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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的士司機王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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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派出所里出來后,莊嚴問了值班的民警,說王大通還在里頭錄口供。

  于是,他便在門口等。

  今天是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王大嘴。

  可以說,莊嚴在1師最深刻的一段記憶里,一直就有王大嘴的身影。

  但最后,莊嚴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而王大嘴選擇了留在1師不再折騰。

  這么多年,一晃就過去了。

  王大嘴也早就從1師退伍回家,莊嚴進入了紅箭大隊,然后總部選訓隊,之后前往T國,回來又在紅箭待了幾年才被保送了軍校。

  一來二去,倆人早就失去了聯絡。

  現實往往就是這樣。

  大家在部隊的時候,都說會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在退伍的時候往留言冊上為各自寫上幾句慷慨激昂的雞血語錄,與其說是在為戰友打氣和祝福,不如說同時也是給自己打氣。

  退伍回家的戰友,往往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也許奔忙于生活,也許在現實中慢慢被磨平了雄心壯志,然后甘于平靜,軍旅歲月成了過眼云煙,不想再和從前的兄弟們聯絡,從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這么多年來,莊嚴也曾在某些時候會忽然想起自己軍旅歲月中的每一個戰友。

  例如犧牲在掉大堤上的老迷糊,例如陪伴自己走過1師教導隊歲月的王大嘴,還有那個訓練不怎么樣,但是軍事研究水平卻很高的張和平,還有當年偵察營牛逼轟轟的新任營長張大炮等等。

  戰友情是烙在心底里永不磨滅的一縷印痕,一抹永不退色的刺青,總會在某時某刻當你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時候突然閃現在面前,讓你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那么多年了,王大嘴的變化不大。

  也不是沒有變化。

  他走出派出所,莊嚴就站在他的面前。

  莊嚴比以前更黑了,但五官上還透著那種倔強和堅毅。

  王大嘴的臉上多了幾分社會的滄桑,小眼睛還是賊溜賊溜的,那張大嘴自帶著滑稽元素——即便不笑,你還是覺得他在笑。

  “莊嚴,你都當軍官了!”

  他上來就打量著莊嚴身上的迷彩服和軍銜。

  “厲害!厲害!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小子就是個當軍官的好料子,跟我不一樣。”

  莊嚴想起了一件事,說:“大嘴,你怎么在臨海市?”

  據莊嚴的了解,王大通的老家可不在臨海。

  按說,從哪里來會哪里去,王大通應該回到老家去。

  不過一起當兵那會兒,王大通說過他不想回老家那個小鎮上去,那里的經濟不發達,鎮上的年輕人都往大城市往沿海發達城市跑,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和留守兒童。

  所以,從前王大通還是想在部隊干的,莊嚴一直以為以王大通的訓練水平,轉個士官啥的不是個問題。

  怎么這會兒居然在臨海市開起的士了?

  王大嘴似乎一言難盡,嘴巴張開半扇,最后只有一聲長嘆。

  “唉……”

  他搖搖頭。

  “一言難盡。”

  忽然又問:“莊嚴,你當初不是去了軍區特種大隊嗎?怎么也在臨海了?”

  作為退役軍人,王大通當然知道這里駐扎的是4師。

  好歹也是在1師當過兵的,王大通也知道4師的底細,從前就是個半訓的乙類部隊。

  莊嚴好好一個特種大隊的特種兵,居然會出現在4師?

  這才是令他最疑惑的。

  莊嚴也張了張嘴,最后也是一聲嘆息:“和你一樣,一言難盡。”

  王大嘴說:“要不……”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廉價的手表。

  “現在都四點多了,六點鐘我交班,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喝一杯,好好聊聊?說實話,莊嚴,這么多年了,我真的好想你,有時候做夢都做到你和我一起訓練,一起在野外設套抓水鴨,一起爬戰術……”

  說著說著,忽然臉色暗淡下去。

  “那天,我還夢到了我們在大堤上扛沙袋,夢到了老迷糊……”

  莊嚴心底里一股子熱流涌了上來。

  不過,他又感到為難。

  林清影剛才跟自己說了,晚上一起吃飯。

  自己也是答應了,如果這會兒和王大通去吃飯,那么就不能陪王大通了。

  一邊是自己許久沒見的未婚妻,還有跑了幾千公里過來的未來大舅哥林建軍。

  這頭是自己多年未見的老戰友。

  “大通,你晚上有沒有空?”莊嚴問。

  王大通無奈的笑著道:“我六點交班之后會有兩個小時的空檔,之后還要去上班,要上到半夜兩點才下班……”

  莊嚴說:“你現在做兩份工作?不是開的士?”

  王大通說:“謀生不易啊,這的士還是人家的,我開白班而已,賺個工錢,晚班是在娛樂城當保安,要夜里2點后才下班。”

  莊嚴想了想,說:“先給我留個電話,我今天晚上約了人,明晚,我和我未婚妻一起請你吃個飯,要不,直接去我們偵察營,我在那里當代理副連長,讓你再嘗嘗我們部隊的大鍋飯。”

  倆人一邊走,一邊交換了手機。

  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但是都有事情要辦。

  王大通要謀生,莊嚴要去陪林清影。

  現實往往就是這么無奈。

  到了停車場,王大通圍著自己的車轉了一圈。

  車門撞凹了。

  他嘆了口氣說:“完了,我這半個月恐怕白干了。”

  莊嚴從口袋里掏出錢包,將里面的兩千塊抽出來,遞給王大通。

  “大嘴,拿著,修車。”

  王大嘴一把推了回去:“你當我王大通什么人啊?”

  莊嚴說:“拿著,我在部隊里,管吃管住不花錢,工資就是存款,拿著!”

  王大嘴還是不收,說:“我也有點兒存款,你別小看人。”

  莊嚴知道男人也是要臉面的,于是也不再堅持。

  倆人告了別,莊嚴看著王大嘴的的士駛離派出所的停車場,心里說不住的滋味。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和王大嘴重逢的方式,可是沒想到居然就在今天,而且是以這種方式見了面。

  王大嘴為什么最后沒留在部隊?

  這是一個莊嚴沒想明白的事。

  他決定今晚先陪林清影,然后再趕去王大嘴工作的地方找他吃個宵夜什么的,反正自己有三天的假期不用回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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