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綠化的特別好，樹蔭下走過去十分的清涼，再浮躁的人或者心，進了江大，都會覺得格外的寧靜。
原因無他，因為這里有一種讓人心神寧靜的魔力。
走在校園內，只要是看到那些年輕人的笑臉，充滿朝氣，一瞬間，張東升都覺得自己有些老了，腦子里想的東西太多了。
趕不上這些人的快樂，學校里，那是走出社會前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在江大，有一個叫黃老師的禿頂男人接待了張東升。
黃老師五六十歲，不修邊幅，衣服有些邋遢，但是笑容很真誠。
“歡迎你們呀，彩管公司我是久仰大名，以前就曾經去哪個廠子學習過，回來就又回江大教書了，不過算下來，也有三十多年了……”
黃老師感嘆了一句，還提起了以前的一些人，甚至還提到了王平的父親，說他們曾經在一起做過事等等。
一說起這些，張東升就笑了。
“王叔我很熟悉，我常在他家吃飯，王阿姨的手藝那是特別的好……”
張東升夸起了王阿姨的手藝，而江老師卻說起，他家的醋溜酸白菜可是一絕，特別的好吃，讓自己吃過一次后，卻是念念不忘。
醋溜酸白菜？
張東升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菜市場，看到王阿姨撿菜葉的日子，雖然現在大家是好過了，但是以前廠里困難的時候，這不就是常事？
他看著黃老師此時明顯親切幾分的笑臉，略一猶豫很坦然的說了起來。
“其實廠里最困難的時候，王阿姨那么干凈的人，都是撿白菜棒子的，彩管公司有段時間，情況特別不好，工人的工資半年都發不出來了……”
沒有隱瞞，張東升選擇實話實話。
自曝其丑，有時候需要勇氣和果斷。
黃老師沉默了。
看著張東升的眼睛，想了一下，卻是很真誠的說了一句。
“其實，我們這邊也知道，江城也就那么大，許多畢業生都會打聽一下選擇就業的，所以這幾年，沒有江大的研究生愿意去你們那公司，今年我們嘗試做一些動員工作，畢竟，現在彩光公司的福利待遇還是可以的……”
黃老師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又像張東升說起一件事情。
“今年情況不太好，你們公司雖然給出高額的補貼，但是有北邊和南方那邊，有幾家非常好的企業，也都來了，指明要電子系的研究生，你們別抱太高的希望，能招一二個就可以了……”
黃老師倒是真誠，這大實話說的張東升心底卻有些失落。
事實總歸是有些殘忍。
彩管公司不占優勢，哪怕是每月給出的補貼不少，但是依舊沒有優勢，因為公司效益不夠好，幾個月前，還發不出工人的工資，
甚至，連退休職工的醫療金都發不出來，這已經很嚴重了。
關鍵是，彩管公司管理也有問題，在國內和一些朝氣蓬勃的大公司相比，差了很多。
“我想招十個左右的研究生，能行嗎？”
“很難，基本上不可能，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真的不可能，江大每年畢業研究生本來就不多，特別是電子專業的，一共沒多少個，你就想要十個，幾乎是不可能……”
黃老師不住的搖頭，雖然剛才和張東升聊的十分投緣，關系也親近起來，但是越是這樣越是要說實話。
現實就是這樣，彩管公司能招到一二個合適的研究生，就非常不錯了，雖然研究生包分配，但是現在政策已經開始松動。
更多的時候，江大的研究生選擇面還是挺寬的，有時候不合適，人家不愿意，就算是分配過去，最多一年半載人就離開了。
那又有什么用？
不等于是空忙碌一場嗎？
所以黃老師建議張東升，招一個愿意去的研究生，比什么都好。
“你們有禮堂嗎？能幫我弄一些，這一屆要畢業的電子專業的研究生過去嗎？我想搞一場演講，或者是大家互動一下，至少為我們公司爭取一些，讓大家了解這個公司……”
演講，互動，這樣的形勢江大不是沒有，但是倒是沒聽誰說過，為了爭取到研究生而卻這樣做。
能行嗎，有效果嗎？
黃老師有些疑惑，不過在張東升的一再堅持下，他終于還是同意了。
“彩管公司和我有些淵源，這樣吧，我動用我的能力，我代課的學生那天會過去一部分，另外，我會通知一下，這一屆要畢業的電子專業的研究生，盡量都過去，至于成不成，我是不抱有希望的，因為現在這些學生，可不好糊弄……”
黃老師笑著來了一句，現在的這些學生，可不像幾十年前，有什么奉獻精神。
他們會選擇，權衡得失，去選擇對于自己來說最好的，所以對于彩管公司這樣的企業，對他們來說并不是很合適。
兩人溝通了一下后，又就時間這塊，還有前期的工作都說了一下。
此時的張東升有些慶幸，運氣真的不錯，遇到了這個黃老師。
要是遇到別的老師，和彩管公司沒有什么交集的老師，也許，就沒有那么多便利了。
二天后，在江大的小禮堂里，江大的學生在忙碌的布置著現場，因為一個小時后，這里就會有人做演講。
其實對于這樣的演講，沒有多少人會感興趣，所以禮堂這邊是稀稀落落的，幾乎沒有幾個人。
更多的人，都在和同學閑聊，問今天來的人是誰？
為什么黃老師一定要大家來，甚至不惜使出殺手锏，不來還不行？
“好像是彩管公司的，就是江城那家，連員工工資都拖欠的那家，這樣的公司，誰愿意去誰腦袋就壞掉了……”
一個帶著眼鏡的矮個子男同學，忍不住來了一句。
“你說靠江灘那一家電子廠嗎？我怎么聽說那邊有條燈街，特別的漂亮，而且，有很多好吃的，要不，這星期天，咱們都去玩一下？”
另外一個胖胖的同學，卻是說起燈街的小吃。
一談起吃來，大家都眼睛放光，再有人提到今天的演講，誰也不會去打聽，更多的就是關心燈街的吃和食物。
張東升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走進小禮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