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
項東目眥欲裂,忍不住悲呼出聲。
“二哥————”
剛剛追出戰場還沒走遠的項西和項北兩人聽到大哥的悲呼,回頭一看,頓時也忍不住悲痛莫名。
當即便丟下那兩個逃走的老者轉身殺了回來。
四方殺神雖然并不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但他們四人在一起過百年時間,彼此感情深厚,比親兄弟還要親。
這時候他們哪里還有心思管那兩個老者,滿心里已經只有怎樣為兄弟報仇了。
“三弟、四弟小心,這家伙會隱身。”
眼看兩個兄弟前來支援,項東生怕兩人也著了周通的道,連忙大聲提醒道。
“隱身?!”
項西和項北兩人頓時心頭一驚,之前他們忙于追殺那兩個老者,還真沒留意這邊的戰況,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如此詭異本領?
怪不得自家二哥會遭難。
“還有心思去提醒別人?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
周通冷笑一聲,身影再度消失在了原地,項東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施展出聽風辨位的本事。下一刻就感覺到自己的側前方風聲不對。
當即爆喝一聲:“藏頭露尾的家伙,給我去死!”
催動著手中戰刀,劃出一道森冷刀光全力向著側前方風聲來處劈斬而出。
然而下一刻,凌厲的刀光卻直接劈了個空,就像是從風中劈過一般,雖然劈出一道凌厲氣浪,卻一點阻礙都沒碰到。
“不好!”
項東不由得心頭大駭,意識到上當了。
下一刻,一道劍光陡然在他的身背后猛烈爆發開來,瞬間便突破了項東的護體真氣,凌厲劍氣透體而入,眨眼間便將項東的身體徹底洞穿。
他眼眸中的神彩瞬間消失,尸體跌倒在地。
項東,死!
‘太清有無形劍氣’畢竟是傳承自太清道尊的仙家絕學,修練到一定層次甚至連神念感應都可以屏蔽,何況區區風聲?
即使他如今只能勉強施展出最基礎的一層,也不是聽風辨位這種武道手段可破的。
“大哥————”
剛剛趕到的項西和項北兩人眼睛都紅了,瘋狂向著周通猛撲而來。
然而周通的身影卻再度消失在原地。
“小子,你別想再逃。”
“給我去死!”
發狂的兩人直接一左一右,分別向著周通消失的方位猛轟而出,試圖將再度隱身的周通給逼出來。
畢竟隱身又不是真正消失。
就算他們看不到,不代表人就不在那里。
只要被他們擊中,無論是格擋還是反擊,自然就會顯露出來。
可惜他們都太小瞧周通的速度了。
等他們攻到的時候,周通早已經不在原地了,相反兩人的攻擊才剛剛落空,‘嗤嗤’兩道凌厲劍光便突然在項西和項北兩人的身側爆發出來,分別襲向二人脖頸。
猝不及防之下,兩顆人頭頓時沖天而起,鮮血噴射中,兩具無頭尸體頹然跌落塵埃。
項西、項北,死!
氣勢洶洶而來的四方殺神,竟然轉眼之間就被周通屠戮殆盡。
“什么?!”
在場眾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項家赫赫有名的四方殺神,四個先天大圓滿層次的高手,居然就這么輕易地死在了一個人的手上。
這尼瑪是哪里來的怪物?
這還是武者嗎?
就算是上仙親來,也不過如此了吧!
兩個剛剛逃出戰場的老者尷尬了。
他們這是繼續逃呢,還是返身再殺回去?
誰想到就這么短短的時間里,形勢會發生這么大的扭轉?
剛才他們還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對方剿殺覆滅呢,沒想到這才眨眼的功夫,局面就完全翻轉過來了。
偏偏做到這一切的卻不是他們的人,而是那位殺手‘魔王’。
這還真是個魔王啊!
而這也正是讓他們猶豫不定的地方。
雖然從表面上看,這個殺手‘魔王’和他們都是屬于一方的,這時候他們應該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沖上去痛打落水狗才是。
可關鍵是人家不一定這么認為啊。
萬一這個‘魔王’把他們也給當成敵人,在滅了四方殺神之后順便再要把他們也給滅口了可怎么辦?
