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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狼狽不堪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飲了這碗孟婆湯

  “老公,其實……有一句話我憋著很久了。你一直都不肯告訴我,你是干什么的……”

  于璟挽著頭發,心慌的樣子。

  電梯緩緩爬升,

  潘哥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不假思索答道:“我是個搞刑偵的,以前不方便告訴你,現在方便了。”

  “哦……是這樣呀。”

  于太太滿臉的幸福,

  “我老公原來是個警察,安全感多了好多唷。”

  可是怎么聽,她話里都有種嘲弄的意思。話鋒一轉。

  “老公,其實……我接到了幾條不明不白的信息,你看看……剛才在外人面前,我不好提。”

  說罷,潘嫂嫂將手機遞了過去。

  潘哥大大方方接過于璟的手機。

  手機上有幾條陌生人發來的視頻記錄。

  叮咚——

  剛好電梯門打開。

  潘哥一邊看,

  一邊帶著妻子回了家。

  視頻的內容說來簡單,

  ——是好幾段位置隱秘的酒店盜錄。

  視頻的男主人公是潘哥本人,

  女主人公則有好幾人,每段視頻各有不同。

  無一例外,都指向潘哥出軌的事實。

  ——但復雜的地方在于。

  ——潘哥本人根本就沒做過這些事。

  “老婆,你相信我,這個人不是我,

  可能只是他長得很像我,說不定還是個女人呢?”

  潘哥笑著打哈哈,

  “你要相信一個刑偵人員潔身自愛的自制力。”

  于璟的情緒冷靜得可怕。

  她在思考,在左右權衡。

  從手上剝下一層人皮來,

  當著潘小娟的面,將它們揉碎了。

  揉成粉末,隨手扔進垃圾桶。

  潘嫂嫂口中有甜蜜,有不舍。

  ——但是她順手把電閘給拉了。

  “我愛你,我的丈夫,可是我無法原諒你……”

  老潘作無辜狀,大聲地說,

  “哪里有那么清晰的盜攝呀,

  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刻意在誣害我。”

  ——他在努力地發聲,在努力將信息傳遞出去,就算是虛張聲勢也好,要把這段聲音,留給星辰。

  于璟接著說道:“難不成是你自己錄的?要來氣死我?難道這個屋子里?還有監聽監控嗎?你這個死變態!”

  ——她在試探,試探天機的情報人員是否還留有底牌,

  ——也在思考這個房間里,是否還有她不知道的監控設備。

  ——拉閘斷電可以讓屋子里大部分和家庭電路相連的監控探頭失效,就算是自帶電池的水滴錄像設備,它們最多也只能工作六個小時。

  潘哥坐回了長椅上,他放下衣服,往書柜那頭挪,

  “我哪里知道呀?我的愛人!

  要不發給我單位同事一塊看看?

  我是個很大方的人……也很有膽識。

  再說,那個叫葉北的小伙子剛進門……

  ……你就愿意把梳頭用的篦子給人家玩,

  你也很有膽識嘛,

  我甚至懷疑你倆有一腿。”

  ——他要去拿他的武裝,

  ——此時此刻,愛情的求生欲與另一種求生欲填滿了他的腦袋。

  “我們認識多久了?潘小娟……你連你的真名都不肯告訴我……”于璟委屈巴巴地,像個家庭主婦那樣,落下淚來,

  但是話里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她在潘哥身上裝了竊聽器。

  ——也知曉了潘哥的真名。

  ——她要用這種方式,提醒潘小娟,不要亂說話,也想從潘小娟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讓你可以隨隨便便踐踏我的尊嚴……”

  她揉掉手上的一層護手霜。

  感受著手中孟婆湯愈發微弱的效力。

  眼神變得越來越冷,心中殺意越來越濃。

  于璟,此名《聊齋志異綠衣女》中有記——

  ——書生于璟,字小宋,在廟中遇女鬼,纏綿相愛之后,才發覺此女為螳螂化妖。

  這位人妻,

  正是蘭馥秋。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夫妻倆從情人,變成仇人。

  “四年……是四年,我也沒想到你能忍我四年……”

  潘哥喋喋不休,發著牢騷,

  ——在感嘆著對手的毅力和耐心。

  ——在感嘆這蘭馥秋變態的執行力。

  ——他在揣摩著,蘭馥秋是否還有同伙,若是有同伙,拼了這條命,也要給星辰留下線索!

  ——蘭花夫人難抓,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孤僻獨行的習慣。

  潘哥:“四年里,我很少回家,每次回來時,

  我都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覺得自己對你有虧欠,

  但不知道如何補償你……

  我一開始以為這是個巧合,

  到了今晚,我才知道是命中注定。”

  “啝……”蘭馥秋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眼神飄忽不定,

  她在算計,在計算。

  ——在地下車庫里,這位情報員看上去已經知曉了她蘭馥秋的真實身份,可是竊聽器里傳來的對話卻非常正常。

  ——這個男人在想什么?居然敢孤身一人回家?他還有依仗嗎?他已經通知了天樞的人嗎?

