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獸的狀態也已經萎靡到了極點,看上去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身上遍布的銀色鱗甲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澤,看上去斑駁不堪,腦袋頂上無極劍刺出來的傷口雖然極小,但環繞著破口,有無數密密麻麻的明顯裂縫遍布,看上去極為明顯。
銀甲獸艱難的張開嘴巴,將那黑色的圓球重新吞回。
銀甲獸是為了攻擊葉天施展出的這一招,成功打退了葉天,南風麾下的戰蟻大軍則是在這一場爆炸中受到了池魚之災,幾乎被完全殺死,所剩無幾。
但不遠處的龐大蟻穴里,已經開始仿佛噴泉一樣,源源不斷的飛出了數不盡的戰蟻,在刺耳的嗡嗡巨響中,遮天蔽日,仿佛烏云滾滾而來,讓天地變色。
葉天一邊煉化著剛剛吞下的丹藥療傷,看著這一幕也是有些感嘆。
除了銀甲獸這種完全克制的天敵之外,其余所有的對手如果面對上南風,看到這種就算是殺完一批,又有一批,幾乎能無窮無盡創造出來的恐怖戰蟻大軍的敵人,都會生出絕望的情緒。
幸好的是,現在南風是葉天的盟友,而不是對手。
葉天一邊想著,一邊看著下方黑色潮水一樣的戰蟻大軍再次滾滾而上,將銀甲獸幾乎徹底淹沒。
本來銀甲獸的確是的確是南風的天敵,它的防御能力和吞噬能力都完美的克制了南風的手段。
但現在葉天已經破開了銀甲獸的防御,而且銀甲獸又祭出了那擁有吞噬能力的黑色圓珠,將吞噬能力調轉,為了打退葉天。
雖然成功,但對銀甲獸造成的消耗是無比恐怖的。
銀甲獸依仗的兩個強大能力,一個被破,一個被嚴重的削弱。
整體實力幾乎被銳減了一大半。
銀甲獸對南風的克制,已經不足以彌補它們兩者現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葉天得以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南風在戰斗中,對億萬戰蟻的完美控制。
他竭力的將此時所有南風控制下的每一只戰蟻都看清楚,然后將自己代入了南風此時的角色。
如果他是南風的話,應該會如何做,應該會如何達成這樣的控制。
漸漸的,葉天竟然進入了一種有些玄妙的狀態。
一直到下方的戰斗結束,葉天才終于從這種狀態出來。
清醒之后,葉天甚至感覺自己的神魂似乎因為承擔了過量的負荷,傳出了一陣陣刺痛,大腦也不是發出一陣陣的眩暈感。
不過還是有些用處的,雖然距離南風那樣的層次還有著不小的察覺,但葉天已經有足夠的自信在施展出無極劍劍海的時候,對劍海的掌控能力提升一個完整的檔次。
之前第一次施展無極劍海的時候,對其的控制就極為糟糕,甚至于讓元冥道人和簡心靈從劍海中逃了出來,如果以現在的葉天在同樣的情況下施展,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將心中的思緒收起,葉天把目光投向了下方的戰局。
面對被葉天極大削弱了實力的銀甲獸,南風這一次再沒有給對方機會,連續不斷的進攻,讓銀甲獸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多,規模也越來越大。
它的吞噬能力也無法再突破戰蟻大軍的防御,能夠吞噬掉的戰蟻數量寥寥無幾。
清楚大勢終去的銀甲獸終于完全放棄了,拼盡全力沖破了戰蟻大軍的進攻,跳入了破域河中。
“殺了它!”葉天目光一凝,沉聲說道。
這銀甲獸既然能千里迢迢從天海來到這里,只為了幫助孤鳥恢復實力,其所在陣營已經非常明顯,葉天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就這樣離開。
而對南風來說,一個相同層級,也不可能容忍一個完全克制自己的天敵存在,因此南風同樣有趕盡殺絕的念頭。
密密麻麻的戰蟻大軍幾乎是頃刻間就淹沒了整個破域河的河道,追趕銀甲獸。
銀甲獸不愧是生活在天海中的妖獸,那扁平修長的身體上下扭動之間,在水中游動的 葉天拖著受傷的身體閃電般飛至,一劍斬落。
破域河被攔腰斬斷,洶涌的河水奔騰而來,卻被一層看不見的透明屏障阻礙,河水只好在那道屏障之前抬高著水位。
屏障之后,河床裸露了出來。
后方的戰蟻瘋狂追趕,銀甲獸根本不敢停留,不管不顧的向著那透明屏障迎頭撞了上來。
“轟!”
