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桌。
大船上,安靜的擺好了架勢。
一行人跪坐在橫桌的四周,對這擺在上面的瓜果一類的零食沒有絲毫的興趣。
宋玉致和宋師道兄妹兩人的面前各有一杯酒,此刻兄妹兩人正端著玉制酒杯面色各異的看著眼前人。
果然。
講故事需要配酒。
傅君婥很是無語的看著這宋氏兄妹,心中不知怎的有著一種熟悉之感,但是尋思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拒絕宋玉致的這個請求,她決定好好的說道說道這個關于點道為止白少棠的故事。
從而打消宋師道的心思。
在傅君婥看來,有些時候,太過的好,帶來的不會是感動,反而是無奈。
無疑,現在的她面對宋師道便是這種情形。
宋師道沒有直言他的心意,他卻用自身的行動彰顯著自己的感情,但這份感情對傅君婥來說,則完全是一個多余物。
有救命之恩。
但在宋師道的心意之下,對傅君婥來說則會顯得沉重至極。
從某方面來說,宋師道的心意快要達到了大恩似仇的地步,讓傅君婥甚至有時會產生攜恩圖報,必須到以身相報的地步了。
而傅君婥更是明白天刀宋缺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除去天下間有名的大宗師,在自己師傅傅采林的眼中,這嶺南的天刀宋缺亦是一介大敵。
是的。
敵人。
在奕劍大師傅采林的眼中,天刀宋缺會是敵人。
只不過是局勢使得宋閥蝸居嶺南,沒有機會北上,更是沒有統治中原大地的機遇,這才讓傅采林將宋缺的威脅給調低了,但是天刀宋缺的大漢主張,傅采林則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所以,她傅君婥在嶺南宋閥的這段時間是有些尷尬的,尤其是在明白了宋師道對她的感情之后,更是如此。
拒絕?
她拒絕過,但傅君婥發現這天刀之子則是有著莫名的堅持不懈。
他想要感動自己,問題是傅君婥不想要這份感動,在她看來宋師道只是在感動他自己而已,感情從來不是一廂情愿之事。
所以在宋玉致問出關于點道為止白少棠的故事之后,傅君婥就覺得要借由這個故事徹底打消宋師道的心思。
一口美酒入嘴,柔聲細語之中,一卷故事便緩緩的從傅君婥的口中道來。
江都。
燕王府。
在陰后祝玉妍離開之后,婠婠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便暫時的在燕王府里呆了下來。
不同白清兒的侍女身份,婠婠更好像是一個專門的聯絡人。
是專門負責陰癸派和燕王楊倓合作的聯絡使。
呆在王府的這段時間,婠婠除去幫著自己的聞采婷聞師叔教導下那小暄暄陰癸派入門武功之外,剩下的便是更多的在觀察仔細了解燕王楊倓的一切。
婠婠很明白自己師傅陰后的打算。
很明顯。
白清兒成了叛徒,不再值得信任。
在婠婠的眼里,自己的這個讓人厭的師妹將她的一切都押注在了燕王楊倓的身上,已經有了背叛圣門的心思。
這份心思,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如果不是雙方還在合作之中,以婠婠對自己師傅的了解,恐怕早就有了動手清理門戶的打算。
婠婠在此既是對白清兒的壓力,也是對燕王挑明了圣門的心思。
即便是陰后祝玉妍即將成為燕王楊倓的岳母。
可雙方的立場,仍然有著巨大的區別。
不知最近燕王楊倓到底在暗中安排了什么?
從最近得來的消息中,有一道消息讓婠婠色變。
那便是邪王石之軒出現了。
出現在了飛馬牧場。
飛馬牧場遭遇四大寇圍攻,本來在天下間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摻雜了邪王,加上燕王得力心腹月傾池之后,嚴重性便立即得到了最大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邪王石之軒,敗了。
當飛馬牧場一戰之后,得到消息的頂級勢力,都可謂是目瞪口呆。
驚的是四大寇竟然是邪王石之軒的人,屬于魔門勢力,終于讓他們知道了這個一直游離在外無法招募的四大寇到底有何背景。
疑的是邪王石之軒為何會攻打飛馬牧場?
