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健軍人小,可廚藝高。
他熬了小米稀飯,做了點油酥餅,留著房東在家里吃頓便飯。
小家伙臉紅撲撲,一邊做飯一邊抹眼淚,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是蘇健軍的老毛病,他心里越氣,臉就越紅。
家里有客人,不方便打掃衛生,可這滿地的你腳印,一定讓蘇健軍快瘋了。
蘇越也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房東是個建材商人。
可最近他進了一批貨,趕上資金鏈斷裂,貨出不去,供貨商的貨款結算不了。
供貨商就要以詐騙罪抓他。
房東病急亂投醫,開始變賣家產。
這廠房正好供貨商有興趣,便以低于市場價一半的價錢,直接準備收購。
按照市場價,這房產大概能賣120多萬。
可供貨商僅僅肯出60萬。
這滿地的你腳印,就是供貨商來勘察房產,隨意踩的。
蘇健軍給他們拿出了鞋套,可供貨商的人直接無視。
對于租客,購房者向來不放在眼里。
這情景,便氣的蘇健軍要命。
可房東也沒辦法。
雖然這批貨,是被供貨商坑了,但真金白銀的合同,已經生效。
供貨商臨走前,甚至又壓下來10萬,最終只肯給50萬。
房東可謂割肉血虧。
但賣給別人,一般人又拿不出購房指標。
供貨商壓的時間緊,房東根本沒時間去重新掛牌交易。
就這樣,只能吃啞巴虧。
這房產雖然不在市中心,但勝在面積大,如果慢慢賣,120萬真的不算貴。
房東心里也在滴血。
今天白天,房東已經將房產證送到了房產局。
提檔需要三個工作日,等房產檔案提出來,供貨商就會直接拿走。
今日房東來,也是通知這一家人……該搬家了。
這頓飯吃的很沉重。
以前房東也來蹭過飯,他對這一家子很友善,但自己泥菩薩過河,也沒辦法。
“房東,這房子50萬就賣了,簡直就是在趁火打劫。”
蘇越想了想,總覺得不對勁。
壓這么狠,明擺著是蓄謀已久啊。
“誰說不是呢。
“供貨商的老總,在偵捕局有人,這次進貨,我是被坑了。
“正是因為偵捕局的參與,我才會這么著急,如果能再等一兩個月,我的貨款回來,就完全用不著賣家產。
“即便賣了房子,我也還差20多萬的窟窿,還不知道怎么補呢!”
房東一臉苦澀。
合同詐騙,偵捕局可以抓人。
一般情況下,偵捕局會慢慢調查。
可一些特殊案件,偵捕局便會先抓人,再調查。
這完全是偵捕局主觀的判斷。
如果是一般上游供貨商,房東可以拖一拖,哪怕支付利息,也屬于正常合同范疇。
偏偏這個供貨商的親戚,是偵捕局一個頭頭。
問題就出在這。
偵捕局可以融通,也可以提前抓人。
這就是供貨商趁機壓價的籌碼。
房東在,生意可以慢慢盤活。
一旦房東被抓,一切就都毀了。
“房東先生,您放心吧,我們明天就去找房子,一定不會給您添麻煩。
“這段時間多虧您照顧。”
蘇健州平靜的笑了笑。
搬家之后,可能房租要翻好幾倍,畢竟這么合適的地方,不好找了。
但也沒辦法,房東被坑,也很可憐的。
“房東先生,我這里可以拿出來90萬,雖然我也給不了市場價,但我只有這么多。
“如果可以的話,這套房子,我買了吧。”
蘇越喝著稀飯,仔仔細細思考了一遍。
房子,一定要買,要不然購房指標都浪費了。
可他只有100萬,剩余10萬上大學可能要用,得留著當儲備資金。
90萬,在市區最多買個70多平米的小兩居。
這套房子以前是當倉庫的,起碼有260平米,雖然偏遠一點,但他們已經住習慣了。
而且房東在最艱難的時候幫了自己,蘇越覺得也該幫房東一把。
90萬,足夠房東渡過難關了。
蘇健軍潔癖,有個屬于自己的家也好,起碼不會有人隨便來踩泥漿。
這小孩可能是孤兒的原因,性格自卑,什么事都藏心里,被欺負一次,很久都消化不了。
“嗯?”
