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林澤一早就起了床。35xs
家里的主廚是林媽,她在大學教書,所以社團活動見得多了,因此并不怎么上心,早飯還是一如既往的豐盛。
“哥,你少吃點兒。”林溪小聲說,“別被人家打吐了,丟臉!”
“怎么說話呢!”林媽一瞪眼,“你哥從小到大,只要是跟別人比,他就從來沒輸過。”
不,這實在是過獎了。
盡管知道老媽是在鼓勵自己,林澤還是不由得臉紅。
這時候,林媽又開口了:“阿澤,聽說你們社團有個小姑娘挺能吃的,用不用給她帶點兒零食什么的?”
聽誰說的?
林澤狠狠瞪了林溪一眼,卻沒想到自家老妹完全不慌,做了個鬼臉,然后埋頭繼續消滅自己的培根雞蛋。
“不用了。”林澤搖搖頭,“她自己應該會帶。”
“還是帶點兒巧克力吧。”林媽站起身,走向玄關旁邊的小儲藏室,開始翻箱倒柜。
林澤的外公、外婆桃李滿天下,所以,經常會有學生來看他們,伴手禮自然是少不了的,煙酒最多,巧克力和化妝品、護膚品其次。
這些東西,老人家都用不了,自然而然地就送給了女兒。
再加上林媽自己也是大學教授,這類禮品就更多了。
她找了大概3分鐘,終于拿出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阿澤,你就帶去吧。”林媽說道,“小女生都愛吃這個,大家分一分,很快就沒了。”
反正放在家里,等著到冬天開始供暖,巧克力也只有化掉的命運,林澤恭敬不如從命。
他細嚼慢咽,將早餐吃完,然后將巧克力放進雙肩包,對林溪招了招手,小丫頭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立即蹦蹦跳跳地跟上。
作為主編,林爸全年無休;
林媽倒是想開車送他們,順便看看兒子的比賽,但今天上午她有一連四節的形勢與政策課要上,只能作罷。
林澤先把高壓鍋的內膽還給了對面老王家,這才和妹妹一起坐公交車前往國信體育館。
經過連續兩天的陰雨,天氣已然放晴。
林溪高舉雙手,感慨道:“這么好的時候,應該外出運動才對,去室內體育館的話,也應該帶上羽毛球拍子。”
林澤擺擺手:“你不想來可以…”
“哥,你又在說這種話了。”林溪嘆口氣,“真是的。”
是是是。
大小姐說的都對。
林澤揉亂了妹妹的秀發,兩人有說有笑地一起出發。
因為出門較早,而且大家都在家里睡懶覺,所以交通情況良好,他們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閃舞 即便這樣,林澤還是最后一個。
看到李玉致似乎在等著人齊開會制定戰術,林溪便不好意思地推了哥哥一把,然后低聲說:“別受傷!”
這就是“妹妹”這個身份的好處,不用說“加油!”,卻可以說“別受傷!”
林澤對她揮了揮手,便快步奔向李玉致,兩人一起來到琴島二中的小圈子。
此時,包括裴竹青在內,還有全部參賽選手都已經到了,他們自己搬來了小折疊椅和折疊桌,組建了臨時會議室。
見關鍵先生到來,本來還在有說有笑的大家都變得安靜,裴竹青便趁此機會拿出了白板,開始制定戰術。
“我研究了賽制。”她說道,“第一場的出場人選,會由抽簽決定,以后的出場,都是由前一場的敗者決定。”
說著,她在白板上寫下了“敗者決定”的字眼。
“如果說,我們抽簽中了,最好的選擇是女子單打比賽,先讓玉致拿到穩定軍心的一分。”裴竹青的語氣如同在陳述一個不可動搖的事實,可見李玉致的實力是公認的強。
“然后,對方失敗,應該會選擇雙人賽吧。”裴竹青說道,“不過,這個選擇正中我們下懷,在別人眼里,林澤可能很弱,會拖雙人賽的后腿,但我們都知道,若論拿分實力,我們的雙人組是很強的。”
大家點頭,表示贊同。
“而且,這樣排兵布陣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雪藏魏濤。”裴竹青繼續說道,“魏濤的實力相當強,但弱點也很明顯,我們要盡量減少他出場的機會,不要在預選賽暴露。”
所謂的“弱點”,其實就是熟悉散打而導致可能做出犯規的動作,大家心知肚明。
魏濤嘴唇動了下,沒有說話。
裴竹青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后繼續說道:“那么,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對方抽簽中了呢?”