難不成邪王也將正式踏入這個爭霸天下的棋局之中?
但隨即一了解飛馬牧場的位置和重要性,倒也是能夠解釋這個疑惑。
可婠婠不同。
陰癸派很了解石之軒這個男人。
若是僅僅是攻打飛馬牧場,那么憑借四大寇加上埋藏在飛馬牧場里的暗子,就已經足夠,根本不需要用到石之軒親自出手。
而且那月傾池更是帶著禁衛軍一起去了飛馬牧場。
那里,定然隱藏著她們陰癸派沒有發現的秘密。
震撼的則是邪王石之軒,最后失敗了。
人,更是逃之夭夭。
被那月傾池一劍重傷。
怎么會這么強?
婠婠有些懵。
她完全就想不明白那看起來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月傾池為何那般恐怖?能夠將邪王重創,使得其敗逃!
要知道哪怕是她的師傅陰后祝玉妍只要也無法做到。
石之軒擅長什么,作為老熟人的陰癸派如何不清楚?
正因為清楚,才會真正的感到可怖。
若當初還只是將月傾池當做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的話,那么現在月傾池則是天下間有數的絕頂高手,其威勢不下成名多年的陰后,邪王,甚至要更甚。
在江湖中,怎么樣成名才會最快?
那便是踩著老一輩的高手,讓他們成為墊腳石,這樣才是最快最讓人認同的方式。
宇文傷。
魔隱邊不負。
邪王石之軒。
這三個人,正是月傾池一步一步成就自己絕頂高手的墊腳石。
若說婠婠在之前還有心思去與月傾池爭鋒的話,那么現在的她則是打消了這個小心思。
身為陰癸派妖女,婠婠狡黠,驕傲。
但是身為魔門中人有著一個共同的優點。
那便是識時務。
婠婠知道現在的自己絕對不是那月傾池對手,回頭掃了一眼這燕王府,似乎想到了什么,婠婠不由呢喃道:“……這未來的燕王妃只怕早就確定了吧!”
這讓人怎么爭?
武功。
手段。
樣貌。
更是掌握著燕王府的不少大權。
如此資源在手,其他人該怎么爭?
獨孤鳳?
還是單婉晶?
又或者是自己的師妹白清兒?
在婠婠看來,她們都將會是失敗者。
或者一開始,那月傾池就沒有將她們放在心上。
這個情報到手,婠婠倒是沒有匯報給自己的師傅,因為在婠婠看來,陰后只怕還在她的前面得到這個消息。
恐怕現在自己的師傅已然離開了陰癸派據點,跑去尋找重傷的石之軒的蹤跡了。
婠婠知曉只要在遇見石之軒的問題的時候,自己的師傅便會失了智。
現在的她又擔心,又憂愁。
目光掃了一眼在遠處正努力將自己變得稍微笨拙的練劍的小暄暄,婠婠的心頭莫名的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來。
“那月傾池如此厲害,讓天下間所有人都未曾料到。”
“這應該是楊廣留給自己孫子楊倓的后手。”
“既然月傾池如此厲害,那么是否代表著那燕王是否也是一個絕頂高手?”
腦海里,婠婠忽然回想起了當初在彭城見到燕王的場景。
那時燕王給她的感覺是輕佻和奇怪,哪怕有著武功自保,倒也沒有多少的奇怪。畢竟那獨孤鳳是其師傅,教導燕王劍法什么的。
可——
藏龍臥虎。
若其本身就是一條可怕的真龍呢?
第一次。
婠婠對自己的天資出現了懷疑。
回過頭。
婠婠的目光朝燕王楊倓所居住的房間的方向望去,原本看起來奢華好看的府邸第一次給了婠婠一種極為可怕的感覺。
似乎……那里有什么兇獸正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