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甘哥一聲怒吼,其他人都沒聲了。”
“你們沒看到,那群人的臉色又青又黑又紅,我當時手里要是有攝影機把他們表情拍下來就能去爭獎了!”
“哎,甘哥演的真好,誒,怎么說呢?說不上來的好!”
從劇組回來,甘敬的第二天正式工作又是提前下班了,他在簡單粗暴的處理了劇組情況之后直接背著包悠回了家,而過了一會之后,李早瑜竟然是跟著摸上門來。
然后,就是她滔滔不絕向小姨子俞婧和女兒二思復述表演的時刻,俞婧聽的是將信將疑,二思則是聽的迷迷糊糊。
瞧這模樣,她是恨不得站在桌子上繪聲繪色的描述所見了。
甘敬百無聊賴的聽著,低頭翻完了自己畫的分鏡圖,終于忍不住斥了一句:“行了,別吹了,你有空多琢磨你的劇本不好嗎?”
李早瑜撇撇嘴,低聲多說了一句:“不吹不黑。”
“不黑啥呀?”甘敬耳尖聽到了這姑娘嘟囔的話,“不論制片人還是攝影師,人家資歷都比你深的多,摸爬打滾那么多年是你能比得上的?他們輪到你怎么怎么說了?”
李早瑜愕然,這、你,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甘敬看出她的不解,仍舊自顧自說下去:“李早瑜,你得認清你的身份,且不說你這部電影沒上映,上映了未必火了,火了未必歸功于你,單現在你一個女主角天天打車去上班就應該知道差距!”
嗯?這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
旁邊俞婧的眉頭好看的皺了起來,自己之前可是勸阻了他買車的打算。
李早瑜的腦袋耷拉下來。
甘敬見如此才解釋了一句:“名義上,我是劇組的導演,我和制片、攝影的沖突屬于高層路線的事,我當然能說能改能嗆。實際上,他們拍不出我要的效果,我能拍出來,那我自然更要拿到劇組話語權拍出更好的電影。”
“我就隨便說說,也沒、也沒想怎么樣。”李早瑜訥訥說道。
甘敬微微毒舌:“就你這個臉色,你要是再到我劇組里碰見他倆,真以為人家看不懂表情嗎?他們要是小心眼一點,立即就得把你記心里,沒碰上算你幸運,什么時候遇見了可瞧好吧。”
女孩吸了一口氣,終于是壓下了心里因為看到一出憑借本事壓倒資歷場面的激動,重重的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甘敬這才算滿意,他剛想再教育幾句忽然聽見女兒二思出口了。
“什么?”
“竟然有人不喜歡爹爹嗎?”
小女孩一臉震驚,仰著頭看向李早瑜。
毫無疑問,這孩子是真的在震驚,也毫無疑問,三個大人懵圈了,二思反應的切入點和速度是不是有點不同尋常?
“為什么呀?”甘學思從沙發左側爬到右側李早瑜的位置,拉住了她的胳膊,極其迷惑的問道:“爹爹那么好,為什么會有人不喜歡爹爹呀?”
因為前輩的風格太強硬了?不,不,因為前輩沒有資歷?可是,又怎么向小孩子解釋資歷在成人世界中的魅力呢?
李早瑜陷入了猶豫,腦海中的念頭如同蝸牛爬山迅速的展開了行動。
甘敬倒是很快就給了回答,他沖著自己閨女一招手:“因為你爹不是他們的星星呀。”
這句話說的溫柔極了,再次對李早瑜造成了沖擊,眼前一幕和劇組一幕真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甘學思赤著腳下了沙發跑到老爹腿邊抱住他的胳膊,高興的說道:“對,爹爹是我一個人的。”
甘敬笑著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坐好,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不過,爹爹,你明天帶我一起去吧,我會告訴叔叔和阿姨……”甘學思把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咬,思考道,“我會告訴他們你有多好的。”
甘敬莞爾,但只是故意一沉臉,教育道:“不要咬手指!”
當幸福來敲門是由四家公司分擔風險投資出來的小成本電影劇組,它內部的一些激蕩注定只會局限在一個小范圍之內,即便是白實影視公司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第三天,劇組開工,導演帶笑,攝影和氣,制片藹然,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至于那少了的一個副導演更是沒有波瀾,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劇組。
“既然拍攝計劃從昨天更改了,那就從劇本后面場景開始拍吧。”甘敬昨天震驚了眾人之后就直接用行動告訴大家收工了,今天他是早早的抵達了片場。
早晨七點半,拍攝基地已經很繁忙了,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錢制片,徐老師,這是第一天戲份前后的分鏡圖,我已經趕工畫出來了,你們看看,我們拍到這里的時候就按照這個效果來。”甘敬無可置疑的分配工作,“這兩天的拍攝就還按照昨天那種模式,分鏡圖先消化一下。”
攝影師徐勞表情有點微妙,按照昨天那種模式?還“讀秒”?那豈不是有點傷自尊?
“沒問題吧?”甘敬和藹的問了一句。
“嗯。”徐勞有點拉不下面子,沒多應承,只是給了一個音節,不過,結果是一樣的,昨天收工回去之后他有復盤甘敬的表現,愈發覺得驚艷不可思議,攝影師并不是一個誰來都能干的活,相反,對于拍攝的把控是需要比較專業的能力的。
現在,他也有點想知道這個甘敬到底是那一段戲份構思醞釀很久才有的結果還是真的是能把電影都拍出來。
“行,那就這樣吧,我去上妝換衣服了,大家準備一下咱就開工。”甘敬又說了幾句拍攝計劃,總結說道。
制片人錢玫和攝影徐勞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甘敬很滿意,背著手如同一個退休老干部般施施然的走向了化妝間,嗯,風和日麗,這是一個清醒的劇組,或者說,制片人是個清醒的制片人。
制片人這個活啊,就是應該以結果為導向,誰能拍出來好東西,她就要站在誰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