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了凌晨一點多鐘的長安城街頭,努力的伸長著自己的胳膊,試圖等到一輛路過的的士車。
哪怕是名字里有著小丹,這兩個相當有女性化的字眼。
但是在實際上,潘小丹他還是一個純爺們,一個二十七歲的年紀,孤單的生活在偌大長安城中,努力積攢著房子首付的苦逼單身狗。
元旦節過后幾天的長安城,午夜過后的溫度已經冷的厲害。
而為了一份企劃案,無奈加班到現在的苦逼小白領,不過是在街頭站了一小會的功夫,就感覺自己就快被凍成了狗。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今天這個時間點上,居然連一個滴滴都叫不到。
難道是因為前兩天抵達的寒流,讓那些滴滴的司機們,寧可在家睡覺也不愿意跑這樣的夜班。
至于地鐵和公交車,這些公共的交通工具。
哪怕他現在身處的,其實就是一個公交站臺上,但在這個時間點上,公交車早就停班了好不好!
總之,連鼻涕都快被凍出來的可憐小白領 現在,是無比期望著能有一輛的士,能及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哪怕是讓自己拼車,并且多出點錢都沒有關系。
因為在這個時候,他覺得沒有什么是比起自己那個溫暖的出租屋,更讓他感到懷念了……
十幾分鐘后,近乎絕望的小白領還是沒有等到的士車。
甚至這個白天的時間里,無比繁華和喧鬧的街道上,連過往的私家車都沒有看到幾輛。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在車廂里亮起了溫暖的黃色燈光的公交車,卻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即將停靠到了他身處的站臺上。
在車頭的位置上,原本幾路車的標志已經被一張白色的A4紙攔住了。
不知道是時間太久的原因,還是車廂里燈光的原因,那張A4紙看起來已經發黃的厲害,而這張發黃的A4紙上,打印著‘通宵1路’的字眼。
看著這個線路牌,潘小丹心里疑惑了起來:
“咦通宵1路車,不是在15年的時候就已經停班了么?這是什么時候又復班開通了,沒聽到一點消息啊。”
疑惑歸疑惑,但是他還是滿懷著欣喜,透過打開了前門對司機問了一句:
“師傅,現在紡西街的南口,這班車還走那里嗎?”
也是在問話的時候,潘小丹看清了司機的模樣,那是一個三十幾歲的黃臉男人,身上穿著厚厚的部隊老式棉大衣。
對于這樣的打扮,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現在恨不得給自己披上一床被子的小白領,那是覺得一點也不奇怪。
而看到那名司機沒有說話,緩緩點了點腦袋后,他更是迫不及待的跑上了車。
用著哆嗦的厲害的手,往錢箱里塞進去了兩個鋼镚。
上車之后,潘小丹驚訝的發現,整個車上居然只有他一個人,也就是花費了兩塊錢,幸運的坐上了一輛專車。
帶著這種愉悅的心情,車子開動了起來。
只是很快,潘小丹就發現坐在了車廂中,同樣是與外面一樣感覺渾身發冷,而且是越來越冷。
“師傅,車子的暖氣開了沒有的?”他忍不住這樣的問了一句。
但是,他并沒有從那名夜班司機的嘴里,得到了半點的回答。
計算了一下,以現在良好的路況,返回自己出租屋所在的站點,應該也只有二十來分鐘之后。
小白領決定不去計較沒暖氣的事情,咬牙堅持下去算了。
回家后好好的洗個熱水澡,再來碗加火腿腸的方便面,總能讓一切都好起來……
兩分鐘之后,公家車又在下一個站臺停了下來;這一次又上來了一個,手里提著蛇皮袋的老太太。
臟兮兮的羽絨服,脹鼓鼓的蛇皮袋里裝的應該是礦泉水瓶這些。
從以上這些細節,似乎就能看出老太太的身份,一個靠著拾荒為生,現在才能回家的可憐孤寡老人。
本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思,潘小丹對著老太太送上了一個溫暖的笑臉。
順便,將手里快喝完的一個礦泉水瓶遞給了對方;這點東西是不值錢,但能幫到對方一點,那么就多少幫忙一點吧。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也許是這樣的原因,當老太太在他隔壁的位置坐下時,他居然感覺身上暖和了一點。
午夜空曠的街道上,公家車行駛的一路暢通,小白領的回家之路很快就即將過半。
這樣的情況,越發的讓他感到來自內心的火熱。
只是他恨不得能更快一點的公交車,這次再度的停了下來;這一次,是三個穿著古裝襦裙的小姐姐登上了公交車。
那種古裝的襦裙,應該就是今年流行的漢服吧?
