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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青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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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不笑冷冷清清,一笑風情萬種的姑娘,將那雙白玉一般的葇夷往邵年時的眼前一端,眉眼彎彎的等待著這位年輕人給予她同樣的回應了。

  此時的邵年時笑了:“不曾想到于小姐竟然是如此的新派。”

  旁人都被她的表象給欺騙了。

  邵年時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持起于嫣紅的手,于這雙白皙的手背之上行了一個標準的吻手禮,嘴唇不碰手背,距離背面三厘,之后,在抬起頭來,就與這位平康里中說一不二的姑娘,達成了合作的協議。

  “合作愉快!于小姐。”

  “合作愉快!邵先生。”

  “不知道邵先生的朋友什么時候過來,他又是喜歡何種的女子?提早準備一下才更有把握不是?”

  兩個人會心一笑,整個嫣紅小館,就為張參謀這一位貴客忙碌了起來。

  得了邀請的張義也是十分的驚訝。

  他每次停駐在青城的時間不長,但是響當當的青城第一名妓的名聲他卻是早有耳聞。

  對方未曾與他下過條子,自詡見過各路美女的張參謀也不曾將這個有些虛高的名頭給放在眼里。

  若不是邵年時約他在嫣紅小館中喝一杯下午茶,順便完成與自己的布匹交易的話,張參謀覺得,他只在青城短暫停留的這十日,是決計不會浪費在平康里這種地方的。

  好歹自己也是流連花叢之中的老手,周圍環繞的既有名媛也有碧玉,交際花這種拉低檔次的姑娘,對于不缺女人的張參謀來說,還真就沒主動去接觸過。

  今日之所以受邀在這里碰面,更多的是為了他那大有賺頭的生意的。對,沒錯,就是為了生意。

  為了表現的沒那么的刻意,張參謀還帶上了自己手底下的衛兵與保鏢。

  當然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商人,所以那些手下的大兵們穿的也像是普通家丁護衛一般的短打。

  可是等到張參謀來到了這嫣紅小館了之后,卻發現自己最初的認知有些錯誤了。

  因為他跟他的人被兩個眉清目秀的丫頭給引到了一處十分適合喝茶與閑聊的琴房之中。

  這是一處十分優美的建筑,有通透的玻璃房頂,讓春日午后的陽光暖暖的灑落在原本做成的地板之上。

  琴房內鮮花點綴,帶著茉莉花的清淡氣息。

  最里面掛了一副很有幾分功底的西洋靜物油畫,一整面油畫墻的下面,擺放了一座乳白色的三角鋼琴。

  在與它對面,遙相呼應的是比對十分強烈的一把古琴,包漿古拙,琴弦凌凌,一瞧就是一把價值不菲的好琴。

  能擁有這樣的琴房,若不是只是擺著好看的話,那這位琴房的主人著實算得上是一位才女了。

  張義的眼睛離開了琴區,將其放在了距離茶座更近一些書架上邊。

  這書籍擺放的方式也十分的有趣。

  一座落地的大架子書架,從房頂一直落到了地上。

  自上而下擺放的書籍,竟是依照年代排放的。

  最上層的是客人們不容易觸碰到自然也不容易損毀的珍貴古籍,而最底下的則是現如今的四聯書店之中最為流行的與流行雜志。

  若是某為客人看到了喜歡的書籍,與這里的主人說上一聲,就會有一位在書架旁幫忙的小丫頭,踩著一擦得锃亮的伸縮折疊梯,上去將客人們心悅的書籍取下來。

  或是在這琴房之中閱讀完再走,更有舍不得放手的,這里也提供借閱以及售賣的活動。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都要看你與這里真正做主的人的關系。