蘇健州和蘇健軍齊齊看向蘇越。
開玩笑呢?
先別說你肯定沒錢,僅僅是購房指標你就解決不了。
“蘇越,你的好意心領了,可購房指標很難弄。
“好好學習,爭取以后考個武大,再讓你叔叔和表弟過好日子。”
房東笑了笑,也沒有揭穿蘇越吹牛。
90萬,你能去哪找,這不是開玩笑嘛。
還有購房指標,那可是稀缺東西啊。
“這是購房的指標卡,您的房產提檔,也需要三天時間,三天后,我準時交錢。”
蘇越拿出指標卡,放在桌子上。
“這……”
房東拿起卡片。
是真的。
“蘇越,這是你父親給你留下的?”
房東一臉疑惑。
除了老提督,誰能弄出來購房指標。
“可不對啊,這指標卡的編號似乎是最新的。”
房東看了眼編號,又皺著眉。
“和我爸沒關系,我自己弄來的。”
蘇越只是笑了笑,也沒有解釋太多。
“好,我明白了。
“你們家情況特殊,其實80萬也可以的。”
房東也沒有多問,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比起50萬的破產價,80萬也不錯了。
這樣一來,自己便完全可以渡過難關。
“千萬別,90萬就90萬,您一直照顧我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蘇越搖搖頭,一臉堅持。
10萬塊錢雖然也重要,但蘇越認為,良心更重要。
父親被抓的時候,他們三人流落街頭,那時候只有房東收留了他們。
那時候,這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多么珍貴。
90萬,一分錢不能再少。
“那就謝謝了,以粥代酒,我干了,你隨意。”
房東一高興,端起碗,一口干了稀飯。
蘇越呲了呲牙。
稀飯還沒涼透呢,怎么就干了。
不燙啊?
生意人的習性,果然根深蒂固。
“這家伙,有點燙。”
房東齜牙咧嘴。
“房東先生,以后少喝點酒,誤事。”
蘇健州笑了笑道。
他和蘇健軍都好奇蘇越的購房指標,但房東在,他們也沒多問。
“哎,誰說不是呢!這次簽合同,就是酒后誤事,供貨商在酒樓灌了我一頓,又拉去歌城灌,最后還要夜宵小燒烤,誤事,真的是誤事。”
房東一拍腦門,說不出的懊悔。
“時間也不早了,三天后我帶著合同來找你。”
房東心情舒暢,又啃了兩塊油酥餅。
“蘇越,快說說,你怎么發財了。”
房東走后,蘇健軍急匆匆問道。
“洗碗去,小孩子別問那么多。”
蘇健州彈了兒子一個腦瓜崩。
“哼,反正咱們有新家了,再也不用別人欺負了。”
蘇健軍乖乖去廚房洗碗。
一會他還要處理滿地的泥腳印。
蘇健州的臥室,蘇越簡單說了說熊泰光的事情,老叔以前也是個武者,這些事情還是解釋一下。
“熊泰光果然找你去了,這100萬,應該是報恩吧。”
蘇健州敲打著假肢,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報恩?”
蘇越皺著眉頭。
“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你爸在戰場救了一個人,他就是熊泰光,沒想到這個人還算有良心。”
蘇健州點點頭。
“戰場?
“老叔,戰場到底在哪?”
蘇越凝重著臉問道。
在神州,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很多武者在打仗。
可具體在打哪個國家,又誰都說不清楚。
“一周后就期末了吧,等你去了潛能班,應該會知道。”
蘇健州笑了笑,也懶得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