說不怒那是假,只不過相比于最開始的怒意,軒轅舞卿在這些天里已經冷靜了許多,也想明白了白子玉在當初也不是故意要欺騙自己,而是被逼無奈。
不過理解歸理解,軒轅舞卿就算知道了白子玉是先嫁于云無憂,也依舊認她和白子玉的婚禮。
要問軒轅舞卿為何如此不可言喻以及頑固,那只能說是她內心里無法背叛自己祖先定下來的禮制。
柳夭夭瞥了一眼紙上的白子玉,說道:“白子玉當真救了很多得了天花病的人?”
妓男恭敬道:“是的教主,我們教內的人有潛伏在難民營里,消息來源絕對可靠,而且聽潛伏的人說,那白子玉為了救難民們,竟然以身犯險,率先嘗試解藥,還病了好幾天,最后才確信了解藥是有效的。”
柳夭夭看出了軒轅舞卿眼里的一絲擔憂,問道:“那白子玉他現在沒有危險吧?”
“沒有,白子玉前天就恢復了。”男妓說道。
揮退男妓,柳夭夭說道:“軒姐姐,白子玉看來不像是故意騙你的人,而且現在按照這事來看,他還是一個非常愛護百姓的人。”
軒轅舞卿眼神一凝,說道:“他就算沒有要害我的心思,那救走他的人不一定也沒有。”
偏頭看向徐碧,軒轅舞卿繼續道:“四當家,我讓你暗下跟蹤著的那幾個人怎么樣了?”
徐碧想了想,說道:“大當家,有兩人比較可疑,我想今晚我們就能知道誰是內奸了。”
眼里閃過一絲狠色,軒轅舞卿說道:“嗯,你切莫要打草驚蛇,我們先不要驚擾到她們,先確定她們的身份再做打算。”快眼看書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