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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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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上海可以算得上他們的大后方之一了,若是真對北方軍隊有所行動的話,是一定不會讓上海出差錯的。”

  “故而先生們一定要將革命的斗爭轉為地下。”

  “一旦惹怒了一方軍閥的話,就會像是青城的革命黨派一般,多年的努力都會化為灰燼了。”

  “而我與初雪在上海停留的時間必然不會太長。”

  “當我們辦完了手頭的事兒,也就是三四日的工夫,就要離開上海了。”

  “先生們若是失了我的幫助,就算是商會還在,但是下人們有許多事是不能做主的。”

  “若是真到了危急關頭,初家人也幫不上忙了。”

  “先生去這個地方……”

  看著邵年時遞過來一張信紙,紙上所書的地址了之后,俞先生對于邵年時的能量那是更為驚嘆了。

  “德意志使館?”

  “是!”邵年時肯定的點點頭:“我將青城的德國貿易行的中方辦事處給承接了下來。”

  “在德一方與我交易往來的人很有幾分手腕。”

  “他給我與在德的其他商人與大使取得了初步的聯系。”

  “先生們若是性命不保的時候,可以去德意志大使館當中尋求政治庇佑。”

  “這是我能為先生們辦的為數不多的事情了。”

  “只希望先生們留有有用之身,莫要書生意氣才是。”

  聽了邵年時的擔心,這幾位先生心中都是暖暖的。

  他們是一腔熱血,但卻不是真的傻。

  在有了血的教訓了之后,各地的工會們迅速的將消息傳播了出去,在各地的的革命黨派的領導之下,逐漸將工作的重心偏移到了隱蔽的方面。

  不過同志們對于未來的信心還是很足。

  因為國民黨現如今表現出來的明顯的偏蘇的政策方針,讓他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與北方政府多與日本有所瓜葛的形勢不同,若是在這一場南北之戰之中,南方的軍隊取得了最終革命的勝利的話,那么他們這批本就是從蘇維埃接受了新的理念與思想的黨派,從事工作與活動的時候,就要比現在名正言順了許多。

  為了南北一統的大業,他們完全可以蟄伏等待。

  不給這些個為了求穩的南方軍隊們找些許的麻煩。

  等到最終決戰結束之后,他們的境況一定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改變的。

  看到這些個先生們的情緒是如此的平穩,表達出來的情緒也是如此的認真。

  邵年時總算是可以放心的收拾東西南下了。

  就初邵軍那個小子,在得知了他要去廣州尋他的時候,別提多么的高興了。

  這路上已經耽擱了這么長的時間了,也是時候乘船繼續南下了。

  收拾好了心情的邵年時,與他最好的同學臧克加道了別。

  在知道對方選擇了南京政治學院繼續就讀了之后,就表達出了無限的欣喜。

  因為依照現在的形勢,國民革命軍一方北推的進程越來越快。

  聽邵年時所說,他們的政治政府總署,有望在一年內遷移到南京的所在。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就能與臧克加在南京相遇了。

  到時候再像以往那般的秉燭夜談,也算是人生的一大樂事了。

  這對于最近的邵年時來說是難得的好消息。

  就算是他登上了南下的輪船之后,他嘴上的笑也一直沒有消散。

  待到他們抵達到了目的地,特意在碼頭等待著的初邵軍都察覺出來他認得這位兄弟,現如今已經成為了自己準姐夫的邵年時的開懷。

  “這是碰上了什么好事兒了?”

  “等到下榻的地方我再跟你細說。”邵年時拍拍初邵軍的肩膀,看著這個幾年不見竟然躥了一個頭,曬的如同黑猴子的兄弟,頗有些感觸的說到:“先去幫你姐姐把行李拿上。”

  “我倒是要瞧瞧,你這幾年在廣州到底做出了什么成績。”

  這話說的好像真的像是他們自家人一樣。

  初邵軍莫名的有那么一絲的不爽。

  這個本應該成為自己的小弟,被自己罩在羽翼之下,利用自己的商業才能為自己的軍隊提供錢糧的兄弟,竟然走到了他的前面……

  對于初邵軍來說,簡直就是莫名的挫敗了。

  不過……他的臉上可不敢掛上分毫。

  因為家中與他玩的最好的姐姐,現在可是邵年時的未婚夫了。

  若是自己不想在家中孤立無援的話,還是不要表達出他此時的不滿才是。

  “我說,兄弟。”邵年時感受到了初邵軍的這份尷尬,作為初家可以爭取的人物,他就勢將這個孩子給摟在了肩膀之下:“這才幾年不見你就見外了?”

