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的副駕駛上,坐著的正是他心心念著的阮柔,而開車的師父,正是局里與其搭檔了多年的范師傅。
  兩個人就這么看著沈度離開,在一聲嘆息之后,阮柔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師傅,走吧。”
  并不曾點燃發動機的范師傅,有心再勸一次:“真的想好了?確定要去嗎?”
  而阮柔則收起了這個難看的笑容,表情變得逐漸的堅定。
  “是的,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其實我早在遞交自己的資料,進行初次選拔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終的決定。”
  “而我今天過來,只是想借著某個理由,給自己的單戀來上一場終結罷了。”
  “若是結果是好的,我們兩情相悅,十個月的時間,不過彈指之間。”
  “若是結果不好……”阮柔自嘲的攤開雙手:“就像是這樣,也算是了了一個心結,就可以無牽無掛的去出這次的任務了。”
  “我清楚……”阮柔眺望著沈度離去的方向:“他終是不喜歡我這樣的女人的啊……”
  無需自憐,她阮柔還有事業呢!
  迅速的調節好情緒,這位姑娘就朝著范師傅擎起了拳頭。
  “師父!咱們出發!給我送到集合地!讓我成為咱們警局的驕傲,將華國警察的威名,弘揚到世界之中!”
  這中二的動作……
  瞧得范師傅是連連搖頭,擰開鑰匙,就將這破車駛向了他們此行最終的目的地。
  再見,沈度。
  我的初戀。
  再見,沈度。
  一十六年的青春。
  兩輛車,一左一右,仿佛一男一女的感情,越行越遠。
  對此一無所知的沈度,在不知道被罰了多少分兒之后,終于抵達了阮柔上班的警局。
  他熟門熟路的闖入到咨詢大廳,朝著那個熟的不能再熟的警員小趙詢問的時候,就得到了對方一個相當詫異的表情。
  “什么?阮柔姐已經去報道了啊!”
  “上面發來的調令,局里為此還特別為她舉辦了一次歡送宴會呢!”
  “怎么?阮姐沒跟你說?不會吧!!沈哥,你逗我……玩兒……呢……”
  小趙的聲音越說越低,他瞧著沈度越來越青的臉,慢慢的就沒了聲。
  不是吧?
  阮柔姐真的沒跟沈度說啊。
  那他這么回答了,會不會壞了阮柔姐的事兒啊。
  就在小趙擔憂不已的時候,沈度卻是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肩膀,焦急的詢到:“那你知不知道阮柔要去哪里報道呢?”
  “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聽到這里,小趙是瘋狂的搖頭。
  “沈哥,我是真不知道。”
  “那什么,報到地點也只有阮柔姐她自己知道啊。”
  “再說了,這調令是早幾天就下來的,難道阮柔姐沒跟你們說嗎?”
  沒啊!
  前幾天他出國際秀,這不才剛回國嗎?
  在沈度急的就要原地爆炸的時候,小趙的一句話,就讓他塌了下來。
  “沈哥,退一萬步,就算是我知道地址,可你趕過去也沒有用了。”
  “因為這是上級的調令,是必須執行的任務,阮柔從報名的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被征集的準備了。”
  “所以啊,哥,你現在做什么都沒用的了。”
  是啊,做什么都沒用了。
  可是,就算是離開,也有心花怒放的歡快與刻骨銘心的仇恨……這樣巨大的區別啊。
  而自己,就是給予了阮柔最致命一擊的那個混蛋啊。
  一個認識了十六年卻對對方的感情一無所知的混蛋。
  想到這的沈度,頹喪的放下了雙手,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慢慢的轉身,緩緩的離開。
  當他站在警局門前的停車場時,茫然前望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向何方。
  那個總是追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徹底的離開了,而他自己,也跟著失去了所有的動力。
  沒有目的的沈度遵循著身體的意志,拉開了車門,一腳油門,再次回歸到了他剛剛落地時所選擇的酒店。
  在經過酒店樓下的便利店時,還順手買了一大袋子的解憂之酒。
  讓在便利店收銀的小姑娘,對著空蕩蕩的貨柜,懊惱的捂住了腦袋。
  又要補倉!還要售貨!
  酒店門前的便利店的酒水價格有多坑爹,你不知道嗎?
  哪個二傻子給她增加工作量呢?
  而被定義為超麻煩的大傻子客人沈度,卻對自己對一個小姑娘所造成的傷害毫無知覺。
  他面無表情的刷開了自己的房門,甩開鞋子,將所有的酒瓶擺成一排,依次打開,依照著啤,紅,白的順序,一罐罐,一瓶瓶的往自己的嘴里倒去。
  若是此時,阮柔還在這個房間的話,她一定會驚訝于,這個因為早期喝的太多,傷了胃戒酒多年的男人,竟然再一次的拿起了酒杯。
  而人的酒量就是如此。
  哪怕你曾經三斤不倒,在長期的不喝之后,你的酒量也會退化到自我懷疑的程度。
  一心買醉的沈度,對自己那叫一個狠。
  可當他的大腦做出了醉酒的反應的時候,他才剛將自己面前的啤酒……給灌完。
  暈暈乎乎的他,將手伸過去,想要握住距離手邊最近的那瓶紅酒的時候,卻發現,他竟然接連兩次都抓了一個空。
  “嗯?混蛋!這么多瓶子,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一個!”
  瞇著眼睛的沈度,正努力的對準聚焦呢,突然,他所在的那個房間的落地窗戶前,飄過來了一個掛著長條橫幅,呈現飛機形狀的氣球。
  當它成為被聚焦的紅酒酒瓶的背景墻時,喝多了的沈度就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灰,灰機?!”
  “是小柔的飛機哎!嘿嘿!小柔,是你來找我了嗎?”
  沈度傻笑著,從地毯上站起來,往落地玻璃的所在走去。
  “小柔,我來了!你可別再生氣了哈……”
  “砰!”
  下一秒鐘,沈度的額頭就與擦得透亮的玻璃窗框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巨大的反沖力將沈度一下子反彈在地。
  讓這個醉鬼疼的捂住額頭,神智終是有了一絲清醒。
  “呵呵……”
  “是玻璃窗啊……我還真是喝多了……”
  這是苦澀又無奈的自我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