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剛晴了幾天，天空又飄起了細雨。
查爾斯聽王宮對面廣場里每天在一起吹牛的離退休老干部們說，今年春天的雨水比往年同期多了點。
下午三點，在茶室里喝著下午茶的維多利亞把一小籃子手指餅干推到了查爾斯的面前。
“這幾天賺了不少錢吧？”維多利亞問查爾斯。
“馬馬虎虎，就賺個跑腿的錢。”查爾斯吃了一塊手指餅干，“那個里戈萊托準備的本錢太少，這次采購不了多少東西。”
維多利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草茶，然后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還和他一起跑得這么勤快？”
查爾斯思索一下，說道：“因為我看到了我們經濟上存在的一個巨大的隱患。”
“哦？”維多利亞放下了茶杯，饒有興致地看著查爾斯，“你又有什么鬼點子？”
早有準備的查爾斯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本當初從留里克王國買回來的書，反到書簽標記的地方后讀了起來：“供需關系是……吧啦吧啦……”
維多利亞一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臉，滿面笑容，她回想起了當年菲利普向她和葉卡捷琳娜講解“異世界經濟學”的時光。
念完了書后，查爾斯合上了書本，然后對看著窗外的維多利亞說道：“這幾天里，我發現我們作為供給側，存在著產品結構老化、創新乏力、與需求側脫節等問題。”
這時維多利亞給查爾斯倒了杯茶，“說下去。”
這些年來，維多利亞一直都是“抓重放輕”，在狠抓鐵路交通、鋼鐵冶金等這個世界的重工業發展的同時，對傳統的輕工業則采取放開市場自由發展的管理方法。
現在查爾斯和她說傳統輕工業存在問題，讓她升起了聽聽查爾斯說法的興趣。
查爾斯說道：“這幾天我和那個里戈萊托跑了不少工坊，看了不少產品。”
“里戈萊托很久以前是雷巴赫王國的王室寶庫管理員，他對寶庫里那些有著幾百上千年歷史的精靈寶物很熟悉。”
“他發現，現在工坊里的產品和幾百年前的產品沒有太多的改變，有進步也只是小步走。”
“這種情況在以前我們高價少量地向北方出口商品時還沒問題，我們的商品在北方是供小于求，很多時候有錢都買不到。”
“但是從去年開始我們增加了人員流通和貨物出口，開頭的兩三年里情況不會改變，但是隨著貨物不斷地出口，非消耗品的商品市場就會逐漸飽和，如果商品沒有新賣點的話銷量就會急劇降低。”
“而且我們的工坊里生產的東西只是工坊老板想生產的東西，他們根本沒有想過需求側想買的究竟是什么。這種情況在賣方市場的時候還行得通，但進入買方市場后必將陷入經營困境。”
查爾斯連喝了三杯茶才把他這幾天里發現的問題說完。
聽完了查爾斯所說的話后，維多利亞一手搭在桌子上，修長的指頭有節奏地敲著桌面。
許久后她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么說，我們需要進行一次供給側改革？”
查爾斯沒接話，在如何解決國家大事上他沒出聲的地方。
維多利亞也不會因為查爾斯的一面之詞而對國家大事進行決策，她將會要求相關部門對這一問題展開調研，接著召集有關部門開會討論，最后才會對此做出決策。
“那你有什么意見或建議嗎？”維多利亞問查爾斯。
查爾斯回答道：“我想要綠城東邊車站到城里的路邊的一塊地，規模大概是四百米寬的正方形，我打算在那里修個樓。”
“你要造阿姨的反啊？！”維多利亞一頭黑線，“這么大的地方修個城堡都夠了。”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想。”查爾斯急忙擺手否認。
然后他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副挺大的油畫放在了茶室的墻邊，這是他這幾天找霍雷肖的妹妹娜娜畫的。
這是一幅建筑群的效果圖，雖然不精細但也能看出個大概的模樣。
臨街是一座兩百多米長，近百米寬的圓弧狀兩層商場，樓頂是露天花園。商場的后面是餐飲街，再后面就是一棟棟五六層左右的樓房，那是留給旅店的。
“嗯？”維多利亞看著建筑效果圖，問道：“你這個‘和平商場’打算修多少年，你有這么多錢嗎？”
“錢不是問題，精靈王庭可以以土地入股，我家族里的存款動用七成，剩下的可以到人類社會里吸引資金參股。使用鋼筋混凝土的話，造價和工期會降下來不少。”查爾斯輕描淡寫地把錢和工期的問題給略過去了，“我發現綠城缺少一個大型的綜合批發商場，外來的商家采購時需要自己一個工坊一個工坊的去問去跑，這幾天我和里戈萊托跑得夠嗆。工坊們在工坊里等著客戶上門也是浪費了不少時間。”
“如果我們把所有的制造商按產品類型分類集中在這個商場里，那么北邊的采購商肯定會很樂于在這里采購的。”
“而且制造商們聚集在一起必然會造成他們之間的競爭，采購商與制造商的頻繁接觸會形成雙方之間的信息流通，這樣一來市場就會逼著制造商們進行自我改革。”
他相信之前說的供給側問題維多利亞已經上心了，如果要做出改革的話，他提出的這個綜合批發商場就是以經濟手段促進改革的突破口，將和行政手段相輔相成。
侃侃而談的查爾斯突然發現維多利亞正盯著自己看，這讓他的脖子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維多利亞伸出手來搓著查爾斯的頭發，臉上一副讓查爾斯看不透的表情。
“我不會是暴露了吧？”查爾斯心中一驚，“維多利亞阿姨可是見過不少穿越者的……”
越想越擔心的查爾斯臉上露出一副“我很萌，同時也很聰明”的表情，同時說道：“阿姨，那塊地就批給我了，好嗎？”
結果維多利亞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像滑稽臉，搓著查爾斯腦袋的手也越來越使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