  “我跟你說,我可是來履行自己的約定的。”

  “我打算將自己的生意往南方發展,手頭上帶過來的資金,足可以給你武裝半個團的兵力了。”

  “怎么?不歡迎?想當初是誰說的,你負責疆場沖殺,我來給你做后勤保障的?”

  這話一說,初邵軍那是一點芥蒂都沒有了。

  他嘴巴立刻就咧到了耳朵根上,搓著手的改了口到:“姐夫,你這帶了多少錢啊,打算在廣州干點啥?”

  邵年時也不藏著掖著,他直接就將自己的打算給說出來了。

  “還是做糧食,以及國內或缺的物資的進口與販賣。”

  “現在多事之秋,應著朋友的要求我入了一股做了紡織廠,卻發現這東西打開銷量,技術創新都不是難事兒,真正難的,反倒是如何讓它安穩的存活下去。”

  “不是我對于中國的輕工業的前景唱喪。”

  “這個國家一天沒有完成統一,周邊列強一天沒有消除掉對于我們的垂涎,咱們國家一天沒有真正的強大……”

  “像是那種關乎到高利潤以及高消耗的輕工業,乃至于重工,都不是僅靠我們商人的力量就能辦起來的。”

  “這必須要有國家的介入與保護,才能給工商界的同仁們以真正的信心。”

  “你不要看我入股的大華紡織廠的月利潤有多么的高,它甚至都已經超過了我的那個雪花面粉廠的季度利潤了。”

  “但是它的倒閉,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哪怕它的影響力再大,利潤率再高也沒用。”

  “我現在已經跟大華的陳介夫說過了。”

  “我被迫無奈被逼入南方,而他們最大靠山張懷芝在北方政府中的影響力也在節節衰退。”

  “有朝一日,張懷芝若是出個好歹,他一定要快速的將大華紡織廠給拋售出去才是。”

  “不要怕賣給日本人,紡織廠最終要的東西,在我看來,不是機器和廠房,而是那些工作在工廠中的工人,以及他陳介夫的那顆大腦袋。”

  “他只需要將這些個工人拉走,帶上他戰無不勝的配方。”

  “他完全可以將生意挪到魯西南的方向,在初家的庇護之下干嘛。”

  “初家的生意與紡織沒有任何的重合,這才是他大施拳腳的所在。”

  “只可惜,陳介夫這個小子,就是個一門心思搞技術印染的。”

  “他非要說是青城更為繁華,距離港口更近,還有我那個什么外貿公司,能將國外最先進的印染技術和染料給他購買過來。”

  “在形勢沒那么嚴峻的時候,他還不想走。”

  “就算是走,也要讓日本人吃一個大虧了之后,他再走。”

  “你說說這個人,是不是死犟。”

  “不過你兄弟我,可不會這般的死腦筋。”

  “我只做現如今中國人最缺的東西,咱們國家缺什么我進什么。”

  “好賣,還為國家做出了貢獻。”

  邵年時說這番話的時候,神采飛揚,看得那個幾年不見的初邵軍是目光灼灼,就連心底那最后一點不服氣都給擠走了。

  現如今的邵年時真是好啊,慕強,是男人之間最容易產生的脾性了。

  待到到了地方,初邵軍聽完了邵年時這幾年的詳細經歷了之后,那是摟著邵年時,一口一個姐夫了。

  聽得一旁的初雪,一陣的肉麻,將她大弟弟的耳朵輕輕的揪了一下,轉頭就把他們在上海時與他準備的禮物給拿了出來。

  “也不知道你這里缺什么。”

  “年時跟我說,上軍校的孩子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缺。”

  “我就與年時一人撿了一份禮物給你備上了,你過來瞧瞧,可是喜歡?”