反正單身狗潘小丹也不懂,更不好意思去問,她們這種天穿這個到底冷不冷。
抖音上不是好多相關的視頻么:看似穿著仙女一樣的小姐姐,誰知道她們的漂亮裙子下面,是不是穿著大棉褲。
主要是這三個小姐姐,都有著白皙、精致的臉蛋。
這樣高端的小姐姐,一向都是為那些事業有成的男青年,又或者是富二代們預備的女朋友;作為一個苦逼小白領的潘小丹,明智的沒有任何期待。
更別說她們現在的狀態,可是兩人攙扶著其中一位。
隔得好幾米遠,他都能聞到其中散發的濃郁酒精味,這種醉貓狀態的小姐姐,小白領更加的不敢招惹了。
他甚至是直接轉頭看向了窗外,期待著能早點到家……
忽然,潘小丹感到了自己左邊的肩膀上,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他連忙轉過頭一看,只見是那名老太太站了起來,揮舞著剛才他送出去的礦泉水瓶子;很明顯剛才的那一下,是這位老太太砸的。
小白領很有些懵逼,而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老太太已經開口痛罵了起來。
老太太的口音有點奇怪,像是本省北部地區的方言,讓潘小丹聽的很有點費力。
當然,其中的意思還是聽明白了:無非是自己手腳不干凈,偷了她老太太的錢包;錢包里的錢可是好不容易攢下來,拿來給老伴看病的救命錢。
潘小丹當然能夠確定,他沒有偷拿老太太的錢包。
問題是不管他如何的努力解釋,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解釋;口水飛濺之中,各種惡毒的咒罵,潮水一樣的鋪面而來。
而小姐姐們似乎醉的厲害,根本沒有往這邊看上一眼,小白領連找人說句公道話都找不到。
連續三分鐘不重樣的臭罵中,公交車抵達了下一個站臺。
老太太對著司機兇狠的吆喝了一句,讓他多停一下;然后,她使勁的拉著潘小丹一支胳膊就要下車,要去最近的一家警局里。
可憐小白領又能怎樣?只能是無奈的下車。
哪怕他一個拳頭過去,就能將老太太砸翻在地,不過那也意味著他在很多年的時間里,別想買上自己的房子了。
所以,最終看著遠去的公交車,潘小丹委屈的想哭。
默默的擦掉眼角的淚水之后,他勉強振作了起來,開口說到:“走吧!去最近的警局,讓他們證明我真沒拿你的錢包。”
可就是這個時候,老太太反而是松開了拉扯著他的胳膊。
一開口,就是標準的本地方言: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是好心救了你一命;你個傻小子就沒注意到,剛才那三個女的長裙子下面連腳都沒有?”
說完之后,老太太費力的提著自己的蛇皮袋,慢慢的在寒冷的夜色中越走越遠。
只留下了渾身冰冷的小白領,獨自的在風中凌亂著。
他不知道老太太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同樣更不知道,隨著城市另一頭的公園里,那處神秘的墓葬被炸開后。
各種詭異的事件,紛紛的在這座城市各處上演了起來。
只不過其他不幸遇上的夜歸人,遠遠沒有他這樣的幸運罷了……