就算如實吐露他們也同樣是‘天網’的人,人家就會信嗎?
況且這位‘魔王’雖然份屬‘天網’,卻是‘外網’高手,并不受‘天網’的直接控制,誰知道會不會給他們這個面子?
“逃!”
不說他們兩個,正在和連言廝殺的易輕語卻是徹底毛了。
直接連出幾針逼退連言,閃身就要逃走。
四方殺神隨便哪一個都是實力不弱于他的超級高手,如今卻如同砍瓜切菜一樣就被人家給滅了。
那對方想要滅他貌似也不用費什么事吧?
這特么不走留在這里等死啊!
然而他想走,別人卻不答應。
“想走?給我留下吧!”
連言陡然雙目圓睜,大喝一聲,一層淡淡的金色便從連言的體表迸發而出,使得他整個人如同小太陽一般,強大的護體罡氣更是將周圍的空氣激蕩得“嗡嗡”直作響。
這分明是將一身先天真氣都已經催發到極致的跡象。
然后整個人身形一閃,如同瞬移一般便再度攔在了易輕語的身前。
之前他都已經有了戰死在這里的覺悟,只求能拉著對方陪葬。
眼下形勢逆轉,他就更不能讓易輕語逃掉了!
拼了命也要對方給留下。
然而連言拼命,易輕語又何嘗不是在拼命?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這時候不能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等那個殺神一樣的‘天網’殺手也過來,那他就徹底別想活著離開了。
“連言,你給我死開!”
易輕語氣急敗壞之下,身上迸發出道道銀黑色光芒,頭發也隨之飄起,根根炸立,每一根頭發都閃爍著尖銳的光芒。
數十根繡花針更是迸射出一道道帶著死亡色澤的銀色寒光,仿佛星辰崩毀一般向著攔路的連言暴射而出。
生死危機之下,他也同樣施展出了搏命秘術,將一身實力催發到了先天大圓滿的極致。
轟!轟!轟!轟!
一連串密集的碰撞巨響,連言的身上迸射出十幾個細小的窟窿,鮮血如箭一般噴射而出,身不由己地被轟退,無力地單膝跪地,嘴里大口大口的鮮血直往外冒。
雖然沒死,卻顯然以及徹底喪失了戰力。
而易輕語也是同樣遭受重創。
不但身上多出來一道從胸膛直到小腹的深深傷口,差一點就被開膛破腹。
而且連兩條手臂也只剩下了一條半,半截左臂都被連言的刀鋒砍了下來。
如果是在單對單的交鋒中,易輕語可以說已經取得了勝利。
畢竟他的傷勢雖重,甚至變成了殘疾,但好歹還保存了一些戰斗力,用來殺一個已經喪失戰斗力的連言也足夠了。
但眼下他哪里還顧得上連言?
擊退連言之后第一時間就往鎮外逃。
然而已經遲了。
“嗤”的一道劍光忽然從他的背后綻放而出,他只覺得后頸一涼,接著便人頭飛起,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帶著我的東西,還想逃?”
周通的身影在易輕語的尸體邊浮現而出,有些氣喘地冷哼一聲,伸手從他的懷里一摸,頓時摸出一個鐵盒來。
赫然正是裝著‘通天圖’的那個鐵盒。
他這次就是沖著這東西來的,早先就已經施展神念確定了就在易輕語的身上,又怎么可能讓他把東西帶走?
隨手將裝著‘通天圖’的鐵盒揣入懷中,抬起頭來看了看重傷的連言和另外那兩個老者。
見對方都是一臉警惕和畏懼地看著他,又發現連言的傷勢雖重,但還不至于要命,周通便什么也沒說,轉身就縱身疾掠而去。
轉眼間身影就沒入了濃濃夜色之中。
次日。
還是那座隱秘山谷之中。
鎮東王秦德站在竹林外的溪水畔,負手而立,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老者匆匆從遠處的谷口疾掠而來,飛快來到秦德的身旁。
“啟稟首領,剛剛得到飛鷹傳書,甄徐已死,不過連伯也受了重傷,而且只截住了甄徐帶的那些情報資料,‘通天圖’卻沒能拿回來。”
“什么?!”
