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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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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我們兄弟的前途都是因為這具尸體而來,哪怕是知恩圖報呢,也要給對方一片安身之處吧。”

  對于這兩兄弟的回答丁小雨是一個字兒都不信的,這兩個人之所以會這么做,還是為了穩妥以及后續的不必要的麻煩。

  得虧今日陰差陽錯,否則英仕達的失蹤到真的成了無頭公案了。

  只是這尸體被扔到了垃圾場這種地方,怕是僅有的那點線索,由著拾荒人一番找,一掩埋,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萬幸的是,董局長要的結果卻算是基本達成了。

  英仕達早早的被別人殺死總好過被自己打死的要好很多。

  自己沒有經手這種陰私之事,今后能被人掌控的把柄就少上一個。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是對丁小雨還是董局長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了。

  人的線索拿到了,剩下的事兒辦的就能快上幾分。

  警局的兄弟們在丁秘書的帶領下于亂葬崗翻出來了英家少爺的尸體的事兒也如同一閃而過的秋風一般,吹遍了整個濟城的南北東西。

  不過半日的功夫但凡是有點渠道的人都知曉了,英家的大少爺,嫡系的唯一兒子,鄧家的外孫,死在了城西的垃圾場內。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層名為陰謀的陰影。

  是誰能無聲無息的殺掉一個少爺,而沒引起各方的注意呢?

  又是誰能膽子如此之大,不懼英家人的報復呢,而就是誰能在英仕達的死亡之中獲得最大的利益呢?

  所有與英家人有點關系的人家把大部分的目光放在了與英家現在摩擦越來越大的日本人的身上,還有小部分的人將眼神投給了英家下一代僅剩下的男丁的身上。

  以前的那位是一個連家門都沒辦法進去的……小老婆生下來的私生子。

  但是別人卻不得不承認,這也是英家家主英峰唯一的子嗣了。

  哪怕英家因為前面發生的事情元氣大傷,不成氣候了,可這個以前一點聲都沒有的私生子卻成為了英家下一代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

  說是不是這家人干的,都沒幾個人相信。

  無非是有些人不相信那小老婆有這樣的本事罷了,但是這卻避免不了,英家的某些重要的人物卻是信了這個謠言。

  因為英家太太有理由相信……英峰是一個為了真愛什么都可以不顧的蠢貨。

  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狗東西忍受不了自己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掐死了自己的依仗,捧著他那個品學兼優,乖巧聽話的野種,來繼承英家這偌大的家業的。

  越想越有可能的英家太太猛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當她的兒子變成了一具尸體的消息穿到她耳朵中的時候,她就在自己的房里足足的躺了三天。

  這三天英家的太太是極其安靜的。

  她不哭不鬧不見任何人,只是在拼命的想著一些事情。

  誰殺了她的兒子,今后的她應該何去何從?

  想來想去想破了腦袋,英家的太太也沒理清楚這一團的亂麻。

  直到這一天,那個從來不曾在主宅中出現過的野種竟然公然的坐在了她英家樓下的大廳中的時候,英家太太才將一切都給想明白了。

  不管是誰做的,將一切的罪責都歸咎在那個廢物英峰的身上總沒錯的。

  她的兒子沒了,那么,英峰的兒子也就別活了吧。

  只不過,當這一切都做完的時候,她還是想好好的活下去的。

  畢竟,她不缺錢,不缺勢,哪怕是踹了這個英家的蠢貨之后,她也不會缺了男人的。

  那么,自己要做的這件事情就要仔細一些,不要露出太多的端倪,毀了英家的同時,還讓對方尋不到自己的頭上。

  她要長長久久的活著,將英峰踩在自己的腳下,替自己養了十七年的蠢兒子報仇,讓所有的英家人給他去陪葬。

  想明白了的鄧紅徑直的坐在了自己臥室那碩大的梳妝臺前,對著身后的張媽吩咐到:“替我梳妝,收拾所有屬于我的嫁妝與財務,帶上所有忠心我鄧紅的仆役與護衛,我們回家,回鄧家。”

  “我要讓我哥哥出面,跟英峰這個混蛋登報離婚。”

  “作為我兒子死亡的補償,我要讓我哥哥替我在英家的身上撕下一整塊的肉來。”

  “我就等著,看他英家怎么倒下,等他匍匐在我的腳下,替我兒償命吧!”