  ——要改變戰略嗎?終止計劃?

  蘭馥秋話鋒一轉,

  “大晚上的,你為了幾個來路不明的小家伙,把我從床上喊起來,

  自己倒是打扮得有模有樣,

  讓人家拿著紅包抽我的臉!

  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了?”

  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越來越憤怒。

  “活該我當你的老婆嗎?

  你對著這幾個視頻好好說說,

  潘小娟……你還要騙我多少次?”

  ——還不夠!

  ——殺人動機還不夠!只要他再往武裝靠近幾步,就能動手了!

  ——就算這位狡猾的情報員能留下視頻信息,視頻里的內容,也只是一樁普通的情殺案,不會成為靈災,不會讓天樞大驚小怪。

  ——要等,等蘇星辰一行人離得夠遠。

  ——等待潘小娟拔槍的那一刻。

  潘哥慢慢將手里的牛奶放到桌上。

  “我們有話好好說,

  我知道,要是我說錯一句,

  我倆就再也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他從書柜中取來一件道具,

  ——是雷風恒。

  摸到槍時,他渾身一緊,內心生寒。

  轉而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因為它的重量不對。

  彈艙空空的,沒有一顆子彈。

  若是莽撞地扣下扳機,

  那就是潘小娟的死期。

  “我愛你,愛人呀,真的,你相信我……我把我所有的家底都扔在這里啦……”

  潘哥在努力地保護自己。

  “我叫你小甜甜,親愛的,我的心肝寶貝兒,

  我也知道這么多稱呼,你沒有一個滿意的,

  難道非要我喊出那個名字不可嗎?

  我倒是覺得,我可以試試站到女人的角度,站到你們那一邊去……”

  潘哥在示好,在試著保命。

  在威逼利誘,在恐嚇反間。

  他們的距離,不過兩米。

  微妙又危險。

  蘭馥秋眼神一變,

  用著陌生的笑臉,

  說出陌生的情話。

  “我相信你,老公。我已經報警了。”

  潘哥驚呆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因為這句話,如一盆冷水,徹底澆熄了他的求生欲。

  蘭馥秋語氣真誠,

  “我覺得,警察來了,能給我一個交代,也能給你一個交代。”

  潘小娟眼神漸漸失焦。

  他從柜子里取出另一把槍。

  是普通的槍械,里邊塞滿了子彈。

  ——他輸了。

  ——輸的一敗涂地。

  ——在蘭馥秋告知有第三者時,在蘭馥秋說出“報警”這件事實時。

  ——潘小娟已經必死無疑。

  還有一點機會,最后一點機會。

  蘭馥秋一步步走來,慢慢亮出身后的菜刀。

  “我對你很失望,丈夫……

  我還以為,能和你一直過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狂笑,行為舉止就像是精神病。

  “沒想到你背著我,還有那么多女人!”

  他拿出藍牙耳機,正準備聯絡總署。

  咔——的一聲。

  四根手指頭應聲而斷。

  “不管你有沒有虛張聲勢……不論你在算計什么……”

  蘭馥秋手中握著一把菜刀,

  聽她低聲細語,附耳呢喃。

  “現在,你都死定了。”

  潘哥兩眼失神,強忍著疼痛,翻身往大門逃!

  “喔!你要到哪去?”

  蘭馥秋掀開一頭橘紅色的頭發,用血將它染得更紅。

  潘哥臉色蒼白,可眼神卻冷靜得可怕。

  身后蘭馥秋一步步追來,

  用著凡人的身體,使著凡人的力氣。

  一刀劈進了“負心漢”的后脊!

  潘哥失了氣力,拉開大門!

  一位警官早早站在了門前。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但眼中透著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成熟感。

  潘哥兩眼失神,墨鏡中飛舞著漫天的蝴蝶。

  ——仿佛中了幻術,不能自已。

  警官立馬拔槍,指向了房內發瘋的婦人。

  婦人故作驚訝,哇哇大叫!

  跑到茶幾邊,要去找丈夫的佩槍。

  聽警官大喊:“放下槍!”

  潘哥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知。墨鏡之下,臉上卻有種勝者的笑意。

  蘭馥秋搶過茶幾上的槍械,直指負心漢的腦袋。

  “別逼我!你不要逼我!”她抓狂驚叫,歇斯底里。

  警官鳴槍示警,義正言辭。

  “放下!快放下槍!”

  蘭馥秋扣動了扳機。

  砰——

  潘小娟的頭部中彈,立斃當場。

  小警官跟著還擊。

  兩聲槍響之后,

  蘭馥秋倒在血泊里。

  桌上的牛奶叫子彈打得粉碎,濺了一地。

  里面的乳糖和礦物質,無機鹽和蛋白質,

  ——慢慢與蘭馥秋的血融為一體。

  等這位“警官”將兩人的尸首拖出房間。

  拖到蘭馥秋假想的監控范圍之外。

  她翻了個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依然用著于璟的那身皮囊,那副樣貌。

  “華斑……你來得太早了……

  若是我多砍他幾刀,會逼真一點。”

  被稱作華斑的青年男子撓著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蘭姐,我一直在外邊蹲著,光聽你們說話了,突然這家伙就冒出來,我也不好跳戲呀……”

  蘭馥秋眼神狠厲,從身體中分出幾只小螳螂,螳螂跳入華斑的口袋里。

  “搜,把錄像搜出來,把我這身肉送去火葬場,準備好新的肉,要死無對證。”

  “他呢?”華斑低下頭,朝潘小娟的尸體看去,“怎么處理?”