河水中好像發生了一場爆炸,大量的河水被拋向了天空,折射著陽光畫出了一道道跨越天際的彩虹。
葉天悶哼一聲,臉色驟然蒼白,隨即噗的噴出鮮血。
但那道屏障卻并沒有就此碎裂,而是頑強的支撐住了。
銀甲獸憤怒的吼了一聲,破水而出,直上天際。
天空中的葉天拖著重傷的身體,再次向銀甲獸斬出一劍。
葉天此時的狀態比已經走到絕路的銀甲獸還要差一些,但已經足夠將其阻攔。
銀甲獸發出痛苦的叫聲,身側被無極劍切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泛著銀色光芒的鮮血拋灑而出,同時飛行的速度大減。
被葉天阻擋了兩次,后面的無數戰蟻終于追了上來。
它們瘋狂的振動著雙翅,將銀甲獸團團圍住,把銀甲獸變成了黑色。
葉天清楚的看到,在這種時候,這些戰蟻依然保持著絕對的秩序,有著明顯的分工。尤其是頭部和剛剛被葉天切開的兩處傷口,圍攻著的戰蟻數量明顯更多一些。
接著,無數戰蟻更是從銀甲獸身上的兩處傷口里,鉆了進去,進入了銀甲獸的體內。
“葉天,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結局,神魄劍一定會失敗,你們這些神魄劍的附庸,都將會萬劫不復!”
銀甲獸終于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將它籠罩,冷冷的開口,但它卻并不是認輸求饒,而是在詛咒。
“半年前我重傷孤鳥,如今又即將殺死你,你們的頂尖戰力已經在我的手下損失了兩個,又拿什么來讓我萬劫不復?”葉天搖了搖頭說道。
“你不知道的,這只是一個開始!”銀甲獸冷笑著說道。
說完這句話,銀甲獸便閉口不言,再也沒有說什么。
而這時,在無數戰蟻的圍攻之下,銀甲獸已經失去了在天空中維持飛行的能力,轟然墜落,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之上。
接著,更多的戰蟻又是瘋狂的圍了上去,在讓人窒息的恐怖密集沙沙聲響中,銀甲獸漸漸沉寂,再也不動了。
如果按照修行等級來說,銀甲獸也是不折不扣的天仙巔峰強者,是九天大陸之上絕對的至強存在之一,如今在葉天和南風的合力之下,凄然隕落,若是傳播開去,也必然是一個足以震蕩整個九天大陸的消息。
畢竟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銀甲獸應該就是四大巔峰妖獸之中,位于天海里最神秘的那位。
關于它的傳說紛爭了無數年,結果如今剛剛現身,竟然便死去,同級別的妖獸依然還是只有孤鳥、南風、夢至這三位廣為人知的存在。
“多謝葉天道友出手相助了,”這時,南風的聲音在葉天的耳邊響起。
“各取所需罷了,不必客氣,”葉天一邊說著,轉身一看,竟然站著一個女子,看面容大約二三十歲,面容普通,穿著一件黑色的道袍,上面布滿了許多褐色的花紋。
“怎么了?”看見葉天眼中閃過的微微意外之色,南風問道。
“自從我到達南洲以來,很少見到有妖獸化成人形,包括之前的孤鳥和剛才的銀甲獸,都是一直維持著原樣,但是你卻有些不同,故而意外。”葉天笑了笑,解釋道。
“它們如果愿意的話,自然有能力化成人形,不過它們的天賦神通一般都靠著身體來施展,尤其是在戰斗的時候,若是化身人形,會有諸多不便。而我和它們的戰斗方式不同,自然沒有這個顧慮。”南風說道。
“原來如此,”葉天輕輕點了點頭。
“說回來,葉天道友與孤鳥一戰將其重創僅僅半年之后,就能有如此戰力,將銀甲獸逼到這種程度,的確是不負盛名。”南風說道:“如果葉天道友修為狀態恢復至巔峰,恐怕一人戰勝著銀甲獸,也是手到擒來吧。”
“過獎,有南風道友在旁配合,那銀甲獸束手束腳,因此才得以成功罷了。”葉天說道。