  說完,鄧紅的身上就浮現出了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氣勢,而這種氣勢卻讓看到的張媽熱淚盈眶。

  這才是她意氣風發的大小姐呢,多少年了,被英家這個爛泥塘給坑成了如此的模樣!

  “哎!小姐,咱們回家!”

  英家太太的離開是沒有避開這個大宅之中的任何人的,若不是英峰正在為籌集資金而奔走的話,最好面子的他一定會將鄧紅給強勢的阻攔下來的。

  現如今,兒子的死訊已經傳遍了整個濟城,他老英家總不能因為死了一個兒子就絕了后吧?

  說什么從旁支過繼過來也能抵得上一個親兒子,這沒流著自己的血脈的兒子還能叫做兒子嗎?

  所以英峰將他在外邊制辦了的那個小院落之中的兒子帶回到了英家的大宅之中他也沒覺出什么不對來。

  畢竟,他不是沒將這孩子的真正的母親給一并帶回來嗎?

  作為他的正牌的太太,甭管是嫡子還是庶子,不都是要存稱一聲太太與母親的嗎?

  四舍五入,也等同于這個小子就是鄧紅的兒子了啊。

  只可惜,男人與女人的思考角度永遠都是那般的不同。

  英峰沒想到,沒有了兒子的制約之后,鄧紅會表現的如此的決絕。

  若是講到濟城的鄧家,那也是有些年頭的大家族了。

  當然了,跟著從外城的初家鎮起家十七代一個鎮子基本上都是姓初的人相比,他們家的底蘊還不至于如此的深厚。

  但是作為一個地道的老濟城人的后來發家的家族,這地面上的熟稔,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夠比擬的上的。

  鄧家的祖宗是個本事人。

  從前朝起只不過是一個綢緞鋪子里邊的小伙計。

  因著存了幾年的錢,又加上原本工作的便利,就大著膽子的從綢緞莊當中進一些鋪子中淘汰下來的,沒法賣給大戶人家的緞子織錦之類的上點檔次的料子,然后帶著一把大剪子,一條皮尺,一小兜子兌換出來的銅板,推著一獨輪車的殘次品就下了鄉下了。

  作為農家戶來說,他們能自己紡出來土布,甚至還可以將這些麻布,棉布的送到鄉下的小染坊里著上色,就等同于是自給自足了。

  但是無論是貧窮的還是稍微富足一些的,都希望在結婚,拜壽,亦或者是族中的大事兒之中穿上他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絲綢錦緞。

  現在,鄧家的小伙計勇敢的推著這些‘金貴’的料子下了鄉了,這可是他們進了城之后也不敢進去隨便瞧瞧的綢緞莊里邊的貨物呢。

  人家標的價格不低,可卻是能讓他們這些個人家咬咬牙買上幾尺的實在價。

  最貼心的是人家多少都賣。

  價格都是論著尺頭算的。

  你就算是買上一方帕子的料子,人家小推車底下掛著的小口袋之中也是有這種瑣碎的料子賣的。

  若是家中實在是沒有余錢了。

  這位小伙計竟然還可以以物易物。

  收購的價格就按照鎮上的價格比對著來,當然了,人家也不是什么都收的。

  鄉下土布,不要染色的那種他收,當年的新鮮麥子與稻米他收,活的撲騰騰的公雞母雞他收,再其他的不好儲存的東西,他是真的愛莫能助了。

  用他的話講,干貨能存的他還是可以勉為其難的兌換一下的,可若像是雞蛋,水果,蔬菜這般放兩天就要臭掉的東西,他這小本買賣是真的不敢收的。

  可只這一些,就已經是很照顧他們鄉下人了。

  這是一個良心人。

  因著鄉里人對于鄧家小伙計的實在有所感念,以后但凡是這位小鄧過來,那這十里八鄉的想要換好料子的人,肯定就將銀錢或是物品準備的妥妥的。

  不讓小鄧回城的時間太晚。

  這邊鄉里人給的實在,那邊回去的早一些的小鄧就能將早就承諾好的東西賣的順利。

  鄉下土布在城里賣不上價格的,但是架不住以物易物它換的價格低,有專門做土布生意的小行腳商人,從小鄧這里拿結實又細密的土布,做的就是其中一來一回的差價生意。

  待到小鄧拿到了比之預估的還要多幾個銅板的價格之后,再把雞鴨鵝等各種土味,山珍河鮮等各種干貨往城里的大館子中一賣,他這一來一回賺出來的錢,比之他原本在鋪子里當小伙計賺的錢……可就無法同比了。

