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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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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要蘇樹偉說,讓他新潛伏進去的黨派,想要將他這種根本上就自私自利,且一切都已自己為根本的人的思想扭轉過來,還是有一定的困難的。

  對方的革命理念,在他看來,未免有些太過于理想主義了。

  甚至是極其不現實的空談。

  有些條例在蘇樹偉的眼中,簡直就是荒謬的,一輩子都不會實現的空談理論。

  就這樣的黨派,也就是能忽悠住了這些未曾接受過社會的鞭撻的小年輕,以及那些一窮二白啥都沒有,只剩下一條小命的泥腿子了。

  奔著農民造反代代不成的原則,蘇樹偉覺得,自己最崇拜的蔣參謀長對于其黨派人員的重視程度有些過高了。

  是,誠然他們的態度十分的積極,拉攏人的決心也是相當的堅決。

  但是只沖著這個均分天下,廢除階級的教義來看,就絕對當不了家,做不了主的。

  開玩笑呢,他們辛辛苦苦的干革命是為了什么?

  那肯定是為了自己啊。

  他蘇樹偉為啥總是要干這種火中取栗掉腦袋的事情,他為的還不是天大的富貴,以及在亂世之中的從龍之功嘛?

  不是他蘇樹偉吹牛,他看人的眼光那是相當的獨到的。

  就沖著蔣參謀長當初被孫炯明逼到都要趴在上海青幫的屁股后頭尋求庇護了,卻依然能夠東山再起的本事。

  那他跟著的人絕對就是天命所歸的。

  所以,自己的直屬長官,效忠的蔣校長的直接命令,他必然是要做好的。

  也多虧自己從事了那么多次的革命斗爭的經驗,若是想要偽裝成為一個一心為了中國,一心為了底層階層利益的人,那還是相當容易的。

  所以,在蘇樹偉與駐日共產黨人經過幾次短暫的接觸,表示出了愿意了解和接受他們的革命綱領的時候,再適時的表露出他當年逃日的身份,自己很快就被共產黨駐日小組給誠心的接納了。

  作為一個有著革命斗爭經驗的老革命家,積極參與新黨派各種活動的蘇樹偉就被安排了一個相當重要的任務。

  在日本居住,同情中國現況的海外華僑,通過一定的關系,將蘇樹偉送回到了國內,由青島共產小組與總工會辦事處的人接應了之后,直接參與到黨內嘗試著組織與發動的青島市底層工人大罷工的工作之中。

  現階段,蘇樹偉與青島共產黨支部的人員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接觸與認知。

  在熟悉了和了解了青城這邊的工作進程了之后,就與他的搭檔一起,走入工人們生活以及工作的地方,嘗試著調取工人們的愿望,并積極的傳播共產黨的共同作戰與抗爭的新思想。

  碼頭方面是蘇樹偉與他的年輕的搭檔鄧明恩的初次嘗試。

  果真任何工作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兩方面初次接觸的結果,還算不上太好。

  就著這個問題,蘇樹偉與鄧明恩在回辦事處的路上進行了討論與分析。

  團結和解救的,能成為他們肩并肩的伙伴的人,并不在碼頭。

  他們沒有找對,在這個城市之中,誰才是最底層的人。

  但是,最了解的本地人,卻給他們直接指出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最終,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這青城真正需要他們總算今天他們這一趟沒有白跑,在明確了目的地的所在了之后,回去跟大家伙商議一下,再進行后續的工作。

  蘇樹偉與鄧明恩就這樣一邊聊著一邊來到了他們位于航校區域的據點所在。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在。

  誰也無法想到,在德國人投資興辦,實際掌權人為青城陸軍與海軍兩路軍閥的軍校與大學的居民區內,有這個國家最富有理想與革命精神的黨派的根據地與辦事處呢?

