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山腰。 ̄︶︺sц浼鐨嗹載尛裞閲瀆棢つ.kanshu
海拔一百五十余米。
從山腳看去原本蜿蜒扭曲的盤山小路已經被一道道奇形怪狀的冰棱所刺穿。
兩個人形怪獸在堅冰所造的高點平臺上,進行著一場沒有最終回合的搏擊競賽。
莉莎女士的基本功很扎實,對比葉北肩肘膝頭齊上的開門八極,她使用的綜合格斗技術和擒敵拳腳下手干凈,心境通透。
一個是初次踏進超凡領域的見習神仙。
一個是老驥伏櫪長生不死的兇狠傭兵。
在戰斗經驗上,葉先生遠遠不是莉莎女士的對手,每個人的體長臂長和肌肉搏擊工況的力道都不一樣。
對葉北來說,每一位對手,都是嶄新的教材。
兩人已是不死之身,在狹窄的冰棱露臺上,選擇的技戰術也是摧毀對方的戰斗意志為主。
可是……
葉北,不是莉莎的對手。
從葉先生破破爛爛的衣服來看,他渾身上下有三處組織損害嚴重。
一處是頭顱,整個不死身的指揮中心。
一處是心肺隔膜的連接處,此處的衣料所剩無幾,皮膚已經讓血漿映成一片赤紅。
每當葉北與莉莎撇開臂長的差距,進入兩臂能摸到臉的互毆環節,他的胸肺和脊椎就會收到對方送來的巨力大禮。
在胸腔停止鼓動,肺腔停止呼吸時,葉北能感覺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只能借著對方精準的拳頭,在冰面上滑出一道狼狽不堪的鮮紅線條,獲以短短數秒的喘息時間。
——傷患最嚴重的一處,是髖跨之間的骨頭,還有腰椎玉帶的氣海。
這是人身從大地借力的交通樞紐,也是上下半身平衡感的關鍵。
“呼……”
葉北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兩眼開始渙散,一條碎衣料綁住昏迷不醒的貓主子,武寰石從腰上滑落。
他不止一次嘗試著喚醒貓主子,想使用超靈體的形態來對敵。
可是……窮奇陷入昏迷狀態時,武寰石也失去了應有的靈媒功能。
葉北以一臂強撐著身子,另一只手勉強扯著身上快要碎成新年窗花的牛仔褲。
“我和你說……”他抬起頭,瞥見莉莎女士的臉色時,面帶笑意。
“上一回讓我穿開襠褲的人是我老媽,我倒是覺著這套復古粉的童裝十分合身,謝謝您嘞。莉莎!”
他在說出這些垃圾話時,依然在觀察著莉莎的傷勢。
莉莎身上的速干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她的狀況比葉北好不到哪兒去。
三十來回合的鏖戰之中,她越打越是心驚。
——從初次見面時,她偷襲得手,一拳打斷了葉北的脖子之后,余下的時間里,莉莎女士的進攻就再難取得“殺死”葉北的豐碩戰果。
他簡直像個怪物,一臺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無時不刻都在進化,學習能力和領悟力超凡拔群。
他們身上的血瘀積損和碎骨暗傷,在以極慢的速度愈合。
這也是葉北從莉莎老師的拳頭里學來的,如何找到一個人的軟骨組織和淋巴群,并且讓其受到難以愈合的毀滅性打擊。
“從我上次穿這么性感的衣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葉北,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前任和前前任,從這些冰塊的鏡面里,我看見了一個自戀的人。”莉莎和葉北一樣嘴硬,“我想,如果沒有這場仗,你我都會是英雄。”
“英雄這種短命貨,誰愛當誰當去。”葉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兩腿打顫,身體在大失血之后,從干燥的冰塊中吸不出半點水分,只能慢慢用體溫來融冰化水,重新塑造血肉之軀。
莉莎也是如此,原本用來射殺敵人的狙擊槍,變成了一支笨重的拐杖,空蕩蕩的彈盒也說明了,喬木的暗殺小隊是輕裝上陣,沒做任何保留。
留給莉莎女士的,只十發子彈,已經全部射了出去。
金發麗人臉上有甜美的笑容。
她瞥著嘴,輕輕咬著唇,等待水分融入肢體時,要她做個奇妙的比喻。
“復活的感覺……就像等待情郎一親芳澤那樣,我感覺心臟跳得更快了,比起以前那身日暮西山的老肉,要更快,這是什么奇怪的力量……葉北,你也是個不死之人,難道你一直都活在這種人間極樂的狀態中嗎?”
她仔細打量著手臂上干涸開裂的肌膚,一點點重新化為潔白光滑白里透紅的牛奶色嫩皮。
“真是……太美了!”