  聽到自家姐姐如此說,初邵軍也是好奇極了。

  能入得他姐姐眼的東西,自然不會差到哪里。

  待到他姐姐將禮物遞到他的手中的時候,初邵軍一瞧就喜歡極了。

  一個盒子細長條,打開來看是一塊歐米茄的金表。

  但是這金表卻是上海百貨公司中最新款的進口表,沒有一丁點的暴發戶的氣息。

  這表盤粗狂,表鏈也是結實,帶在現在高高大大的初邵軍的手腕上,莫名的就掛上了幾分軍旅的氣息。

  至于另外一個盒子,則是一外國人用來送禮最不會失禮的禮盒了。

  當中紳士們所需的領帶夾,袖扣,腰帶,錢包以及以及純銀的打火機,是上海最受歡迎的英國款式。

  初雪想著,自家的弟弟今年就是軍校生最后的一年期了。

  待到他邁上仕途的時候,應酬一定是少不了的。

  也不是什么場合都需要穿著軍裝的。

  他本就是初家的少爺,又得到了自己父親的認可了。

  家中知道已經無法將這位三少爺給拉回到正途了,那么他們來到了廣州,也是初老爺默認了對于初邵軍經濟封鎖的解除了。

  到了現在,再讓這位少爺感受一把錢財之苦,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了。

  畢竟早些年他最艱難的時候,發了跡的邵年時,也從未曾讓這位玩兒的挺好的少爺缺了錢。

  果不其然,大少爺再落魄了,他的眼光依然還在。

  在見到了姐姐與邵年時贈與的禮物的時候,自然是歡喜極了。

  他也不管現在穿的是軍綠色的軍隊變裝了。

  只是將這些價值不菲的零件往自己的身上套去。

  一邊套一邊還跟邵年時這里耍無賴:“兄弟啊,不是,姐夫啊,我聽說你現在不是一般的富裕呢。”

  “你領著姐姐一起南下的消息,可不但只有我這個親戚才知道。”

  “從咱們初家商隊接到信了之后,那些個跟北地有過往來的商人就都知道你要南下廣州的消息了。”

  “我聽說前幾天,廣州那姓白的一家人,在花旗銀行的貸款申請暫停了。”

  “他們家原打算開一處面粉廠的,聽說雪花牌的創始人過來了,立馬就將這個項目叫停了。”

  “哈哈,真是沒想到,咱們才幾年沒見啊,你這能耐,增的也太快了吧。”

  “我說姐夫,你都這么有錢了,以前我的錢給我免了行不行?”

  “我這個月的軍餉,早就不剩什么了,天天在食堂喝風吃土。”

  “姐夫,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小舅子,就當是見面的隨禮了唄。”

  這點錢邵年時既然給出去了,原本就沒打算再要。

  他覺得有些好笑的朝著已經拾掇完事兒的初邵軍招招手:“你不用特意提,我本來就沒打算要。”

  “喏,這個你拿著……”邵年時從初雪送給初邵軍的禮盒里將那個唯一沒被拿出來的新錢包給掏了出來,從自己的長衫口袋中掏出來了一疊厚厚的法幣。

  當中有兩張燙了花的金票,放在內襯的夾層里,花花綠綠的法幣,每一張都是一百的面額,大概有二三十張的樣子,就當做零花錢給塞到了收納層中。

  然后隨意的將這錢包一折,直接就遞到了初邵軍的面前:“以前那點錢能算什么。”

  “喏,一個大少爺家的,隨身怎么能沒點錢,這些你先拿去花,只要不涉及賭毒,咱們家的錢你可不是隨便花的?”

  只這一下,讓初邵軍的鼻子一酸,莫名的他就覺得自己找到了家的歸屬。

  他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孤身漂泊在外近三年多的時間。

  說是不想家,那是騙人的。

  訓練艱苦,生活窘困,都讓初邵軍在夜晚中分外的孤獨。

  現在,邵年時帶著他姐姐過來了,他也算是有真正的依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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