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這段時間里查爾斯視察了當地的造紙廠、印刷廠、自來水廠、皇家第四機床廠、皇家查爾斯污水處理三廠、第九小學、第十一中學、葉堡工業大學、葉堡礦產地理研究院、葉堡魔法技術大學、葉堡百貨商場、葉堡圖書店、少年宮、工人文化宮、鐵路區數座村莊和幾座國營農場，此外還參加了全市運動會開幕式和看了一場足球比賽，同時發表了大量重要講話。
這天下班回到家，他讓別西卜先回去，然后讓司機把車開到附近的伊賽特河邊。
司機瓦西里耶夫是太子的專職司機，退役軍人出身，同時也是出色的情報人員，危機來臨的時候可以作為保鏢。
不過連瓦西里耶夫自己都自嘲，到時候恐怕是要市長殿下與秘書閣下來保護自己。
夕陽照在河邊，整個天空變成了金紅色，那些釣魚的人們提著一天的收獲開始回家。
查爾斯下車后朝著河邊走去，瓦西里耶夫以為殿下要釣魚，打開車尾箱準備拿出釣魚用品。
“不用了。”查爾斯說道，“過來和我走走。”
瓦西里耶夫一邊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跟著他走到河邊。
在岸邊，查爾斯拿出一包煙，自己叼了一根，然后遞給瓦西里耶夫一根。
一陣吞云吐霧之后，查爾斯問道：“最近關于我的那些傳言是什么回事？”
這段時間他去各地視察的時候，發現很多人自然而然地拿自己和別西卜與華法琳來開玩笑，而且內容基本相同。
這就讓查爾斯警覺起來，自己好歹算個領導，就算鋼鐵廠那邊把別西卜當自己人也不會那么直接的開玩笑，而且還加上了整天摸魚，除了買菜就不出門的華法琳。
唯一的解釋，就是其中有某種流言蜚語在傳播。
瓦西里耶夫立即回答道：“最近確實有殿下與別西卜女士、華法琳女士關于男女關系的流言在傳播。”
查爾斯皺著眉頭問道：“還有其它的內容嗎？”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這種不正常的傳言背后肯定隱藏著后手。
瓦西里耶夫想了一下，說道：“目前還沒有。”
查爾斯斬釘截鐵地說道：“必須查出來。”
瓦西里耶夫當即領命，然后第二天上班前就查出來了。
“這么快？”查爾斯驚訝地問他，“不會有問題吧？”
瓦西里耶夫解釋道：“我們司機之間有個消息圈，大家經常一起聊天喝酒，昨晚我請了幾位一起喝到很晚。”
查爾斯無語了，不過這也不奇怪，司機們的消息都很迅速準確。
他有些擔心地看向瓦西里耶夫問道：“話說，你也不會這樣被套話出來吧？”
瓦西里耶夫一挺胸，自信地回答：“我是萬里挑一的訓練有素的專業司機，沒有誰能喝得過我！”
查爾斯無語了。
這時別西卜察覺到他們的對話不簡單，問道：“出了什么事？”
沒等查爾斯解釋，瓦西里耶夫馬上把調查結果說了出來。
別西卜無語地說道：“這種事就算了，我遇到的快有一百次了。”
然后她對瓦西里耶夫說道：“前面的第三個路口往右轉，在第四家店前停一下。”
那里是一家賣面包的店，屬于鋼鐵廠安排職工家屬的三產公司。
因為鋼鐵廠的工人干的都是體力活，平時飲飯量大、熱量高，他們食堂里做出來面包個頭很大，還加了不少糖，吃起來甜甜的，在市場上還挺受歡迎，還成為了一個品牌。
別西卜買了一個比半個足球還大的甜面包就回來了，然后什么都沒說。
當天半夜，查爾斯睡得正香，突然波魯諾夫來找，說的發生了突發事件。
能讓常務副市長半夜找來的必然是大事件，查爾斯坐著他的車一起趕往葉堡第一人民醫院。
路上波魯諾夫嚴肅地匯報：“就在今天晚上，帕特和列舍遇到不明身份的歹徒襲擊受傷。”
“去年深淵城發文讓我們提防東土穿過林海潛入的間諜，我懷疑這件事與此有關。”
查爾斯點了點頭，其實自己就是最大的那個間諜。
“很有可能。”他說道，“這件事我會與國家安全委員會溝通。”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醫院，在走向病房的走廊里可以聽到一陣延綿不絕的慘叫聲。
這聲音是如此的痛苦與慘烈，讓查爾斯和波魯諾夫都出了點冷汗。
等到兩人走到病房門前的時候慘叫聲停了，一位胸前別著紫色史詩醫生徽章，戴著巨大口罩，腦帽子把耳朵遮住的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后面跟著幾位別著灰色粗糙醫生徽章的實習生。
波魯諾夫急忙問道：“他們怎么樣了？”
史詩醫生用別扭的聲音回答道：“現在治療很解釋了，傷者情緒很穩定。”