“他們肯定會避開我。”李玉致自信地說道。
“沒錯。”裴竹青點點頭,“這樣的話,林澤和清雅就會被推到前臺,輸掉的話,我會讓玉致上,然后魏濤最后。”
至于林澤和李清雅贏了的話,裴竹青沒有說。
雙人賽贏了,那么依然是對方選人,在確定打不過李清雅的情況下,魏濤必然也會出場。
所以,如果是對方抽中了簽,魏濤的有些接近散打的比賽方式怎樣都藏不住。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皺眉。
感覺到氣氛凝重,裴竹青便一拍巴掌:“好了,你們不用擔心,只要我們抽簽中上上簽不就好了?”
李玉致作為社團老大,當然也有活躍氣氛的義務,她點了點頭:“有誰自告奮勇,手氣比較好的?”
林澤想舉手來著,但想到昨天的抽簽儀式,老老實實地將雙手固定在了膝蓋上。閃舞 “要是林溪能來就好了,這丫頭手氣一直很好。”他說道。
“那是和你比。”裴竹青開起了玩笑,“和你這個臭手比,誰的手氣都肯定不會差。”
盡管很氣,但是林澤無言以對。
就這樣,作戰會議進入了僵局,有必要調節氣氛。
林澤覺得,是時候讓巧克力出場了。
“這個一起分掉吃了吧。”他把手伸進書包里,掏出了精致的盒子,放到折疊小桌上。
看到食物,李清雅立即雙眼發亮,湊了上去。
“這是哪兒來的啊?”她問道,“這個英文是,madeinbelgium,belgium,是巴拉圭產的嗎?”
“比利時。”林澤糾正道。
“啊,哈哈!”李清雅尷尬地笑了。
林澤嘆了口氣,將盒子打開,只見里面有正好14顆個頭頗大的巧克力,算上裴竹青,一人可以分兩個。
他說道:“我們家里人吃不慣巧克力(吃膩了),所以就拿來了,大家可以好好品嘗下。”
裴竹青:“吃不慣?”
李玉致:“好好品嘗?”
總感覺有一股廉價感啊。
作為兄弟,于高翰當然不會說出心中所想,他剛要伸出手,卻沒想到被李清雅搶了先。
“既然白拿白吃,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說道。
李清雅拿起一顆巧克力,撕開包裝紙,將巧克力扔進嘴里,咬破之后,杏仁和一股怪異的濃香立刻涌入鼻腔。
“這是什么啊?”她一邊撕開第二個巧克力的包裝紙,一邊評論道,“還挺好吃的。”
對她來說,有不好吃的東西嗎?
啊,對了!
她不喜歡炒餅。
林澤胡思亂想著,自己也拿起了一顆巧克力,醇香的氣味配上微微粘稠的口感,瞬間刺激了味蕾。
這是…
白蘭地?威士忌?
總之,林澤是分不太清這些洋酒的,不過,他可以確定,眼前這一盒進口貨是貨真價實的酒心巧克力。
有些專有名詞的英語認不出來,這實在是太麻煩了。
林澤這么想著,從書包里拿出水杯漱了漱口,就在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會議桌”的時候,發現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在林澤面前,有一張酒心巧克力的包裝紙,魏濤的面前是兩張,其余人和林澤一樣,都是一張。
但是,唯獨有一人——李清雅——的面前有整整五張,而且,她正要撕開第六枚巧克力的包裝紙。
林澤慌忙阻止了她:“別繼續吃了,再怎么說里面也是酒啊,還是洋酒。”
按照以往,李清雅一定會大大咧咧地回復,但現在…
只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掌上的第六枚巧克力,然后看了看丟在旁邊的包裝紙,微微發愣。
她怎么了?
