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德將軍帶來的援兵并不多,只有一個近衛騎兵營。
帝國當局看重的是布萊德將軍光鮮的履歷和豐富的戰場指揮經驗,認為啟用這位老將取代年輕的瓦薩中校,足以對抗狡猾的路易·維爾。
喬安在報上看到亞爾夫海姆兵團指揮權易手的消息,盡管心里頗有些失落,為瓦薩中校感到難過,卻也對這次人事調整抱以期待,盼望經驗老道的布萊德將軍,能夠在瓦薩中校的輔佐下,打敗氣焰囂張的路易·維爾。
然而這一次,他等到的消息不僅僅是失望,簡直近乎絕望!
1622年2月27日,《米德加德論壇報》頭版頭條,報道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噩耗。
就在一周前,亞爾夫海姆兵團于德林河谷遭遇海藍入侵者伏擊,血戰過后幾乎全軍覆沒。
帝國當局寄以厚望的愛德華·布萊德將軍,于此役不幸殉職。
布萊德將軍臨終前將自己的綬帶贈給副手瓦薩中校,任命他為代理指揮官,率領殘部突破重圍,撤往德林鎮。
重新接管部隊指揮權的喬治·瓦薩,于昨日被亞爾夫海姆總督諾福克爵士授予上校軍銜,奉命駐守德林鎮,緊急征召當地民兵,試圖重整軍隊,抵抗沿河北上的維爾兵團。
在報道的末尾,隨軍戰地記者以優美而憂傷的筆觸描述道 “德林鎮北邊有一片荒廢的果林,冬日黃昏,沿著林間小徑登上山崗,回首南望,視線越過冰封的德林河,不用望遠鏡就能看清河岸對面敵軍營地上空飄蕩的炊煙。”
布萊德將軍遭遇慘敗的消息,在米德加德城造成的轟動和恐慌,絲毫不亞于在萊頓港。
由于與南方前線相隔千里,人們只能從新聞報道上了解戰況之慘烈,很自然地夸大了這場危機的烈度。
多數人悲觀地認為這場戰敗給亞爾夫海姆的軍事力量造成了毀滅性打擊,萊頓港的殖民政府已經被海藍人塞進棺材,只差最后釘上棺材板了。
既然維爾兵團已經在南方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可想而知,這將促使斐真人放棄觀望,下定出兵米德加德的決心。
如今米德加德人無法再指望來自南方同胞的支援,不得不獨自面對隨時可能出現在維穆爾河上游的斐真鐵騎,或者出現在海平線上的斐真艦隊。
布拉德將軍的慘敗,使得大學校園內的輿論風向也發生改變。
包括阿諾德在內,現在很少有人會公開嘲笑瓦薩中校——不,如今這位指揮官先生已經被提拔為上校。
先有蓋茨將軍身負重傷,后有布萊德將軍戰死沙場,可見人們之前對瓦薩中校的批評太過偏頗。
這位中校先生之所以連吃敗仗,或許并不是因為他和他的部隊太弱,而是他們的敵人——路易·維爾將軍統率的海藍人與豺狼人聯合兵團——太過強大。
面對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的強敵,瓦薩上校能夠維持一個且戰且退、敗而不亂的局面,就很不容易了。
人們對瓦薩上校評價的好轉,令喬安頗感欣慰,但是一想到維爾兵團就駐扎在自己的故鄉附近,隨時有可能橫穿結冰的河面,對德林鎮發動攻勢,就禁不住憂心如焚。
喬安在故鄉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但那畢竟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他總不能坐視故鄉遭受海藍侵略者的鐵蹄蹂躪,況且敵人當中還有殘忍嗜血的豺狼人。
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然而喬安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丟開手中報紙,立刻跑到莫里亞蒂實驗室,向導師表明回鄉探望的打算。
莫里亞蒂教授向來通情達理,不僅給他假期,還主動提出一個約定。
“無論你在什么地方,我的學生,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必須是給我發信報平安,如果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也要隨時通知我。”
“直到你回來之前,我會持續關注南方戰事,如果你遇到麻煩,或者我認為你遇到了麻煩,我的孩子,咱們在德林鎮再見。”
“導師,您該不會也打算參與南方的戰爭吧?”喬安愕然望著教授先生。
“這可說不準,如果你的返鄉之旅一帆風順,我才懶得自討麻煩,可要是不那么順利……”莫里亞蒂教授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天知道我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喬安感動地鼻子發酸,同時也暗自下定決心,除非迫不得已,盡量不要把導師卷入這場風波。
離開導師的實驗室,喬安路過圖書館,稍作遲疑過后,轉身走進圖書館大門。
這趟返鄉之旅,可不只是為了探望親朋好友,喬安已經做好接受戰火考驗的心理準備。
既然準備參軍作戰,他很自然地想到一個問題。
自己當前掌握的法術,大多數只適合小團隊冒險或者科研實驗,在數千人交鋒的遼闊戰場上,作用就要大打折扣。
啟程之前,不妨花點時間,去圖書館抄錄幾張適合在戰場上使用的法術卷軸,以備不時之需。
如此想著,喬安走到查詢館藏法術卷軸的魔導鏡面跟前,經過一番比對篩選,挑出六支法術卷軸。
這六支卷軸全都是4環法術,喬安支付了24個學分,捧著一堆卷軸回到閱覽室,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攤開法術書,擰開鋼筆,埋頭抄錄起來。
喬安挑選的第一個法術,是隸屬于防護學派的“偵測探知”。
這個法術是3環“回避偵測”的增強版,施法后以自身為中心,張開一圈半徑40尺、伴隨自身移動的隱形防護罩。
處在防護罩內的生物,包括施法者自己,如果遭到某些預言系法術的窺視,比如“高等內視術”、“鷹眼術”、“探知術”或者“秘法眼”之類,就會自動發出警報。
如果施法者的法力比偷窺者更強,還可以利用“偵測探知”進行反偵查,得知偷窺者的身份以及當前所處的位置。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專門用來反間諜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