秦德頓時一驚,急忙轉過頭來:“連伯怎么會重傷的?傷勢嚴不嚴重?他現在哪里?”
一口氣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全然不見了平時的威嚴穩重。
可見連言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之重。
“啟稟首領,連伯他是被項家‘霸龍軍’的前任首領天妖易輕語所傷,好在傷勢已經穩定,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傷勢沉重,不能趕急路,所以現在已經被送到了咱們最近的據點暫時養傷。”
聽說連言沒有生命危險,秦德不禁松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他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天妖易輕語也去了?那‘魔王’沒有出手?那‘通天圖’是被易輕語給帶走的嗎?”
按照他們事先的商議,連言等人這次去就是為了加一重保險。
萬一殺手‘魔王’不選擇在甄徐回京之前下手,他們好及時出手截殺,以免甄徐帶著‘通天圖’和那些對他們極為不利的情報回京。
如果殺手‘魔王’出手的話,連言應該作壁上觀就夠了,也不至于受傷吧。
而且能讓連言拼到重傷都沒能把東西攔截不下來,或許也只有天妖易輕語那個先天大圓滿層次的變態人妖了吧!
然而手下人的回答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首領,‘魔王’出手了,‘通天圖’也正是被他給拿走的…………”
說著話老者趕忙取出一封密信,雙手呈給秦德:“具體的情況都在密信之中,首領您請看。”
秦德忙接過密信打開觀看。
緊接著他的臉色就變了:“以一敵眾,連殺四方殺神和天妖易輕語?這‘魔王’的實力居然這么強?”
即使以秦德的城府,在看到信中詳述的情況以后,也不由得心頭巨震。
‘魔王’也是先天大圓滿高手這件事雖然讓人吃驚,但還不至于讓他有多意外,畢竟之前就已經猜測過這一點了。
但‘魔王’所展現出來的恐怖實力實在是太嚇人了。
以一己之力,連殺甄徐,四方殺神,天妖易輕語,一個先天后期,五個先天大圓滿。
這是哪里出來的怪物。
即使以秦德的身份地位和實力,看了這樣的戰績也不禁一陣的心驚肉跳。
也不由得心頭沉重。
這殺手‘魔王’幫他除掉了項家那么多的高手固然是好事,但‘通天圖’落在這樣一個煞神的手里,想把東西拿回來可就難了。
京城,皇宮大內。
“砰!”
一塊端硯被狠狠摔在皇宮大殿之內,四分五裂開來。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項廣仿佛吃人猛獸一般在大殿里來回走動,然后霍然轉身,目光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皇家密諜首領:“你這個廢物,甄徐死了,語長老死了,四方殺神也死了,你為什么不也去死?”
此時的項廣真想要殺人。
作為皇家密諜里的王牌,甄徐的重要性自不必說。
二多年來,項廣如果擔心誰有異心,懷疑誰對他不忠,誰有事瞞著他…………只要是棘手而他又想知道的事,他都會讓甄徐去查、去辦。
而甄徐也總不會讓他失望。
可以說有了甄徐,他就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就像這次東域三郡之事,原來的皇家密諜首領在東域三郡呆了那么多年,都沒查出什么來。
但這次甄徐去了東域三郡才不到兩年時間,就已經把秦德的老底查了個七七八八,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秦德的反意,可見他的能力之強。
這樣一個情報天才對于項廣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因為有這樣一個情報王牌在,無論誰要與他為敵,他項廣都能做到知己知彼。
然而現在甄徐卻死了。
就死在距離雷血郡不過幾十里的一個小城里,距離他的雷血郡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
甚至說是死在了家門口都不為過。
這簡直是赤.裸.裸地打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