查爾斯信她才有鬼，因為她在離開的時候教育那些實習生以后插導尿管——特別是沒有麻醉——的時候動作不能那么用力。
病房里，帕特和列舍兩人躺在病床上，無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
查爾斯拿過床尾的診斷卡，兩位傷者都是全身多處擊打傷，數處骨折，需要骨骼定位后才能使用治療魔法。
波魯諾夫在病床前低聲喊了幾聲，兩人都沒反應。
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傷者家屬來了。
查爾斯和波魯諾夫安慰了一下家屬們，然后急匆匆趕來的公安局長把正負市長叫了出去。
“這是我們在案發現場找到的。”公安局長手中拿著兩個史萊姆膠袋，里面分別裝著一個脹鼓鼓的牛皮紙袋。
紙袋很普通，隨便一家文具店都能買到。
但是，兩個紙袋上面都粘著“舉報材料”四個字，這些字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查爾斯拿著兩個袋子沉聲說道：“我們先回市政府，需要鮑里斯大主教等人一起見證下打開。”
波魯諾夫嚴肅地點了點頭，讓公安局長派人去把鮑里斯大主教、其他副市長和有關部門的領導叫去開會，不要告訴他們紙袋的事情。
這兩個紙袋一出現，案件性質就不同了。
這種同時涉及一市兩位高官的案件很可能會是牽連很廣的窩案，需要謹慎對待。
在回市政府的車上，為了保證紙袋不被提前打開以讓閱讀者通知里面的涉案人員，查爾斯、波魯諾夫和公安局長同坐在一輛車上。
一眾相關人員在不到一個小時后就在查爾斯的辦公室集中，鮑里斯大主教當眾打開兩個紙袋，拿出了里面的東西。
里面都是一張張普通的信紙，上面的字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而且還噴了香水去除操作人員的味道。
在場的內務部和國家安全部官員的表情馬上牙疼起來，這手法一看就是從《潛伏在光明》這本書里學來的，雖然粗糙但挺實用。
鮑里斯開始當眾朗讀信紙中的內容，眾人聽得一身冷汗，有人已經癱坐在椅子上。
一直以來，農業局和商業局掌握著農產品上市和商品出售的合格標準，但這標準很大層度上控制在兩位局長與分管這兩塊的副市長手上。
這樣一來，就為權力尋租提供了空間，讓他們“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行不行”就看你有沒有“意思”。
查爾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內務部的官員，瞇著眼說道：“接下來看你的了。”
葉堡內務部由內務人民委員會垂直管理，承擔著要地保衛、反諜、反腐和處置重大突發事件等工作，下屬的內務部隊的任務類似于武警。
內務部在第一時間行動起來，其他人回去睡覺吧。
查爾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家里，看到別西卜和華法琳準備好了宵夜等自己回來，只是宵夜已經涼了。
兩位大姐發現自己的報復行動好像鬧得大了點，查爾斯也肯定看出來了，現在正等著挨罵。
查爾斯無奈地說道：“用不著把人打得這么慘，要是被抓到怎么辦。”
華法琳嘟著嘴說：“我只是讓他們為培養合格的醫生做貢獻。”
別西卜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想到鋼鐵廠那邊會這么做，放心吧，他們熟得很，那些人肯定都坐火車出差了。”
查爾斯沒話說了，他一開始就覺得馬格尼這個廠長不簡單，講義氣，頭腦靈活，現在還發現他暗中收集其他官員的黑料，放亂世肯定是個梟雄。
“你個馬格尼說一聲。”查爾斯對別西卜說道，“既然有他們違法犯罪的證據直接交給我就行了，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的。”
第二天早上，馬格尼一頭問號地看著別西卜，感覺這大姐一大早過來說的話莫名其妙的。
自己是地頭蛇不假，但沒事干收集官員的違法證據干嘛，又不是內務部。
“證據？我哪有什么證據？那幾個都是空手出去的啊。有這些東西的話我這個大主教早就把他們給敲死了，還留到現在？”
別西卜回來后把原話轉述給查爾斯，聽得他的眉頭一皺，最后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