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
適嫁娶,適安葬。
風和日麗,萬里無云。
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宇文化及作為世家門閥中人自然是講究日子的,但在一年中,并不是最好的日子。對相關人士來說,今天只不過是一年中一個比較普通的良辰吉日。黃道大吉之日向來是人等日子的,不是日子等人。
但對宇文化及來說不重要。
再說宇文化及也等不及了,他就想要衛貞貞成為他的夫人。
若是成王的話,那么衛貞貞便是他的王后。
花費了這么長的時間,宇文化及這才一點一點的打開了衛貞貞的心扉,故而才在前不久提出結婚之事,最后見衛貞貞沒有拒絕,他這便從皇帝楊廣那里求得了圣旨,要正大光明的迎娶衛貞貞,成為他的夫人。
他在衛貞貞的面前表現的堂堂正正,表現的硬漢柔情。是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
他要用自己的熱情去融化衛貞貞的冷。
婚期已定,這也是即便在這幾天里江都城里發生了不少的意外,消失無蹤的楊倓被重新封了燕王,擁有了開府建牙的權利,更是有著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選擇其成為真命天子的舉動。
可謂是短短的時間里,江都已經是風起云涌。
突變的局勢已經讓宇文化及感受到了其中的詭變,但即便是這樣宇文化及仍然是照常舉行婚禮。只不過在其中,他的弟弟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都派了出去,掌控著皇宮禁衛以防止楊廣的狗急跳墻。
這一番接連的變化,給予宇文化及的感覺便是楊廣似乎發現了什么,想要掙扎翻身。
他不允許。
不管如何,宇文化及知道自今天之后,他宇文世家與楊廣徹底分裂。
天下已亂。
是時候恢復周朝的榮光了。
不過眼下,宇文化及的心思并不在這個上面。
他并不是第一次成為新郎,但今天確是有了第一次成為新郎時候的緊張與期待。自今天過后,衛貞貞便徹底的成為他宇文家族中人,成為他的夫人。甚至,在這段時間里,他都為自己與貞貞兩人以后的孩子想好了名字。
要知道,在揚州見到衛貞貞的那一刻,宇文化及就徹底成為了一個重新走上愛情一道上的純情男子。
沒有強迫。
有的只是陪伴。
然后一點一點的用他自己的真心去敲開衛貞貞的心房。
可以說,在與衛貞貞的接觸中,宇文化及表現的乃是真正的正人君子。甚至之前對寇仲和徐子陵的追殺也因為衛貞貞的緣故,而將發出去的命令給收了回來。
在宇文化及看來,他可以為衛貞貞付出所有。
賓客來來往往,宇文府邸在這一刻徹底的陷入了喜事的氛圍之中。
身著新郎官禮服的宇文化及正舉著酒杯與前來參加婚宴的同道好友們進行著友好的舉杯,臉上則是笑容滿面,止都止不住。
“恭喜!”
“恭喜!”
一時間,宇文府邸內盡是喜意。
城中,皇宮內外。
比起宇文府邸的熱鬧,江都城里看起來也是熱鬧非常,至少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便是如此。
但在某些人的眼中卻是已經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
外松內緊。
表面看起來輕松無比,但實際上有些人已經感受到了那極端的緊張。
尤以皇宮表現的尤為如此。
房間。
這是屬于寇仲和徐子陵兩兄弟在江都的藏身之地。
在這里,白清兒和師妃暄還有衛貞貞三女都呆在了這里。
沒有選擇陰癸派的據點,而是選擇了此處。
這既是白少棠的安排,也是白清兒的選擇。
在見到衛貞貞的美貌之后,白清兒便知道這個女人定然不能帶著回到陰癸派據點,否則的話以那個精蟲上腦的長老邊不負搞不好會弄出什么事情來,讓本來進行的好好的計劃在中途出現問題。
這是白少棠和白清兒無法接受的。
甚至。
白清兒也將丑胖丑胖的小暄暄也帶在了一起。
昨晚見面的那一刻,寇仲和徐子陵兩兄弟可謂是欣喜莫名,但因為計劃的緊促,兄弟兩人并沒有太多的時間與衛貞貞訴說衷腸,在拜托了白清兒的照顧后,兄弟兩人便離開了。
既然貞貞姐已經救了出來,那么他們兄弟也得付出回報。
奪權。
他們是做定了。
反倒是呆在房間里的三女在這一刻確實心情各異。
其中心神最為激蕩的是師妃暄。
在知道衛貞貞的身份乃是宇文化及要迎娶的夫人后,當時師妃暄就愣住了。
新娘失蹤,但卻詭異的沒有發生動靜,反倒是宇文化及的婚禮在正常舉行的那一刻,師妃暄已然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真的在這里。
那出現在宇文府邸里的‘衛貞貞’是誰?
那個女人出現了。
那個名為月傾池的可怕女人。
她既然能夠假冒慈航靜齋傳人,在假冒一個毫無武功的衛貞貞又豈是難事?
嘶——
似乎想到了什么,師妃暄倒抽了一口涼氣。
燕王楊倓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奪兵權。
果然。
陰癸派也不知道。
確切的是陰癸派傳人婠婠并不知曉,回想起昨晚的討論,師妃暄心中原本的猜測已經成為事實,陰癸派被楊倓牽引入局了。
是打手!
是牽制宇文閥力量的人!
慈航靜齋和陰癸派都被算計了。
目光瞥了一眼一旁正笑呵呵的安慰著衛貞貞的白清兒,師妃暄內心更是感到發寒,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個白清兒很明顯知道這些事情的,但她卻沒有告訴陰癸派其他人任何的東西。
在場與燕王楊倓有關的人中,在師妃暄所見過的人當中,白清兒才是那個最受重用的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小暄暄打量自己的目光,白清兒回過頭,對師妃暄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微笑,接著便又拉著衛貞貞的手,開始安慰了。
不妙。
這個女人雖然武功不咋樣,但只怕她的心機要比陰癸派的傳人婠婠更為可怕。
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一直被白清兒帶在身邊不離不棄,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師妃暄開始還以為是對方為了求寵拉人擴充力量,但現在看來……只怕還有著監視自己的意思。
昨晚她之所以成為書記官記載燕王與陰癸派合作內容便是白清兒的推薦,甚至提出如何針對慈航靜齋,如何針對師妃暄也是白清兒的側面提示。明面上是讓小暄暄有著立功的機會,得到殿下的獎賞,實際上……
看著眼前這笑的傻乎乎,盯著一張童顏小臉蛋的白清兒,在看看她的胸,師妃暄才知道這個女人腦子與她的胸部成正比。
再瞧瞧衛貞貞的愁眉苦臉,師妃暄暗道這宇文化及倒是真的吸引到了這姑娘,只怕是用了很深的真情。可師妃暄更清楚,這一點將會被那個可怕女人所利用,今天這江都只怕會血流成河。
宇文化及,他死定了。
將死在自己最愛的女人手上。
這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身,有些冷。
雖然慈航靜齋的人向來也喜歡做同樣的事,但當師妃暄以一個外人的視線來看這些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股冷徹入骨的深寒。
惡魔。
就在身邊。
要知道天下間最可怕的魔頭已然出現了。
該怎么辦?
她,師妃暄,能夠做到前輩們那樣以身飼魔嗎?
與此同時。
宇文府邸。
房間中。
一身鳳披霞冠的‘衛貞貞’戴著紅蓋頭安靜的端坐在銅鏡前。
在桌上。
幾個早就空蕩蕩的白瓷瓶正與胭脂盒擁擠在一起。
聽著外面的熱鬧,蓋頭下的新娘子嘴角不由得微微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