  鄧家就是如此的發家,變成了現如今濟城錦繡綢緞莊的大老板,山東省內最知名的黑虎牌絲綢織布的布料商。

  鄧家在濟城府郊區的兩家織布印染的廠子,機器是常年轟隆隆的轉著的。

  這個品牌之所以能夠橫行整個山東省的大半個區域,靠的就是比尋常的布匹更為敦厚和細密的針織手藝。

  山東人的實在,在這個牌子上得到了極大的體現。

  若是說滬上的飛花與廣州的海潮牌是以多變的花色與輕盈的質感取勝的話,那山東的黑虎牌則是以經久耐穿,物美價廉牢牢的控制住了整個省份的銷售額度。

  大家尤其是中低層收入的城市家庭,買布料的時候只需要往這些個牌子上一下手,順著布料的邊緣這么輕輕的一捻,嘿,誰厚誰結實,誰輕薄誰浮躁那是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判斷的出來的。

  哪怕后來的花布與針織品都學會了掛漿這套坑人的把戲。

  吃過虧上過當的老百姓們只要嘗試過一次,那是頭一轉,立馬就回歸到了黑虎的懷抱之中。

  那種上了漿的布料的厚度是跟純針織出來的黑虎牌一模一樣了。

  可是這新買的布料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兒是什么?

  下水!

  只要是那料子中摻和了一點的棉麻,遇到了水都是要抽抽著縮上幾分的。

  待到這種掛了漿的料子一下水,這家中的主婦只需要這么一淘換,嘿!什么都沒加的清水當中愣是給它攪合出來了一盆的漿水。

  黏糊糊的沾手不說,想要洗干凈了還特別的麻煩。

  就算是廢了大氣力給這一層禿嚕清爽了,可等到從晾桿兒上拿下來一瞧……嘿!這群黑心的奸商!

  這布料竟然直接抽抽了近一寸的幅度。

  一寸的長短對于一個卡著邊兒買衣料的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件兒原本要做成垂腳面長大褂的衣服,現如今只能做成及膝短遮長褂子了。

  而想要做個半身的短褂子的打算?怕是就要直接變成半身的坎肩兒了。

  這等同于糟蹋了一身的料子,那些個存了許久的錢才想著給自己添一件兒能穿得出門的褂子亦或者是外出訪友時的門面衣衫的,這一下可是落了所有的打算,吃了一次狠狠的教訓。

  你說這事兒若是擱在一般人家的身上,他還敢為了貪圖那點便宜以及沒見過的新鮮花色而再上一次當嗎?

  這一來二去的,黑虎牌就在大半的山東省內一家獨大了。

  滋潤的這鄧家的財富也跟著一點點的水漲船高。

  現如今鄧家的大小姐因為傷心過度憤然合離了,不過是一嫁出去的小姐,鄧家不但養得起,還得可勁兒的給自家的小姐撐腰的。

  在外人眼中鄧家現任的家主也就是鄧紅的親哥哥,是一個十分開通且能夠為兄弟姐妹們出頭的好家主。

  可是真擱在這兩個人一見面的時候,談論著的話題卻是怎么將這件事兒利用好了,再從英家的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塊肉來。

  待到這鄧紅的親大哥從自家妹妹嫁妝中自帶的一獨棟的小閣樓之中出來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可沒他剛尋過來時那般的沉重了。

  鄧紅這近二十年的英家太太可真是沒白當,最起碼英家除了煙館之外的行當,收入幾何,那些是最賺錢的產業,又有哪些會應為最近英家的資金周轉不開會對外悄悄的拋售的,鄧紅是一點不拉的跟她的親哥哥通了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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