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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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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薇一向是個想法比行動更多的姑娘。

  因為有個光芒萬丈的哥哥,所以從小她就不必背負沉重的壓力,盡可享受優渥的皇室生活,而在無數種上層特權中,她最中意的就是能夠自由閱覽書籍,盡情放飛思想的特權。

  在很小的時候,她就以各種奇思妙想而得到長輩們的寵愛,而這份寵溺讓她變得更富好奇心和冒險精神。

  手持長生樹枝,單槍匹馬跑去紅山學院觀看年終測試,便是一例明證。而心甘情愿被上古遺族當作魚餌去掉火焰王庭中的支線,同樣是處于好奇和冒險心理。

  但是,正如老話所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元薇總算親身體會到了這句話背后那血淋淋的重量。

  其實她早就知道魚餌的風險,在皇室的大圖書館頂層,她翻閱過一些絕密資料那些都是歷代先人從火焰王庭中找到的寶貴資料,其中已經著重提到過火焰王朝時期,血祭,活祭層出不窮,不單單是火焰王如此,他的反對者同樣不能免俗。

  而所謂愿力,通常都會和宗教、王權等緊密相連,這兩者與祭祀又分不開關系,那么愿力的共鳴,大概率會涉及到血祭與活祭。

  手腕上的銀鐲,被清月鑒定為銘刻有神紋,那個時候元薇就意識到自己在第一次鬼隱時,很可能是經歷了一次血祭,若非如此,以她的性格,不會在身體中留下濃重的恐懼烙印。

  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擔任了魚餌,一部分是理性告訴她,共鳴的另一方如果不能得到根治,鬼隱現象遲早會復發,另一部分則純粹是好奇心使然。

  清月和白驍將她第一次救出來的時候,她失去了相關的記憶,這讓她很是不甘心,內心深處仿佛有貓爪在撓,所以她明知風險,還是“故地重游”了一次。

  真的是好險。

  “公主殿下,你沒事吧?”陳姓少年一邊說著,一邊自己都覺得這問題有些尷尬。

  元薇手腳處的傷痕尚未消失,甚至留下的血跡都沒冷卻,怎么可能沒事?但除此之外,也實在不知該問些什么才好了。

  所幸公主殿下卻很寬厚,搖搖頭笑道:“沒什么事,最多算是虛驚一場而已。倒是你們幾個,別這么嚴肅,我還沒那么容易死啦。”

  說完,她便轉過目光,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手腳處殘存的痛楚,以及不久前被人強行約束,作為祭品擺上祭壇的記憶中擺脫出來。

  藍瀾正在審訊那個幸存的白衣老嫗,只是她使用的語言,聽起來卻格外陌生上古時代的語言嗎?似乎也不太對,元薇皺著眉頭,回憶著自己被當做活祭品斬斷手腳時,白衣教團發出的歡呼聲,分明是另一個語言體系。

  大概是雪山巫祝的通識術?

  一時間元薇又不由陷入好奇,而這點問題也的確難不倒她,少女很快就從記憶中找到了一種神秘域的神通,直接完成了語言翻譯。

  只聽藍瀾冷笑道:“不說話?很好,你盡可繼續堅持下去,咬斷舌頭也好,撕裂聲帶也好,或者用愿力沖擊自己的靈魂,讓自己魂飛魄散也好,盡你所能掙扎吧,你掙扎地越用力,我越開心。當我以通靈術將你殘破的靈魂聚合為一,鎮壓為奴的時候,你會原原本本地將你生前死守的秘密說出來,而整個過程中,你會清晰地保留著生前的價值觀,你會滿懷羞辱與自責地看著自己背叛了自己生前的信仰,而你們教團的所有秘密都會落入我的手中。”

  頓了頓,藍瀾的笑容甚至隱約透出幾分猙獰:“對了,剛剛那個拼死也要擋在你面前的小姑娘的靈魂,我也能找回來,她應該是你的得意門生吧,又或者干脆是你的女兒?看你們感情不錯,我把她叫回來陪你,怎么樣?也讓她親眼見識一下,自己最敬愛的,不惜犧牲自己性命也要保護的教團領袖,是如何將所有的秘密都透露給敵人的。”

  說到這里,別說是被藍瀾直接訊問的老嫗,就連元薇這個旁觀者都聽得毛骨悚然。

這人設有些不對啊!巫祝少女是這樣的人嗎?她的設定應該是刀子嘴豆腐心才對啊,怎么  驚詫間,元薇感到肩膀被人輕輕一拍,清月來到她身旁,一邊用血月神通為她加速傷勢愈合,一邊解釋道:“那種殘忍的事,她做不出來的但這絕對不妨礙她說,你也知道,刀子嘴嘛,只不過她這口刀特別鋒利,而她本人也特別享受這種虛言恫嚇就把人嚇得六神無主的感覺。”