葉北喋喋不休,肢體像是氣球打氣那樣,慢慢恢復原樣。
“我覺得你的審美有很大的問題。雖然莉莎小姐你一直想用各種各樣的話題來搭訕,而且金發大卷毛好身材的大姐姐誰不愛呢?但我是個有婦之夫,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們是不可能的。”
用聒噪一詞來形容葉先生毫不為過。
可是就在此時,他的眼睛卻和嘴干著截然不同的事。
他在思考。
思考著一個已經發生的客觀事實。
——阿道夫莉莎的身上,有一把反器械狙擊步槍。這種東西不可能通過海關排查。
目前來看,暗殺小組不止一人。在快餐店中的黑人身上,有一枚女士專柜的銀器,是項鏈吊墜,但絕對不是莉莎的東西——因為她已經快被我葉北扒光了,破破爛爛的速干服下邊是運動內衣,從品牌來看是結實耐用的中國制造,是個只講究結實耐用,完全不打算在身上留金屬的干練女人。
——那么,他們是怎么到達中國境內,到達這座長白山的呢?
“你的身體恢復速度要比我快得多,葉北……你在猶豫什么?這可不像你猴急的性格。”莉莎女士擺好了拳架,盡管身體還沒來得及迎接下一回合的鏖戰,但她眼中戰意滔天:“我想,如果你身上的大貓還醒著,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此時此刻,你在想什么呢?”
葉北思前想后,終于得出了答案。
“你們是飛過來的……乘著那頭大雕,從東海飛過來的?”
話音未落,不知何時,就連葉北敏銳的五感都沒察覺到,漆黑的雕鳥徐徐掠過冰巖平臺,莉莎女士握住矯健有力的勾爪,身體讓花雕猛然提上半空,在一剎那間飄飛遁走,難覓其蹤。
形勢緊急之下,容不得葉北想太多了,他掰下一塊冰刺,對準天上的小黑點狠狠擲出,使著自己扔板磚的眼力勁,期盼能命中目標。
可是……
那塊冰棱尖刺,即將接近花雕時,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就變成了漫天碎屑,灑在葉北的頭發上。
這又是什么超能力?
葉北茫然四顧,雪花落在額頭時,腦袋暈乎乎的,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他想——為什么我沒聽見鳥類接近的聲音。不論是振打翅膀,還是鵬雕健壯肺腔的呼吸聲,就算是魂威,像飛機一類的飛行物,哪怕是子彈,我都能聽見它們的破風聲。
可是剛才,他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或者說,除了大雕主動發出的一聲唳叫之外,他就再也沒收到關于這頭飛行物的任何聲音。
葉北百思不得其解,待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連忙趕回了旅游區的快餐店外。
天樞一行人圍在快餐店的街道外,葉北見著瓔珞身上的傷勢,二話不說,讓昏迷不醒的貓主子化作甜蜜野獸的魂威之身,用肉墊狠狠拍了拍瓔珞,也治好了這小丫頭身上的外傷。
可是……
正當葉北這么干時,突然,這神仙猛地吐出幾口血來。
陳小五驚惶:“小北!”
“沒事……”葉北也奇怪,手中殷紅之物是鮮血沒錯,還帶著幾片臟器碎塊,不過一瞬間,體內的暗傷已經恢復如初。“可能是后遺癥。”
見葉北沒有大礙,小五和狐仙娘娘小七都松了一口氣。
葉先生想去向星辰詢問戰報的詳細情況,關于敵人的魂威能力,還有很多細節得好好交流推敲。
可是星辰卻一言不發,在滿是墨水污漬的快餐店大廳里,從柜臺下,搜出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這是里歐的東西。
蘇星辰:“看來,喬木有話對我說。”
“方便嗎?”葉北拄著門框,穿著開襠褲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這些外人能看看聽聽你和你的好閨蜜的閨中密語嗎?”
蘇星辰揭開了筆記本蓋,為葉先生過分開朗的性格而煩惱,回頭對著葉北擠眉弄眼。
“有什么不方便的……”
當電腦開機時,就開始自動播放一段錄像。
喬木那張臉出現在熒幕中間,背景則是一個茅草屋。
他神采奕奕,仿佛能隔空和蘇星辰交流一樣,在為星辰鼓掌。
“恭喜你!星辰,我最好的朋友。”
——啪啪啪啪啪。
掌聲響亮刺耳。
“不,別認為我在諷刺你,這場戰斗中,我們都得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我的戰士們在獲得永生之前,都活在人間煉獄里,每個志同道合的伙伴,曾經都是滿手鮮血的惡魔,也是你眼中的身負滔天大惡的罪犯。”
喬木振振有詞,對星辰比著大拇指。
“你已經得到了他們的情報,見過他們的模樣。”
這個大拇指的手勢,慢慢指向喬木自己的腦袋。
“我也將一部分長生大藥,通過子彈打進了你們的身體,回頭看看吧,誰身上的傷勢最重,誰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誰的性命在模糊生死的界限?星辰,隨著你的最后幾人,已經全都快變成非人。”
蘇星辰猛然回頭:“瓔珞!”
眾人齊齊看向星彩懷中的傷員,盡管她身上的外傷好了七七八八,可是……
在瓔珞的脖子上,慢慢延展出了一片細密的魚鱗。
就像是事先編排好的話劇。
喬木稍事沉默,緊接著為星辰指明了通向天國門扉的道路。
“你會來找我,星辰,你一定會這么做。”
“活著,父母,朋友,人心與愛。”
“音樂,規則,自我,語言,你,我。”
“什么是純潔的?”
“什么是真實的?”
“來告訴我答案!”快眼看書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