  他們平日里用于隱藏的身份,不是在各大院校之中任教的老師,就是在雜志報紙上發表文章,撰寫稿件的作家與記者。

  總之,文人清高又足夠格調的身份,為他們打了不少的掩護。

  畢竟作為最富有知識的那一階層的人,言論自由對于他們來說,是唯一能夠充分利用的武器。

  而這種武器,只要不觸及到現任執政者的最終的底線的話,哪怕是一方軍閥,也只能趟平了讓這些文人們任意的嘲諷。

  因為這是一種政治姿態,表明自己相對開放的執政理念與態度。

  向廣大的民眾表現出一種親民的姿態了之后,最起碼在對地方上實行某些政策的時候,不會引起過多的抵觸與反抗。

  而在天地君親師,尊師重教為根本的儒家文化影響最為深厚的山東,對他們這些持有筆桿子與自由言論的人發難,那簡直就是不能饒恕的罪過了。

  況且他們選的那處地方又是特別的敞亮,就在需要有些本錢的民居中央的所在。

  一座純木質的二層小樓,底下做成了如同書店一般的可進來購書看書的書鋪,而樓上走廊上的左右四間房間,就被他們給用作平常開會,辦公的所在了。

  蘇樹偉與鄧明恩進去之后,黃老頭也沒有立刻離開。

  他平日很少來這一片區域逛蕩,所以就在這條街上多轉了兩圈。

  在黃老頭確認了這條街上都有些什么明顯的標志建筑了之后,他又悄無聲息的從這條街道里離開了。

  在他馬上就要走進自己最熟悉的海港區內的時候,他還特意在街邊的報亭中購買了一份,就在那條街中辦公的膠澳日報社所出的《膠澳日報》。

  了解到了那位惹禍頭子的歸屬了之后,總要弄明白他現在所主張的主義又是什么了吧?

  若是有機會,黃老頭又確認了邵長官的安危,他是不介意讓這個小子吃一點苦頭的。

  想到這里的黃老頭就將報紙往腋下一夾,急匆匆的就往老東家的倉庫趕了過去。

  待到黃大爺返回到倉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新東家,竟已經拿著一支鋼筆,就在倉庫的出入庫登記所用的桌子上,一筆一劃的寫著提貨所用的單據呢。

  對于此,黃老頭有些驚訝:“小東家,這么快就要把貨提走嗎?”

  小東家邵年時卻是笑到:“不算早了。”

  “我尋人去把初家在青城的碼頭管事找了過來,我現在要做的也只不過是讓對方幫忙將貨物運送到我在南郊的印染廠罷了。”

  “待到我將這批貨物二次加工了之后,那才是真正出貨的時候。”

  “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直管將貨物登記好就是……哦?你這里夾得是本地的報紙嗎?”

  邵年時笑的過程中,眼神就轉向了黃大爺的腋下。

  這黃老頭一愣,笑著就將報紙遞到了小東家的手中,對面這個人還真是年輕,心思好猜的很。

  一瞧,這小東家就是想要瞅兩眼他買來的報紙呢。

  果然,當邵年時端起報紙了之后,就被這份新聞量不少的膠澳日報給吸引了進去。

  其實,剛才提前離開的黃大爺可沒注意,當他跟在蘇樹偉的身后離開倉庫的時候,他口中那個好懂的小東家,卻是站在倉庫的箱子上,居高臨下的通過倉庫高頂上的窗戶,看著他們幾個人的行動呢。

  對于黃大爺因為這幾個人的出現就有些反常的表現,邵年時實在是好奇極了。

  這若是平常的一個看倉庫的老頭,依照邵年時埋頭賺錢的性子,可能也就不會過多的關注一位大爺的恩怨情仇了。

  但是這位大爺,好像是認識自己的父親。

  畢竟他與對方在閑聊的過程之中,裝作無意的讓對方提起了那位邵長官的全名。

  邵志忠,這個邵年時還是邵滿囤的時候,也很少從口中說出來的名字。

  因為作為一個兒子,怎么可能在日常的生活之中直呼自己爸爸的名字呢?