  能討得于小姐的歡心的客人,才能享受到如同朋友一般的交易與服務的。

  至于另外一架更小的書架,則是直接給安置在了每一桌茶座的后方。

  就算是獨自一人來到這琴房之中,也不會因為形只影單而產生有關于孤獨的情緒。

  因為在這些小書架上,放的是更為絢爛也是世俗一些的花邊小報,明星畫報還有現在最流行的白話與二版或是三版過的國外譯文書籍。

  這就滿足了,不論出入嫣紅小館的客人是何種的身份,都能在這個屋子當中找尋到適合自己的讀本。

  再瞧瞧那布置的中西皆有的茶桌吧。

  依舊是左右劃分。

  與鋼琴分做一邊的是更為西式的圓桌,高椅,就如同英倫午后常見的下午茶與咖啡館的布置。

  暖色的桌布,上邊擺放了琺瑯彩嵌邊的茶具套組。

  當中橢圓形的茶葉罐子之中,存有的也不是青城茶莊中常見的綠茶。

  這里放的是從印度與斯里蘭卡進口進來的英式紅茶。

  配有甜甜的蜂蜜罐與香香的果醬瓶,供給客人們自制自己偏好的果醬紅茶亦或是蜂蜜紅茶。

  再有多余的要求,這里也能提供。

  比如說市面上都很少見的奶精與煉乳,由邵年時工廠中精選面粉烤制的曲奇餅干,若非要多一些這種額外的要求的話,只要吩咐這里的小丫頭就能辦到了。

  至于與古琴分到一邊的中式茶座,就沒這么多繁瑣的工序了。

  因為你只需要跟人說你喜歡的茶種,無論是綠茶,紅茶,烏龍還是花茶,對方都能給你沖泡好嘍,讓你喝的舒舒服服的。

  看完了這番環境,張參謀以為自己已經對于嫣紅小館做夠了高估的,可是等到他見到了那位挎著邵年時一同出現在這座琴房中的女人了之后,他覺得之前對于這里所做出的所有判斷都是錯誤的。

  利用一上午的溝通,于嫣紅打扮成了張參謀最喜歡的模樣。

  這個女人從一推開那扇門開始,就吸引住了張義所有的注意。

  這位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姐身上似穿似披地套了一件淡粉色絲綢薄紗外衣,若隱若現地透出里面的綠色小衣和光滑白嫩的皮膚,在精心梳理過的頭發上,插著一根鑲嵌著一粒金剛鉆的發簪,俏皮地梳成了一個微微上翹的發髻,一張宛如桃花的瓜子臉蛋,輕施薄粉略點胭脂,顯得格外嫵媚,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抿著,帶出一股攝人魂魄的魅笑,即便是柳下惠再生,也定被迷死在這石榴裙下。

  而那雙聞名于世的小腳,則被套在了一雙紫羅蘭織錦的小繡花靴里,每往前走一步,從細細的腰到圓圓的屁股都同時跟隨著她的步伐有節奏地左右搖擺……

  這樣極其具有沖擊力的反差,以及中西之美最完美的融合,讓見到于嫣紅第一眼的張參謀就陷入到了一種無法自拔的癡迷狀態之中。

  如此美麗而富有風情的女人,是真正稱得上青城第一美人稱號的小姐啊。

  待到邵年時微笑著讓對面這位張參謀從自己的美夢之中回轉的時候:“張老板?張老板?我給你介紹一下?”

  張義不由的哦了一聲,下意識的就拿出了大帥視察時應有的筆挺身姿,他將身上穿的衣衫微微整理了一番之后,用一種近乎于優雅的姿態朝著于嫣紅的所在遞出了手去。

  “我很愿意認識這位美麗的小姐,這位就是美名遠揚的于嫣然小姐吧!”

  “呵……”