兩人正在客套之間,下方的無數戰蟻大軍在沙沙沙的聲音中仿佛潮水一般退卻回了遠處龐大的蟻穴,而本來的銀甲獸,已經只剩下了一副雪白的龐大骨架。
其中有一只戰蟻飛至南風的身前停了下來。
南風手一招,一個嬰兒拳頭大的黑色珠子從那戰蟻處飛出,落在了南風的手里。
正是那銀甲獸當時從嘴巴里面吐出來擁有極為恐怖的吞噬能力,并將其反轉,打退葉天的珠子。
“銀甲獸本來最珍貴的應該是它的鱗甲,只是為了殺死它,已經將那鱗甲摧毀。接下來便是這吞噬珠子了,葉天道友幫助我保下了生命之泉,無以為報,除了實現已經答應的使用生命之源助你恢復傷勢之外,還請收下這吞噬珠子吧。”南風一抬手,吞噬珠子向葉天飛來。
葉天將這吞噬珠子拿在手里,看起來通體漆黑,但入手滾燙,就仿佛握著一團火一般。
以葉天的實力都能有這樣的感覺,就足以證明這珠子自身的溫度搞到了何種程度。
不過葉天細心的看到了南風看著這吞噬珠子的眼里,一閃而過的微微不舍。
葉天略一沉吟,將吞噬珠子又推了回去。
南風接住,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此物我要之無用,既然是銀甲獸身上最重要的至寶,你們同為妖族,交給你或許更合適一些。”葉天微笑說道。
將吞噬珠子給葉天南風本來就有些肉疼,見到葉天如此說,南風便也不再推辭,將吞噬珠子收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便欠葉天道友一個人情,若是還有什么要求,可以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都會盡力。”南風說道。
“的確是有一事相求,”葉天說道。
葉天想要的,自然是南風那對無數戰蟻大軍的恐怖掌控能力,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葉天才甘愿放棄那吞噬珠子。
葉天也沒有客氣,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南風其實最擔心的是葉天請它參與人族紛爭之事,天尺劍為代表的神廟和萬象劍為代表的神魄劍之間的爭斗,因為孤鳥的參與,讓南風也有所耳聞,這件事情是它最為抗拒的。
南風已經想好,如果葉天提出,她就算是放棄吞噬珠子,也會拒絕。
沒想到葉天竟然是想要修習她控制戰蟻大軍的能力。
“此事答應你的確沒有什么問題,”南風說道:“只是此法不似你們人族的功法道法,而是我的天賦神通,可能無法按照葉天道友所想的那樣修行。”
“既然是這樣的話……”葉天心中閃過一絲失望,說道。
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南風抬起了手,幾道光芒在她的指尖匯聚,最終凝成了一個巴掌大的虛幻錐形物體。
仔細一看,正是南風那龐大的蟻穴縮小了無數倍的模樣。
“我將我自己對此法的感悟和理解都凝聚在了其中,你若是參悟,應該會有些收獲。”南風說道:“我也只能想到這種辦法了,希望能報到你。”
“足夠了,多謝,”葉天本來已經放棄了希望,現在又有了進展,也已經很是滿意,將這虛幻蟻穴接過收起。
接下來,兩人便來到了日月泉的邊緣。
銀甲獸已經被殺死,它之前花費了大量時間和力氣構建的那些陣法自然也已經全部消散,最開始被凝聚出來的一圈圓柱已經成了松散的沙堆,圍在日月泉周圍綠洲的外圍。
“自從無數年前我產生靈智之初,這日月泉便已經存在在這里,這么多年,我一直守護著它,而這日月泉也拯救過我許多次。”南風認真的說道。
她一邊說著,那平靜的日月泉開始漸漸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