林澤正疑惑這姑娘要干什么,卻見她突然就將第六枚巧克力扔進了嘴里。
“啊呀,我吃了這么多嗎?”她說道,“味道有點兒奇怪呢,第一次嘗到這種味道,一不小心就多吃了。”
“小雅,你沒事兒把?”李玉致注意到了妹妹的不妥,關心地問道。
李清雅立即微笑著做出了回應:“會有什么事情啊?”
這個語氣…
眾人面面相覷。
“可是,你吃了那么多的酒心巧克力,真的不會感到暈嗎?”李玉致繼續說道。
“沒事,我沒事。”李清雅搖搖頭,“呵呵呵呵…”
好吧,不光是語氣,還有笑聲,跟平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總而言之,李清雅成了醉鬼。
李玉致煩惱地嘆了口氣,然后,她狠狠地瞪了林澤一眼,這才將注意力轉向魏濤:“先不管他們,我給你布置一下登場后的戰術。”
魏濤本來還在看笑話,這下子立即集中了注意力。
至于林澤,只能照顧著有些暈頭轉向的李清雅:“大姐,你不能喝酒倒是早點兒說呀!”
“那是酒嗎?”李清雅說道,“那分明是戰術板,你個騙子!”
騙子?
戰術板?
林澤順著她的眼神望了過去,只見李清雅正迷迷糊糊地盯著李玉致手里的白板。
原來說的是這個。
林澤苦笑一聲,說道:“對對對,那就是戰術板。”
“真好啊,我也想要!”李清雅熱烈地點點頭,“我也想像姐姐那樣,噼里啪啦地給別人布置戰術!”
“噼里啪啦”是這么用的嗎?
這個醉鬼!
本來,林澤是想跟李清雅商量下應敵戰術的,但現在對方的樣子讓他很不安,只能作罷。
就在這時,李玉致和魏濤那邊似乎是商量完了,魏濤本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顯然,李玉致覺得這個時候打擾他的腦內模擬頗為不妥,便走到了林澤和李清雅身邊,說道:“現在,我給你們布置戰術。”
林澤:“可是…”
李清雅:“好的!”
林澤的心好累。
李玉致顯然跟他有同感,默默地嘆了口氣,說道:“林澤,我給你們兩個的戰術是這樣的。”
說著,她擦掉了白板上原來的筆記,寫下了“各個擊破”四個字。
“你應該注意到了。”李玉致說道,“參加雙人賽的男子選手有個特點,身材都很…”
“粗又硬。”林澤替她說完。
“沒錯。”李玉致點點頭,“原因就在于他們的戰術,在扛著對方男性攻擊的同時,優先解決女性。”
說到這兒的時候,李玉致微微皺眉,顯然,她不喜歡這個戰術。
不過…
“這也是一個好機會。”李玉致說道,“我們的戰術不一樣,套路是男對男、女對女。”
這個想法和林澤如出一轍。
琴島二中的雙人組之所以厲害,就厲害在李清雅這個點上,她可以利用技巧輕松地干掉對方女生,然后和林澤對剩下的男生進行合圍。
林澤點點頭,剛想表示理解,卻被李清雅突如其來的驚叫嚇了一跳。
“啊,我想起來了!”李清雅說道。
“李清雅,你叫那么大聲干什么啊!?”林澤問道。
李清雅卻是根本沒有在意,笑瞇瞇地說道:“小澤澤,你還真是壞心眼啊,這個戰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明明知道卻不說出來,讓姐姐告訴你,難道,你對她有非分之想?”
說著,李清雅笑著糾纏上了林澤。
一時間,三個人的臉都紅了,李清雅是因為喝醉了,而另外兩人則是因為這姑娘說話的內容太剽悍。
“李清雅,你醒醒。”林澤叫道。
“我醒著呢,小澤澤。”李清雅微笑,“你看我狀態多好,因為我吃了你的巧克力嘛,還因為…因為…啊!”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林澤看著她,只見這姑娘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也能表現出搖搖晃晃的模樣,朦朧的眼神不知投向何方。
然后,她嘴里喃喃著說道:“有好多小蝌蚪在飛啊。”
小蝌蚪?
難道,這家伙竟然眼冒金星了?
林澤看向李玉致,用口型問道:“老大,怎么辦?快點兒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