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披著夕陽的余暉,朱玉壽騎著一匹看上去隨時有可能倒下的老馬,回到了久違的江寧城。
城門守衛他認識,笑著打招呼道:“是張大哥呀,今天又是你值班啊。”
那張大哥見了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招呼道:“壽哥兒,你可回來了?你們家人可找了你三天了!”
朱玉壽無奈道:“沒辦法,路上出了點意外。”
“怎么就你一個人,你身邊那幾個護衛呢?”
“都死了!”
朱玉壽心情有些低落的道:“我先回家族了,有空再和你聊!”
張大哥笑著道:“你是該先回家族!”
從城門口到朱家,一路上有不少認識朱玉壽的人都跟他打招呼,他也都一一笑著回應。
畢竟他在江寧城已經生活了十六年,而且在之前,他知道自己的資質注定無法在修煉一項取得什么大的成就。
所以便將更多的精力花在了人際交往上,下至街頭小販,上至家族精英,他都愿意花心力刻意結交。
畢竟,前世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他深知人脈的作用。
所以他不論是在江寧城,還是朱家內部,人緣都很好。
不似有的穿越者,搞得四面楚歌,好像沒有秒天秒地秒空氣的實力,便活不下去一般。
當他回到再次踏入朱家大門之時,立即便有人去通知了他什父母。
而朱玉壽自己,卻是必須先去一趟家族掌事堂。
那里掌管記錄著朱家內部,上至家主長老,下至仆役小廝,所有的人事調度和資料。
朱玉壽這次出門,折損了四名護衛,按照族規,身為當事人的朱玉壽必須要到掌事堂做個交代。
朱家巨大的人工湖邊,朱玉壽登上了一葉扁舟。
據說朱家第一代家主喜好園林,所以朱府不僅占地極廣,亭臺樓閣,布局精巧,獨具匠心。
而且還鑿長渠,引來城外丹河之水,建造了巨大的人工湖。
所以朱府大部分建筑都傍水而建,其中比較重要的,如賬房,掌事堂,煉丹房,武器庫,藏書閣等等,都是建在湖心獨立的人工島嶼之上。
這樣的設計,不僅僅是出于園林風景考慮,更能防火防盜。外人進入朱府,若不識路徑,用不了多久就要迷失在曲折的回廊花徑之中。
就算識得道路,若是不通水性,或者沒有舟船引渡,那也是寸步難行。
“壽少爺,掌事長老聽說您一個人回來了,料定您必要來此,已經在里面侯著了。里面請!”
剛下扁舟,立即便有一名頭戴皂色氈帽的小廝,滿臉微的迎了上來道。
“那我們走吧。”
朱玉壽點了點頭道。
為了方便家族人事管理,朱家族規規定,凡朱家子弟,每年生辰之時,都要到掌事堂報備修為,個人資料,并作畫像錄入卷宗。
所以對于朱家掌事堂,朱玉壽早已是熟門熟路。
穿過掌事堂前廳,掀開一道黑色帷幔,在一間巨大的房間里,朱玉壽見到了坐在一張紫檀桌案之后的掌事堂長老,他的身邊,還坐著兩位執筆的文書。
“朱玉壽見過掌事長老!”
朱玉壽對著掌事長老行了一禮,這位長老執掌族中人事調度的大權,在族中權利極大。
但在朱玉壽的印象之中,這位長老卻總是一副和藹可親,毫無架子的慈祥老者模樣,朱玉壽對他還是頗為尊敬的。
“玉壽呀,你能平安歸來,老夫很是欣慰。”掌事長老微微領首,頗為親切的道:
“但是這次你折損了四名護衛,雖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按照族規,我得問你幾個問題,以作報備歸檔,你只需要據實回答即可!”
朱玉壽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那你坐下吧。”
掌事長老伸手一指,朱玉壽立即在檀木桌案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朱玉壽,你現在,便將這次外出的整個過程,巨細無遺的說一遍。”
朱玉壽早有準備,立即將這次外出被綁架的經過,詳細的敘說了一遍。
當然,對于系統的事情,自然是隱瞞了下來,只說是在黑風寨中,被一位前來掃蕩山寨的高手順手所救。
大堂之中,靜悄悄的。掌事長老仔細的聆聽著朱玉壽的每一個細節,兩位文書奮筆疾書,一一記錄在案。
“也就是說,你身邊的四名護衛,都是被黑風寨盜匪所殺?”
“是的。”
“黑風寨盜匪的實力,你清楚嗎?”
朱玉壽點點頭,半真半假道:“清楚,他們共有百余名普通盜匪,和七位當家。其中六人都是蘊氣境實力,最強的那個,我看不出深淺,但至少有通竅境以上的實力。”
掌事長老又問道:“那救你的人,是什么實力,什么身份,你知道嗎?”
朱玉壽搖了搖頭,道:“那人身份我不清楚,他也沒有說出姓名。不過他能以一己之力,擊敗黑風寨六位當家,實力應該接近洗髓境了。”
“好了,問題問完了,玉壽啊,你可以回去了,這些天,你父母可擔心壞了!”
問完了最后一個問題,掌事長老笑呵呵的示意朱玉壽可以走了,然后對身邊兩位執事道:
“記錄完成了就去歸檔,通知賬房,準備那四名護衛的家屬撫恤事宜吧!”
“玉壽告退。”
朱玉壽點了點頭,起身告辭,走出掌事堂。
再次登上扁舟,穿過一條曲折的水路,朱玉壽在一座清幽的別院靠岸。
岸邊,一對樣貌清秀的中年夫婦早已經等候多時。
正是朱玉壽的父親朱青陽和母親江玉濃。
朱玉壽下了扁舟,剛要行禮,江玉濃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兩步,將日思夜想的兒子一把攬入懷中,微微抽泣道:
“壽兒,你上哪里去了,是要急死娘親嗎?”
感受江玉濃的慈母之愛,朱玉壽心中一暖,反手摟住母親,輕聲安慰道:“娘親,孩兒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江玉濃松開朱玉壽,輕輕擦干眼角的淚水,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朱玉壽小心翼翼的安撫好了母親,在朱青陽面前跪下,道:“父親,孩兒回來!”
“哼!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在外面野的連家都不要了呢!”
朱青陽嘴上雖硬,但眼角隱隱可見的淚光,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愛子情深。
“好了,兒子平安歸來是件喜事,你在那里端著臭架子是給誰看啊!”
江玉濃狠狠的白了朱青陽一眼,上前一把將兒子扶了起來,道:
“走,兒子,娘親讓廚房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魚翅烹熊掌和龍骨八珍湯。咱吃飯去,讓這個老東西自己端著架子在這里吃河風吧!”
說著,便拉著朱玉壽的手,進了別院。
臨走前,朱玉壽只能同情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然后便去享受久違的大餐去了。
“真是慈母多敗兒啊。”嚴父形象瞬間破碎了一地,朱青陽無奈的感嘆了一聲,然后趕緊跟了上去。
再晚一些,臭小子把好吃的都吃完了,可就真沒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