  蘭馥秋說:“為國捐軀,是烈士,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等一下!

  蘭馥秋矮著身子,猛然蹲下。

  她翻開潘小娟的尸體,從這難纏的情報員身下,發現了手機。

  手機已經停止工作,就像是讓潘哥強行掐碎了。

  它的鋰電池外殼破損,開始自燃。

  “這是……”

  蘭馥秋眼神凜然,有點點寒意。

  她將華斑前前后后看了又看,要看個明白……

  華斑心慌:“怎么了?蘭姐?”

  蘭馥秋問:“他看見你的樣子了嗎?”

  華斑笑嘻嘻地答:“沒事兒!我對他使了幻術!絕對沒問題!”

  蘭馥秋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華斑的肩。

  “機靈。”

  再看潘哥尸首中的靈體若隱若現,

  又聽遠方,響起黑白無常的催命鈴音。

  華斑從房里取出雷風恒,

  關上大門隔音,

  從兜里取出一顆滅靈彈。

  砰——

  十月九日,下午四點。

  跨國高速,葉北開著車。

  嬛婍和瓔珞在補眠。

  蘇星辰被一條視頻信息吵醒。

  他看完之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是一條天樞發來的信息。

  標題如下。

  《男子潘某因出軌遭妻子情殺,身中數刀受槍擊而亡》

  房內的監控錄像記錄了全部過程。

  調查結果顯示。

  ——主犯于某已經被警務人員當場擊斃,尸體在云貴市昌寧區醫院確認死亡,轉交火葬場火化,目前有三位家屬認領骨灰。

  ——受害人潘某的尸檢報告上沒有探測到任何靈災痕跡。初步推測為刑事案件,與靈災無關。

  ——除此之外,受害人在案發當晚,向天樞發送了一張畫作,故交付給受害人的兩位直屬撫養人。

  蘇星辰、蘇星彩。

  星辰聽到這個消息時,

  在思考,在回憶。

  葉北感覺肩頭一緊,星辰搭了過來。

  “怎么了?”葉北心中生疑,莫名不安:“有事兒?”

  星辰將手機遞了過去。

  緊接著開始畫畫……

  他學著老師的筆法,畫了一遍又一遍。

  葉北還在開車,將星辰的手機放在手機架上,開了個自動翻頁,一邊看一邊想。

  視頻開始自動播放。

  ——看得他心中發憷,差些出交通事故。

  直到視頻播放至槍擊一幕。

  葉北大喊:“什么情況!?”

  蘇星辰的筆記本上,都是蝴蝶。

  具體來說,是黑脈金斑蝶。

  是大樺斑蝴蝶,帝王蝴蝶,是鱗翅科蝶科動物。

  從小喜食馬利筋,為翅膀增加毒素,用毒保護自己不受捕食的一種生物。

  以及蝴蝶翅膀上的一張肖像。

  它很模糊,就和油畫上糊了水漬一樣。

  ——是一張臉。

  三角眼,臉頰顯瘦,鼻子扁平,厚嘴唇。

  蘇星辰的聲音平淡,情緒平靜。

  “我此時此刻……只想找出它,然后一點點扯下它翅膀上的絨毛,問出它的同伴,沒有流程,不需要審判,讓我像個罪犯一樣——

  ——殺了它。”

  葉北擔憂道:“星辰!保持冷靜,敵人……”

  “我很冷靜。”星辰沉聲道:“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只是個普通人,

  老潘也是,

  他沒有驚動妖魔,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天樞也沒有加急預案,

  沒有抽調人手的意思。

  看來他們已經明白了老師的用意。

  老師用性命給我換來了一條至關重要的信息。”

  葉北看見,三寸丁的眼眶里,眼淚在打轉。

  “我不是什么天機之狼,

  葉北……我只是一條野狗,

  老師撿回來的狗,

  一條肢體發育不全的狽犬。”

  霎時,星辰的眼神變得狡詐又機警。

  “我的鼻子還夠敏銳,

  食腐動物聞見蛋白質水解,

  嗅見尸體氨氣的臭味時,

  肚子會開始咕咕叫。

  老潘已經喂給蘭馥秋一塊帶毒的肉啦。

  由于跨國任務性質特殊,

  我們身在國外,孤立無援。

  通訊不便,短時間內沒有任何支援。

  我這塊肥肉,她會放過嗎?

  她會麻痹大意,會露出馬腳。

  會接著出她的題,

  這一次,我不會讓她逃掉!

  只要嗅到它們的味道……”

  星辰攥著拳頭,從手中溢出血來。

  “我就能把它們全都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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