  一聲輕笑,輕柔適中,聽得張義的心跟著砰砰砰的直跳。

  這位十四歲開葷,從未領略到情愛之美的張家人,只從一聲笑中,聽出了初戀的味道。

  而當于嫣紅的小手十分自然的放到了張參謀的掌心的時候,這位風流自詡的張家人,就已經被迷的五迷三道見不著北了。

  見到一切進行的是如此的順利,邵年時十分識趣的指了指他們并不曾選擇的中式的茶座,給了對方一個獨處的機會,也讓自己稍微喘上一口氣。

  這還真是心累啊,這娘們可不好惹。

  風月場中的姑娘,心智之高不輸于任何男子。

  也得虧于嫣紅仍在紅塵之中留戀,這若是碰上一個只談風花雪月的頭牌,怕是什么計劃都無法實施的。

  這一個下午,在某些人的眼中過的那叫一個飛快。

  值得慶幸的是,花房之中的所有人,都能得償所愿。

  提前離開的邵年時手中拿到的是長期供貨的大批次的布匹訂單。

  從今往后,只憑借著東三省的單子,就夠現如今大華紡織廠并新收購的德耀紡織廠保本不賠了。

  在自身利益得到了保證的前提下,邵年時才有更大的底氣去實施他的野望。

  邵年時對于青城紡織業的野望是,這個壟斷商人,放給日本人去做,還不如放給他邵年時來做。

  最起碼他是一個中國人,在核算完基礎成本之后,留存合理的收益后的布價就是青城乃至于整個山東的布料價格。

  而這個價格,比之于日本在東北實行的價格,足足低了有三成之多。

  他的這番作為無論是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至于于嫣紅怎么將張參謀這條線維持下去,就要看對方的本事了。

  這第一步走出去,哪怕平康里這邊失敗了,邵年時還有他作為替代的計劃。

  現在的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將德國人剩余的庫存全數的處理給張參謀了之后,就可以用大批量的布,去沖擊搶占青城本地的市場。

  這是他與日本商人第一次正式交鋒。

  在此之前,他除了于嫣紅,還要去找幾個能夠幫到自己的人。

  翌日,位于城郊大華紡織廠不遠處的青城守備旅駐軍大門前,停下了一輛黑色的老福特汽車。

  一位掛著少校職銜的軍人十分熱情的將車上下來的年輕人給迎到了軍部之中。

  被接待的人不出意外的是邵年時,而接待他的人就少許有些意思了。

  這是遠在廣州的初邵軍的學長,真正的在保定陸軍學院完成了學業,并且在大戰的前夕順利的從學校之中找尋到了接收部隊的第九期學員中的一位。

  而這位姓何的學長,并未曾利用初邵軍的引薦信就取得了現任青城守備軍的將領重用的高材生。

  基于人才之間惺惺相惜的原則,在短短的不到一學年的學習生活之中,初邵軍與這位何姓的學長玩的十分的友好。

  故而當邵年時打著初邵軍的名頭前來拜訪何基灃的時候,就受到了這位年輕的副團長的熱烈歡迎。

  這其中不乏有青島守備司令,也名為膠防司令王翰章對于邵年時背后身份的示好。

  畢竟在保證自己青城主軍閥勢力不變的前提下,與試圖奪權的張宗昌不怎么對付的初家人,就等同于自己的朋友了。

  這才是何基灃直接出現在這里的理由,當他聽到了邵年時為何而來的時候,卻被邵年時的大膽給驚在了當場。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司令與駐日軍隊對抗?”

  邵年時對著瞪成了牛眼睛的何基灃擺了擺手:“怎么可能,若是我敢說出這話,說不定我前腳離開了你這辦公室,后腳就要被你們司令困成一個粽子送到駐日司令官的辦公桌前。”

  “我只是希望何團長能夠給予我一定的保護。”

  “在日方商人采用武力恐嚇的情況下,保障我的人生安全。”

  “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商人,商人所為的就是圖財,圖財的結果就是必然會侵占日本人一方的利益。”

  “咱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做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嗎?”

  “我就怕自己的紡織廠賺錢了之后,會招來日本人的不滿,打算用對付德國人的那種方式來對付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商人呢。”

  “你想啊,他們下手的可是德國人,就敢直接扔手榴彈給廠子大門給炸了。”

  “若是讓他們對付我這個中國人,豈不是連小命都無法保全了。”

  “所以此次前來,邵某人有一個不情之請,我以大華紡織廠加中國印染廠的一成股份,換膠防司令部對于我個人安全的守護。”

  “多的不用做了,只給我多派幾個好手,最好是對軍事布防,刺客暗殺以及爆炸監聽方面有些本事的特殊的人才。”

  “邵某人有一最大的缺點,那就是真的惜命啊。”

  聽邵年時說的如此的可憐,提的要求竟是如此的小事兒,何基灃在松了一口氣了之后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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