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們在裝飾這處溫泉間的時候花了不少心思，柔和得略顯昏暗的燈光，粉紅為底色的墻壁，代表愛情的裝飾畫，很是能勾起浴池里面的人們心底的欲望。
不過今晚的池子里，氣氛顯得與裝修格格不入。
查爾斯微笑地看著池子對面的琳達，他們的雙腳在池底碰在一起，琳達緊緊地盯著對方的雙眼，不在意自己被他看光了。
“我并沒有暗中操縱。”查爾斯坦然道，“我的一切作為都是光明正大的。”
琳達身子顫了一下，看向查爾斯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她沒想到查爾斯就這么認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驚訝之中帶著氣氛。
查爾斯冷笑一聲，說道：“要怪就怪艾倫吧。”
琳達頓時僵在那里，然后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查爾斯只是又冷笑一下，然后靠在池子邊上閉目養神起來。
雖然面前有位美妙的少女不設防地在那里不費功夫就能得到，但他猹某人是有底線的。
孟子曰，人有所不為也，而后可以有為。
他現在的人生目標不是混吃等死了，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浪費掉。
“你是要把整個國家毀于一旦？！”回過神來的琳達驚呼道，“那會死很多人的！”
查爾斯搖了搖頭，說道：“會毀滅的是比施貝格王室，還有那些貴族老爺們。”
“最終，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將會浴火重生，并將建造更為輝煌的世界。”
琳達看向查爾斯的眼神就像是看瘋子一樣。
“怎么可能！”她顫抖著說道，“你是不是瘋了？！”
“你知道自己在挑戰什么嗎？”
查爾斯聳了聳肩，說道：“或許吧。”
“有些事情試過了才知道，不去試試，就永遠不會有改變。”
琳達不停地搖著頭，她感覺查爾斯已經不可理喻了。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她的頭上冒出，不知道是因為水太熱，還是被查爾斯給嚇的。
這幾年來，琳達已經熟悉了現行的政治體系，她可以從查爾斯的短短幾句話里聽出那在她看來不切實際的目標。
查爾斯繼續說道：“在將來，不再有什么國王與貴族了，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將成為普世真理。”
“瘋子！”琳達再次說道，她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查爾斯最后說道：“現在的局勢就像是巨龍那么大的巨石從山頂滾落下來，已經無法阻止了。”
琳達不是善于與人爭辯的性子，以前她還是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也沒有人敢和她爭論什么。
查爾斯也樂得自在，不想和她多說什么。
溫泉間里的兩人不再說話，只有墻上孩童傾倒水瓶造型的出水口里流出的熱水落到池子時發出的水聲。
琳達不久之后便離開了，查爾斯只是笑了笑。
他不怕琳達把今天的對話泄露出去，一個新興階級在數年之中被養大催肥，現在正是積極拓展的時候，沒人會和自己的錢袋子過不去的。
當年戴安娜的計劃是用十到十五年的時間在比施貝格王國培養出最初的資產階級，現在只過了七年，這一階級的發展與壯大就像是吹氣球一樣，已經發展到了與地主階級發生不可調和矛盾的程度了。
只是目前資產階級的底子還很薄弱，面對地主階級的反擊只能被動防守，琳達遇襲就是標志性的事件。
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不管琳達怎么做，雙方以攻占工廠掠奪奴隸和破壞稅卡為代表的沖突都會愈演愈烈，持續升級。
在不久的將來，這樣沖突會升級為各方之間的戰爭。
琳達有句話說得沒錯，就是這會死很多人的。
如果比施貝格的內戰爆發，沒法輕易結束，那么鄰國們很樂意參與進來，到時死的人會更多。
對此查爾斯保持了沉默，畢竟這不是請客吃飯。
至于破局的方法，查爾斯想了一會，恐怕只能另有力量入場同時打趴地主階級和資產階級了。
過了許久，泡舒服了的查爾斯離開了溫泉間，然后回到了房間里。
他看到先一步回來的琳達已經換上了睡衣，正在旅館準備的熏香爐里點東西。
那小爐子里飄出來的氣味查爾斯很熟悉，那是戴安娜在自家后院里種的寧神草，它的煙對失眠有幫助。
“你熏蚊子嗎？”查爾斯有點無奈，那熏香爐快趕上烽火臺了。
好在他沒發明出煙感探頭，否則消防系統就要自動啟動了。
“熏死你最好！”琳達惡狠狠地說道。
查爾斯看了她一會，好奇地問道：“你那藥效過了？”
此時琳達的頭發和瞳孔顏色未變，但身材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琳達白了他一眼，然后柔聲問道：“你有沒有阻止戰爭發生的辦法？”
查爾斯搖了搖頭，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道：“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他們了，以往的協商與妥協已經無法消除雙方矛盾，我想你自己也看到了這一點。”
琳達把熏香爐的蓋子蓋好，然后來到查爾斯身前跪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捧著他的臉，說道：“我的未婚夫啊，如果你能想出讓國家避免陷入戰爭的辦法，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那怕是最終幫助你坐上王位也行。”
“我只是想讓更多的人日子過得更好，我不想他們陷入戰火之中。”
看著面前那可愛的臉蛋上充滿期盼的雙眼，查爾斯只能又要搖頭，結果發現琳達的雙手將他的臉給固定住了，頭沒法搖。
兩人在沙發上對峙了十來分鐘，最終琳達深深地嘆了一聲，離開了查爾斯，拿著熏香爐回臥室睡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琳達每天把自己關在臥室里面，除了吃飯時來到外面，也不和查爾斯說什么話。
而且她失眠挺嚴重的樣子，每晚都需要借住寧神草才能入睡。
查爾斯每天也樂得自在，他白天時躺沙發上看書，晚上了躺沙發上睡覺，日子過得悠然自得。
只是外面的世界并沒有房間里這么平靜，就這么幾天里，比施貝格王國各地發生了至少七起以追捕逃奴為由的攻擊紡織廠事件。
一個睡覺睡到自然醒的上午，查爾斯伸了伸懶腰，然后發現琳達留了個字條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