  他從小到大,喊得最多的,是歡快的,發自肺腑的……爹啊。

  強忍著淚花的邵年時就看著黃老頭滿懷警惕的離開。

  在對方剛才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的時候,一早就得到通知,來這邊貨倉等候吩咐的初家的小伙計,就被邵年時派出了第一個任務。

  “跟上剛才的那個大爺,盡量不要讓人發現,晚些時候,跟我回廠子,再把白天的事兒跟我說說。”

  初來乍到的邵年時并不想貿貿然的就認一堆有的沒的親戚。

  更何況,在一切真相沒有得到證實的時候,誰是好的,誰是壞的,不能僅憑著一個人的一面之詞就進行判斷。

  邵年時覺得,既然他觸碰到了,回憶起了因為年幼以及父親有意的去模糊掉的有關于童年的記憶。

  那么他就無需太過于刻意的去追求當年的真相。

  他只需要讓自己明白,什么人是自己的敵人,而哪些人又是自己的朋友。

  畢竟當年的事情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去在意了,自己這個享受了父母之愛,若不是因為疾病說不定就會懵懂單純的過一輩子的生活,正是自己父親當年的所求啊。

  用報紙掩蓋了自己表情的邵年時深吸了一口氣,父親對于自己的希望就是那么的簡單。

  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十畝,亦或是更多的可以耕種佃租的良田。

  娶一個媳婦,生幾個娃娃,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讓老邵家留下一個根就行。

  ‘嘩啦’

  當邵年時將報紙放下來時,就又變成了原本那個灼灼生輝,耀眼自信的小東家了。

  “這報紙辦的真不錯,有時間我可要多買來瞧瞧。”

  跟著黃大爺寒暄一番,這最后一件布也送到了初家自用的黃卡之上了。

  這種原本用于軍備的卡車,隨著德國人的撤離,也以轉手的方式賣給了當地的商會與豪商的手中。

  像是這樣的便宜,依著初老爺這樣的老牌商人自然不可能放過。

  故而別瞧著庫存的布料不少,但是兩輛帶著斗的大卡,足可以將這批貨一次性的運走了。

  見到事情辦完了,邵年時自然也不會與一個看倉庫的老頭多說。

  他跟著這趟大卡一起,踏上了朝著南郊回返的道路。

  待到聽聞了風聲跟著工人們一起迎出來的陳介夫看到了這一批次的布料了之后,他可是被這種好事兒給驚的目瞪口呆的。

  若是天天都有人送這樣白來的布料,還不需要多余的工人生產,而且成本幾近于半送,那這樣的好事兒是有多少來多少,誰還費勁巴力的開紡織廠啊。

  只可惜,這真就是一錘子的買賣,且只有邵年時敢干的買賣。

  沒瞧著邵年時在將要求跟他說了之后,就急匆匆的朝著市里再一次的回返,要給相關的接貨人,發加急的電報嘛。

  至于他?

  先扛出其中的六百件原色布,開始染色。

  至于這布染什么顏色?

  技術型廠長搓搓自己的雙手,咱們就從現如今各路軍閥最為青睞的混灰藍灰色開始染起吧。

  真的,這顏色的布料,只要真的有關系,那簡直是染出來多少,就能賣出去多少的存在了。

  而就在陳介夫開動馬力,將平常反復試驗就是不投入生產的染槽全部投入到生產的過程中,邵年時卻是來到了郵電局,跟高高在上的電報窗口的人遞過去了一張灰綠色的票子。

  “往濟城發一封電報,電報的內容如下。”

  一位坐在木質高臺后面的發報員就將紙筆拿了起來,做發電單據的記錄。

  “你說吧。”那記錄員看了一眼邵年時遞過來的那張鈔票,似是提醒一般的多說了一句:“一個字兒一角錢,你是知道的吧?”

  邵年時點點頭,就開始了自己的闡述:“我要發到濟城租界區富豪大街115號,初家公館,初開鵬先生收。”

  發報的內容是:“軍用布料,六百件,價一百二。”

  說完這些邵年時頓了頓,又多說了一句:“標點符號就不用了。”

  因為電報收費的方式是,一個標點,算作一個字符的價錢。

  若是能夠表述清楚的事情,是無需用標點來斷開的。

  邵年時相信初家老爺的理解能力,這足可以讓他剩下三角錢的巨額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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