  話音未落,清月就感到一陣銳利的視線掃了過來,少女無奈地攤攤手:“好啦不說啦,你繼續審問,她身上的秘密應該多得很,剛剛教團作戰時,完全是圍繞著她來打的。”

  藍瀾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提醒,她全都清楚。

  而另一邊,被藍瀾用言辭之刀連續戳刺要害的教團女首領,卻在片刻的動搖后,仍是緊咬牙關,不肯吐露教團的秘密。

  藍瀾有些氣惱,一般來說,話說到剛剛的地步,一般人絕對就要屈服了,因為她并不是虛言恫嚇,那些事,她是完全有能力做得出來的。

  但若非必要,她也不想讓自己變得像個嗜血狂魔啊,所以大家各退一步不好嗎?你都血戰到最后一刻了,面對無可力敵的強大而美麗的對手,屈服一下才合情合理啊!上古時期的宗教人士都這么死腦筋嗎?

  而就在藍瀾遲疑間,白驍卻上前一步,漆黑色的骨矛在那白衣老嫗額頭上輕輕一點。

  下一刻,那老嫗就發出不似人類的凄厲慘叫,在地上翻滾起來,身體彎曲成宛如斷折的角度,皮膚下面不斷有蠕蟲似的東西在鼓動著。

  畫面之詭異獵奇,讓許多好奇心過于旺盛,湊近前去圍觀的圣元少年當場干嘔了起來。

  但藍瀾卻是眼前一亮:“原來如此,直接破掉她的愿力,她的腦筋就會靈活一點了。”

  清月也贊許道:“小白對力量的駕馭真是越發嫻熟了,明明是剛剛獲得的知識,運用起來已經恰到好處。”

  片刻之后,那白衣老嫗的蠕動就漸漸放緩下來,生命的氣息降低到了極點,幾近尸骸,但她終歸還是留了一口氣。

  藍瀾恰到好處地從骨杖中分出一道綠光點在老嫗身上,為她恢復了幾分生機,老嫗長出一口氣,從地上坐起身來,目光中滿是茫然,但很快就清醒起來。

  “感謝幾位的救命之恩。”

  她所用的語言不同于世間流傳的任何一種,但藍瀾卻在通識術下聽得分明,點點頭回應道:“這種違心的假話就省了吧,我問你,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我們的人?”

  老嫗沒有遲疑,乖巧地回答道:“我們是黎明教的戰斗教團,負責這次起義決戰的攻堅戰,徹底消滅火焰王。我們并沒有要抓你們的人,我們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祭品來進行祭禮,以激發戰士們的神威”

  藍瀾聽完,沖清月撇了撇嘴:“剩下的交給你了,我沒什么要問的了。”

  清月卻知道,這句話等于是給這老嫗判了死刑,沒什么要問的,意味著她身上就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而單憑剛剛那幾句話,還遠遠贖不了老嫗的命。

  無論藍瀾嘴上有多嫌棄圣元人,但是對待那個曾經并肩作戰過的圣元公主,藍瀾內心深處是有親近之意的,而親近之人遭到傷害,尤其是這種意料之外的傷害所有人都以為釣魚行動不會有太高的風險,結果元薇險些就被銀環斬首藍瀾是必然要暴怒的。

  已經死去的兩百人并沒有平息藍瀾的怒火,這個老嫗必須要更多地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憐這份工作就要著落到清月頭上。

  接下來,清月輕輕開口,說出的卻是字正腔圓的上古之語。

  “黎明教是為誰服務的?”

  老嫗有些驚訝于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當然是偉大的雷王陛下。”

  清月說道:“掌控雷元素的那位元素使者?”

  對于這種略顯輕蔑的稱呼,老嫗張了張嘴想要抗議,但最終還是低下頭:“是的,陛下是世間一切雷元素的主人。”

  “哼!”清月頓了下骨杖,杖頭上雷光繚繞,顯然對這個定義頗有微詞。

  老嫗則畏懼地看著骨杖上的雷光,有些茫然。

  清月又問道:“現在應該是戰爭的尾聲,雷王已經消滅了火焰王的絕大部分軍隊,城中守軍也士氣低落,為什么你們還要進行這種血腥的祭禮?”

  老嫗有些疑惑:“戰爭并沒有進入尾聲,火焰王依然擁有總軍力上的優勢,我們突襲王城的戰斗如果不能速戰速決,起義軍將陷入戰略上的絕對被動”

  清月揚了下眉毛,這和她所讀到的任何史料都截然不同,甚至一些在上古年間的典籍中,也沒有記載這樣的事實。

  這老婦人的幾句話,大概要改變整個上古史學了。

  這條支線真是開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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